第14章 第 14 章

吃过早饭,林映月就往小姑娘指的方向走去。

才走了几步,绕过一个高层,就瞧见小区侧门门口一堆的警车,当然还有成群成群围观看热闹的人们。

“得亏眼前看着是只有他们钱家兄弟几个出事儿,要不然在这附近住的得多倒霉啊。”

“那可不是?听说还剩下两个钱家已经出嫁的女人,她们天天提心吊胆,日子都过不好。”

“我听说是已经跑去山上求仙拜佛呢!”

“那估计也不成,想想之前出事的程家,不全家灭门?直到巡查过来才剿灭了那厉鬼的吗?”

林映月蹙眉,她已经不止一次听过“巡查”这二字了,但为什么巡查没去永阳市?

正当林映月皱眉思索时,她胳膊被轻轻一撞,瞧去,是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太太,正一脸八卦等瞧自己呢。

听小老太太在提醒自己这边不干净,林映月笑笑,冲她说着:“没事儿,我年轻人身体里阳气重,不怕这些邪祟。”

这时,另外一个小老太太也凑过来,她们两人像是个老姐妹,一唱一和的,林映月稍微一问,就把这边事情得知个七七八八。

原来,一个多月前,这边就开始出现被迫吞金自杀案,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出现一起,先是钱家大儿,随后是二儿子三儿子……

“现在已经是钱家第四个儿子了!听说钱家还有两个出嫁了的女儿,也不知道会不会也受牵连。”老太太说着。

“死状特别骇人,就是完完全全被硬塞着吞金子,然后金子割破喉咙窒息而亡,这还不止,凶手还要硬生生的把金子塞到肚子里才罢休。听说现场肠子花花绿绿的都流了一地呢……”

林映月听来更觉疑惑:“要是这样,那岂不是真人凶手?怎么会是你们说的厉鬼呢?厉鬼又没有实体。”

旁边人也凑过来谈论:“因为监控完全就没人呐!钱老三害怕,死之前在家里装了个摄像头,据警局里的办案人说,摄像头什么都照不到,只能看见钱老三的身体好像被胁迫了一样,金子就突然凭空出现,在空气中漂浮着塞到他嘴巴里。”

这么一说,确实奇怪。林映月铺展心神搜罗这边现场,确实能察觉到空气里飘散着的浓郁的死气。

望望周围高层,只见这边高层楼房外面似乎是被重新粉刷过一样崭新,但边角和院子里设备却看着有那么一些年代感了。

一会儿,警车撤离,现场也被警员值岗保护起来,看热闹的人群也慢慢散去。

林映月随着人流,走到附近的早餐一条街。

她在福利院已经吃过早饭,但见几乎每个早餐店里的食客们都在讨论今早发生的这件命案,便随处找个地方要上一碗粥,慢悠悠喝着。

“这样一来,美景花园的房价估计又要暴跌了。”

“嗐!现在谁还敢买那儿的房子啊,命不要了?”

这会儿正是八点出头周末时间,早餐店里刚好是人流量最大的阶段,没一会儿林映月前面就坐一对儿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

听上去美景花园的房字似乎还挺热销?林映月摸出手机地图查看这边的城市建设。果不其然,这边附近没多远新建了一个医院,两所学校,在城市规划中还有一个高中在建。

直到在地图上看见双山市一高,林映月这才模糊想起,当初她在上学时,学校里就莫名总有人在传一高要搬到这边来。吵吵了好多年,一高是没搬来,但周围的农田倒是被卖的干干净净,不少都盖成小高层。

看来美景花园这个小区,应该也是林映月去上大学时建起来的。

“这下,美景花园里头都不用翻新了,出这样闹鬼的事儿就算距离一高再近,谁还敢买啊!”

林映月瞧旁边那桌子人也在讨论,便随口问了一句:“翻新什么?”

林映月说话还带着一丝双山市这边的口音,那大姐还以为林映月是在外面上学回来的学生呢,特别热情的给她讲解:“这不是新一高马上就投入使用了嘛,好多投资客开始卖房变现。”

“当初搞美景花园的是个小开发商,还是外地的,钱庄本地农户要了不少房子,基本大楼盖好后就没钱做小区基础建设,小区就跟贫民窟似的过了好几年。

这下新一高正式启用,原钱庄的人都着急把房子卖上高价,就兑钱粉刷了美景花园外墙,还准备重新做做绿化。不过啊,我看整这么一出又一出闹鬼事件,就算美景花园在新一高对面,估计也没人敢买了……”

