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鬼一样,女鬼在发现自己终于无法逃脱后,又转头开始向林映月苦苦哀求,求林映月放他们走。
自打林映月入住以后,小院里的阵法有了人气的加持,运转速度越发的快,阵法威力也随着林映月功力增强而越发厉害。
总之,即便是林映月把女鬼从柳树枝里放出来,她也做不了什么妖。
女鬼在一阵横冲直撞后,发觉自己还真是逃不了,便痛哭涕流求林映月放过她儿子。
“请问贵姓?”林映月转口这么一问,问的她呆呆了好一会儿。
“俺……俺叫吕秀珍。”女鬼老实作答。
林映月“唔”的一声,又问:“看你身上穿着比较朴素,是没人给你烧衣服吗?”
吕秀珍突然就低沉了,她垂着头,原本污渍血迹沾染的黑发更是乱糟糟的耷拉下来。
“妈妈,冷!”小鬼突然带着哭腔叫着。
“妈妈不冷。”吕秀珍飘过去,与儿子抱成一团。
等待两鬼情绪稳定下来,林映月才问得,原来吕秀珍死后不愿投胎,而知滞留人间凝成厉鬼,是想报复她生前丈夫。
“那为什么不去呢?”林映月又问。
小鬼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可他没有实体,哭的再绝望也没有一滴泪水留出。
“不……我不敢……”吕秀珍怀里紧紧搂着孩子。
“阿飞下山之前是个好丈夫,后来出门学了大车司机天天跑出去拉货就赚了不少钱,还把我们娘俩从山上接下来在城里过好日子。但后来不知怎么,突然他就怀疑我在外面偷人,对我们娘俩又打又骂,还把我好好的孩子打成了傻子。”
吕秀珍放声痛哭,明明一个厉鬼,把多少青壮男人吓的涕泗横流尿裤子,可在林映月面前却脆弱的如同一个还没成年的少女。
她一边诉说,一边摸着怀里孩子的头顶,孩子头发也乱糟糟的,双眼呆滞,只是把头轻轻躺在母亲胸口嘤嘤哭泣。
“后来……”吕秀珍哽咽的简直说不出来话,但她哽了一会儿,仍然坚持说下去:“他把我打死了,修车用的大钳子,一下一下的砸在我后脑勺上,我打不过他,我感觉不到脑子疼,只能感觉热乎乎的血流在后背上,身体越来越轻……”
林映月叹了一口气。
“后来,无常来拘我,儿子也在……挨打,我没跟无常去,也凶了无常,再后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吕秀珍原本猩红的双眼,渐渐血色褪.去。
家暴男呵!林映月大概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应该是后来凝成了厉鬼,在怨气支配下报复其他男人,而对于害死自己的丈夫,仍然心存惧怕,不敢去找他。
“你现在明明已经很厉害了,为什么还害怕他呢?”林映月又问。
“我……”吕秀珍语结。
林映月操纵阵法,打开一个缺口,道:“你们走吧,希望你们以后还是有个好结果。”
林映月是学了对付厉鬼的办法,但对上吕秀珍这样,她下不去手。
吕秀珍一脸不可置信,她长大了嘴巴,可她嘴角破烂大张着血口却显得格外骇人,她拼命整理仪表,可怎么也擦不干净身上的血迹。
吕秀珍搂着孩子,她跟儿子一起朝林映月深深的鞠躬,随后从那阵法缺口飘离。
母子俩走后,林映月走去桃花树旁,轻轻抚摸树干,道:“明日给你们浇水。”
桃树轻快的摇晃枝条,那一树绽放着的桃花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第二天上午,林映月接到秦景的电话,电话那端他语气惶恐:“城里也出事了!”
“怎么了?”林映月问道。
“城里一个男子死了,就死在他新婚床上,跟他结婚刚过三天的新婚妻子一起死的!”秦景惊慌极了,干巴巴的咽下一口唾液,道:“他们新婚夫妻俩死之前浑身都是青紫斑块,男女后脑勺上都被敲烂了,脑浆流了一地!”
秦景原本想劝林映月这几日都别出门了,这鬼居然都闹去城里,却没想到电话那端却听她说道:“秦叔,你能带我去现场看看吗?”