林映月听个明白,立马冲大姐道谢。

“就随口两句话,谢个啥!”大姐心肠好,还顺口提醒林映月这两日别往美景花园那边去。

林映月虽说嘴上答应,但一会儿脚下却直直的往美景花园小区里面走。

小区物业早就跑了,林映月进门直通无碍,就连电梯上都被暴力解锁,根本就不需要电梯卡等凭证就可上楼。

走到出事被警方布防警戒那楼对面同层,林映月现在消防通道的窗户上往对面望。

突然,林映月只感觉自己肩膀一沉,随即扭头看去,竟是刚才热心肠大姐。

“小姑娘,不是说这小区危险吗?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胆子大,啥热闹都敢凑。”大姐摇摇头,干脆请林映月进门。

林映月觉着奇怪,没成想被大姐拉到屋里,直直的穿过客厅走到一个小房间,里面供奉着三尊神仙。

“赶紧拜拜,神仙保佑你平安啊。”大姐催促道。

林映月愣了下,心中又好笑又觉着温暖,便接过大姐递过来的香柱,对上三尊神像拜了拜。

在林映月拜过后,大姐把她挤到一旁,自己也点燃三根香,口中念念有词:“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一定保佑我跟我闺女平平安安,不要撞上任何邪祟……”

大概是以为林映月是个喜欢探险冒险的小姑娘,大姐拉着林映月详细把她那晚看到的可怖场景详细讲了个遍,反复强调这边邪门儿,别当傻大胆。

却没想到没把林映月吓到,大姐自己却搞得脸色发白。

林映月给她倒了杯热茶,顺便从帆布包里摸出一个纸包,道:“里面是我在山上自己采的蒲公英,野生的清凉去火效果特别好。大姐我看你嘴角直起燎泡,泡水喝两天。”

大姐捧着杯子,抿上两口,瞬间眼就亮了:“嘿!还真挺好!自打进城,好久都没尝到过这样清凉的蒲公英了,喝到喉咙里还有淡淡的回甘呢。真是好……”

大姐又连忙道谢:“等闺女回来我给闺女也泡杯喝喝……”

林映月从大姐口中得到全部的信息,心中已基本有了方向,站起告辞。

从大姐家楼下出来,林映月直直的往小区外面走出去,随后走在街头小巷里,一会儿便消失了踪影。

这是一个城市旁边渐渐发展起来的城郊村,跟全被拆迁的钱家村不同,这里还在待发展区域,由于这两年不让自己拆房盖房,整条街看起来都有些老旧。

街尾有几棵茵茵如盖的大榕树,树下摆着几个大石头,石头上坐着一些大妈阿姨们,似乎都嗑着瓜子说这些什么闲话。

瞧见个曾经在福利院后厨帮忙的阿姨,林映月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呀,是小月亮?都长这么大啦,出落的多漂亮……”

林映月也甜嘴回着:“这次回来看院长阿姨,都没见着您呢,没想到在这儿遇见您,早知道就买点水果过来。”

“嗨呀,买什么水果呦……”张阿姨一把拽过林映月,给她摆个小马扎,顺手就从老姐妹怀里抓一个熟瓜子塞林映月手中,笑眯眯的道:“去年就没在福利院干啦,其实也想你们呢,到底是看着你们长大的……”

寒暄几句,林映月便渐渐引入正题:“听说院长阿姨说,钱顺哥最近在这儿住?”

张阿姨道:“是呀,他说是准备在这边重新盖个房子。”

林映月扫了一圈儿旁边低矮破旧的老式楼,纳闷:“不是说现在不让私人盖房么?”

“嗨呀,钱顺厉害呢,在大城市里赚了好多钱,回来咱们双山市投资建了个厂,然后他跟上面说他想在城郊置办个小别墅,哪儿还有不批的道理?”张阿姨道。

说起钱顺,大榕树下的阿姨大妈们纷纷开口:“就那个买了老刘家房子的小伙子?”

“对对。”张阿姨点头回应。

“怎么感觉那小伙子有些阴沉呢,一个村里住着从来不理人。”

“我也觉得,每次给他打招呼都看他脸色不好,铁青铁青呢。”

“说来也怪,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脸色一难看,我这么大一把岁数的居然还觉得心里瘆得慌……后来我也不敢再跟他讲话。”

张阿姨拉了拉林映月的手,又替钱顺解释道:“不是那样的,钱顺之前心理上有些问题,到现在我看也没有完全恢复,就是喜欢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他是根本就没看你们,所以哪儿能回复你们的招呼呦……”

“呀,咋了这是?”一闻到八卦的气息,榕树下的这些阿姨们纷纷把自己小板凳搬得更近,甚至还有在轱辘大石头的。

瞧着不禁叫人觉着好笑。

“小月亮你还记着不?”张阿姨看向林映月,道:“钱数刚来福利院时,还投过你们院长阿姨的钱呢。”

“十块钱。院长阿姨当时抽屉里锁了一千多呢,但他只偷走十块买本子。”林映月道。

张阿姨的声音很慈祥,把钱顺的身世缓缓道来:“那时候钱顺父亲去世母亲卷着家产跑了,他亲戚霸占了他家田地和房产却把他驱逐出村,小小年纪他只能靠翻垃圾桶和偷钱过日……”

直到张阿姨说完,她旁边的老姐妹们都忍不住长舒一口气:“难怪这小子心理有毛病,小时候经历那么多事,还能长这么大也真是不容易。”

“他也算是苦尽甘来啦!老娘在外地找个土大款嫁了终于也没忘记在家吃垃圾的儿子。”

“过去也是拖油瓶,谁知道富人家的日子好过不好过呢,特别是他这样前妻带去的儿子,要我是那土大款天天给那小子冷眼,不高兴了就吵两顿就当养个出气筒……”

“钱顺?钱家村的!”

“那他一圈亲戚霸占他家的耕田和宅基地得能往怀里多搂多少钱呐!”

“……”

林映月又坐了一阵儿,院长阿姨来电,催她回去吃中饭,林映月这便站起来向张阿姨告辞。

张阿姨也站起来拍拍屁.股,表示也要回家准备去接外孙放学,两人一起走了几步,最终在钱顺家门口不远分开。

林映月路过时,从帆布包里摸出一包芝麻粒大小的种子,就地撒在钱顺家门口。

这是林映月从山上采集到的蒲公英的种子,药效清凉,更能驱散恶念执念,希望能对钱顺起到一定的作用。

回到福利院,林映月美美的吃到一顿院长阿姨亲手做的大餐,午饭后又在阿姨的督促下小睡片刻。

随后,是院长阿姨安排人,开车把林映月送回到永阳市。

走之前院长阿姨拍拍林映月的手,道:“小月亮你下次过来就不要带钱了,现在政府给院里补贴足够使了,这两年你也给院里送上不少钱,加起来也能买辆小汽车了。

阿姨希望你下次开个小汽车过来,或者过来了跟阿姨高兴的说你买房了付了个首付,那时候你有了自己的好日子,阿姨才打心眼儿里高兴呢!”

林映月抿嘴笑笑,认真向院长阿姨告别。

负责送林映月回永阳市的是个警察,名叫管洪,看着板板正正,方脸圆眼,是个极正直的人。

走高速上无聊,林映月担心他在高速上开车打瞌睡,便主动提个话题:“管哥,双山市的吞金案有眉目了吗?”

“没,”管洪闷闷的一声,随后他又想起林映月是打永阳过来的,便主动问起那边:“之前永阳不是有个胸部穿透挂树的凶案吗?听说是结束了?”

林映月也不隐瞒,只是把案子首尾简单用几句话讲出来。

管洪听了直皱眉,随即眉梢一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看林映月只是个年轻女子,最终还是闭口不言。

好在是距离永阳市只剩五十多公里,见管洪精神不错,林映月也就再没开口说话。

一会儿,车子抵达永阳市,管洪很是细心的把林映月送到山脚下。

望着管洪匆匆离去的车子,林映月想起他此行来到永阳市的目的,院长阿姨说是他想过来问问永阳市这边连破两个凶案,特地过来请教。

林映月算着时间,差不多等到即将下班时,便给师泉打了个电话问管洪在警局有没有说些什么。

师泉便把管洪所来前后都没隐瞒,他打算的什么都讲出。

“我猜他似乎是有什么发现,我想他既然是来永阳市请教你们办案法子,多少也会诚心说些什么他发现的有价值的信息。”林映月道。

师泉没顾忌林映月,直接说:“倒是有那么一句,他看了咱们市两个案子经过,食指扣着桌子,说下这么一句话,‘看来永阳这案子结束,都是解开厉鬼心结自己消失的。’他说这句话,我总觉得有什么值得推敲的地方。”

林映月瞬间就想起梅荭给她带来的香烛,看来别的地方驱散厉鬼,并不是用的自己方法,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双山市居然已经出现了能凝能实体的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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