秦景:“……”
好一会儿,他吊着嗓子,一副要哭的腔调:“别去了,他们满屋都是血,窗户外面血顺着下水管道在流。”
大概是他亲眼看见了,这会儿着实恐惧的厉害。
一声威信来消息的声音响起,秦景吞吞吐吐的改口:“我那亲戚师泉,想来接林小姐去现场看看。”
林映月笑起来:“好,我这就下山,在路口等着你们。”
秦景害怕,他慢吞吞的问:“我能不能就不去了,师泉开着他们警车载你过去好不。”
-
半个多小时后,师泉孙虎开车来到东山脚下,林映月还是背着那帆布包上车。
师泉开车,路上孙虎给林映月讲道:“今天清早五点,我们接到报警,说是古城路一个门店房三楼窗户往外淌血,叫屋子里面的人也不应,我们出警过去破门一看,屋子里处处都是血。”
“屋主名叫贾飞,本地人,87年,开一家微型货运公司,二婚妻子路雪,97年,大学刚刚毕业,山省人。”
“贾飞的第一任妻子叫吕秀珍,对吗?”林映月突然问出。
孙虎一愣,连忙用笔记本电脑搜索。
完毕,孙虎看向林映月,点头:“是叫吕秀珍,三个月前因病死亡。”
“什么病?”林映月再问。
孙虎摇摇头:“吕秀珍家属自己报的,说是突发心脏病没的,至于到底是不是咱们还不能下定论。”
正在开车的师泉忍不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映月道:“吕秀珍死于他杀,你们去查查吧。”
“……好”师泉停稳警车,问:“真的要去现场看看吗?那里面血忽淋拉的,别你看了夜里回去怕,睡不着觉。”
林映月想想,还是没下车,只是打开车窗。
窗户刚一打开,就闻到外面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又腥又臭。
抬头,是秦景电话里讲到的下水管道,血顺着下水管道外面直直的往下流出一道道血痂,这会儿血已经完全凝固,干涸在水管上,瞧着是挺渗人。
“查查吕秀珍的尸体去哪儿了。”林映月道。
一般农村里人是不愿把亲人尸体火化的,大多都是埋入祖坟,可吕秀珍是嫁出去的女儿,一般会埋在夫家坟地。
她跟贾飞都是农村里出来的,贾飞既然这么狠心家暴她甚至还将人打死,那么肯定是不会把吕秀珍埋入自家祖坟的。
“呸!人渣,早该死了!”远处,一个路过的中年女性朝三楼处吐口水。
孙虎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丝不对,他立马着人去请那中年女性问情况,另外布置其他警员挨家挨户调查贾飞过往。
警员一开口问,周围的邻居们大妈口沫纷飞:
“之前秀珍还住在这边时,他天天对秀珍不是打就是骂的,他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还怀疑老婆在家里偷人。”
“啊,呸!秀珍那么好的闺女,能干出来偷人那档子事儿?秀珍在家不是打扫房间就是出门买菜,要么就是接孩子上放学,贾飞在家时他所有的衣裳都是秀珍亲手洗的,连冬天的棉大衣都是秀珍一个棒槌一个棒槌洗出来的。”
“天杀的犊子呦!他贾飞可算是死了,没见过那么打老婆的男人,呸,他真不算个男人!”
“跟秀珍离婚还没一个月呢,就往家里领花胡六哨的女人,谁不知道他们家到底是谁在偷人啊。”
“得亏是秀珍跟他离婚了,解脱了。”
蓦地,一妇女朝那边方向狠狠的吐吐沫,她撇嘴:“新娶的媳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几个月我还看见这女人在巷子口悄悄躲着,看贾飞打秀珍呢。”
正在写记录的警官手上一顿。
孙虎奇怪的瞧上林映月,就连知情的警员们都不好跟这群大妈们讲,吕秀珍已经去世这件事。
有林映月指着水管做方向,很快吕秀珍尸体的去处便被查了出来——被碎尸投入下水道了。
许是前段时间碎尸案风头太大,贾飞在杀人后,也受此启发,酒醒后先是去买了个大案板,然后又去五金店买一把大砍骨刀,随后又在网上订购一台家用粉碎机。
一切的一切都是证据,包括被仍在屋子后面的,还没被流浪汉捡走的大案板,上面还能检测出吕秀珍的DNA。
再往后,孙虎他们查到,一开始吕秀珍报复的那些男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血案,再往后便是也经常殴打家暴女性的男人、多次出.轨养小三的男人,最后可能是理智已经完全丧失,无辜路人也被卷入其中——秦峰。
案件进行到这里,就再也没有任何线索,至于贾飞和他新婚妻子到底是被谁杀死的,却再也没了方向。
但这个案子实在影响过大,不少网友都在网上义愤填膺议论此事,纷纷表示:贾飞活该被杀,其他男人也活该遇害……
甚至连林映月最近视频下方,也出现不少粉丝讨论此事。
林映月没再往贾飞家方向去,只是从粉丝留言中得知后事。
原本收了贾飞钱的吕秀珍家人,拿那五十万买房的吕秀珍弟弟被未婚妻,吕秀珍的弟弟开车上高速被撞飞,腰部以下截肢。
而当初一直在贾飞吹枕边风陷害吕秀珍偷人的另一小三,自己在家做日料,吃时被活章鱼吸盘粘住喉管,窒息而死。
月余,网上关于这个案件的风声渐渐消退,林映月乘坐公交车往古城路那个被封的三层小楼去看了一眼,附近绿化树生得极好,高高大大,绿叶成荫,尤其是绿叶上的几片晶莹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林映月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个瓶子,从绿化树叶片上撷下几颗晶莹的水珠。
稀奇的是,那水珠被装入瓶中后并没有融合,还是颗颗分明,说是水珠,却更像是一颗颗泪滴。
“这就是恶魂之泪?”林映月喃喃,她之前只是在地下室的书中看过。
“叭叭”两声,是公交车到站的声音。
林映月抬头,发现是上次接送自己去城西的那个公交车司机。
司机还记得林映月,主动冲林映月笑笑:“上午好啊,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林映月抬起头,挂坠上的口服液瓶子还在,她笑着打个招呼。可惜车内这会儿乘客比较多,她只能挤在车前等待其他乘客下车再找座位。
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往城郊方向驶去,连车内挂饰也是晃晃悠悠的,口服液里的露珠已经完全蒸发,只留下干干的向日葵花瓣。
“这瓶子还在这儿呢。”林映月道。
“嗨,工作忙呗,之前一直想换朵花儿,可惜工作忙,再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的总没你们小姑娘那么细腻的心思,老忘!”司机连连摇头,一会儿,他又说道:
“不过啊,我看这样干干的也挺好,鲜花有鲜花的美丽,干花也有干花的滋味儿嘛,就这样吊着吧,在车里晃荡晃荡的也挺好。”
林映月抿嘴笑笑,没再说话。司机看起来跟这片向日葵花很有缘分。
带着恶魂之泪回到家后,林映月便把它放在桃树树根处,只不过原本在市区坚强不被太阳蒸发的水珠,在落地后瞬间就没了踪影。
恶魂之泪滋润着桃花树,第二日早起,林映月分明能看到桃花树满树的桃花,生得愈发艳丽了。
想要留言嘤嘤嘤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