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福倒是文文静静的，跟他姐姐长得也像，不过说话倒是温温柔柔的，薛青感慨，这龙凤胎该不会是灵魂错了位了吧。

薛青问，第一个死者死的当晚，你在哪干什么？

张全福摸着脖子上带着的护身符回答，在军营里整理文书，福王让月中的时候将所有账目报上去，长官就带着一起加班。

薛青又问，第二个死者死的当晚呢？

张全福回答，到了最后审查的时候了，长官说要复检一遍，确保没有错误，福王要是看到钱款数额不对，是要吃挂落的。

薛青问，跟两个死者关系如何？

张全福左手食指不自觉的抠了一下大拇指，右手还是摸着护身符，抬头看了看薛青，张口说道，跟第二个死者不熟，平时没什么交集，也见过几回；跟他姐夫关系还过得去，他姐夫在军营里还是挺照顾他的，就是有时候他姐夫酒后脾气挺大的，他都按不住他撒酒疯。

转场询问王城妻子葛周氏，她个子算是比较高的了，大概一米六五左右，人比较消瘦，但是看上去很有劲，比较精神，就是薛青感觉如果是男人的话应该不会喜欢这种事业型的女人。

毕竟男人就是喜欢把事业型的女人娶回家给他洗衣做饭生孩子照顾一大家子，他们从来不曾真正欣赏过事业型女人。

双手比较粗糙，身上带着中草药的味道，就算她不是个男子，想必也一定能撑起整个家。

询问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薛青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算是她见过的比较冷静的人了，说话很有条理。

奇怪，她不爱死者王城，不是别的什么证据的猜测，而是作为一个女性的第六感告诉薛青，葛周氏不爱死者。古代婚姻多半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后妻子不爱丈夫的很正常，丈夫多半也不爱妻子。

问题就是死的人是你丈夫啊，哪怕是个搭伙过日子的朋友，突然死了，也不至于是这个反应吧。

薛青一如既往地打开手机录音，开始问话，她也不卖关子，直接问，夫妻二人之间感情如何，死者死亡当天她在哪干什么，可有人证。

谁知道葛周氏很坦诚，他二人之间没什么感情，她爹看上了对方的背景，能来给家里生意撑腰，王城看中了她家颇有家财，俩人一个要权一个要钱，各取所需。如今对方死了，她再找一个也不难，而且军中抚恤金给的也不少，这也算不得吃亏。

死者死的当天是初二，她爹风湿犯了，就知道明后两天可能就要下雨，那天晚上点着油灯，她在家中和父亲妹妹一起整理收来的药材，忙活了一夜才都收拢完，父亲，妹妹，店里的药徒都可以作证。

好爽利的女子，好先进的想法，好有魄力，姐姐我也不想努力了，求你带带我。薛青在心里呐喊。

这人证齐全，事件也都对的上。

薛青听完三人的对话，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不对劲，就放他们走了，但是还是派便衣衙役跟着。

自己跟宋主簿讨论了一番就出门，正好碰见周寺正领皇命离开大理寺，打听得知，江南出事了，薛青还感慨还好自己已经有了差事，要不还得出远门去。

至于发生了什么，秉持着避险的原则，一概不打听。

回家之后，正好在门口遇见姜俊宇，直接叫家来吃饭，吃饭时候薛青询问近期学习情况和辅导班情况。

姜俊宇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自己今日颇为用功，经常与同窗探讨问题，时不时还颇有所感，自觉大有进步，如果薛青不信可以问问他的同窗嘛。

薛青仔细一分析，装作无意跟梦秋说，其实啊，人都有个误区，以为说谎话的人都会慌张，导致说话有漏洞，其实不然，这人一撒谎，就不自觉的会把谎话编的尽善尽美，力求人证物证具在，这就叫欲盖弥彰。

说完就看向姜俊宇，姜俊宇瞬间脸红了，也知道自己的话术被薛青看穿了，只好诚实的告诉薛青近期他比较浮躁，本以为要三年之后再考，没想到明年就要有恩科，他感觉自己没啥希望，所以最近有些自暴自弃，常去喝闷酒。不过保证以后不会了。

但是薛青突然感到自己对双尸案好像有点眉目了。

匆匆吃完饭，嘱咐姜俊宇好生复习，对于不会的题尽可来找她，她也算是对算数颇有研究的。

回到书房，把手机录音又听一遍，这三个人都有问题，每个人的回答好像都是之前准备过一样，时间地点人物，精心准备好等人来提问的。

连忙叫来孙嘉述，询问，大晚上整理药材这事。

孙嘉述摇头说，这药材按理来说应该是白天整理，因为不少药材长相相似，但是作用天差地别，晚上灯火不通明，极容易甄别错误。

这就是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该不会俩人是交换杀人吧，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不在家杀人，必须在军营里杀，虽然难度增加了，但是却降低了杀人嫌疑。

那她弟弟呢，弟弟在两场谋杀中是什么身份，两个人为什么要交换杀人，杀人动机呢？

明明葛周氏看上去不爱她老公葛大海啊，不行，明天得让周围人深入调查这三人。

第二天到了大理寺，进门的时候还听见有人在讨论周寺正办的案件，一见薛青来了，众人还想从薛青口中探听些内幕，可惜薛青真的是对此一无所知啊。

到了自己院里，告诉宋主簿他们昨晚自己的分析，几人商量了一下，如果是二人合谋，必定有可以联系她俩的地方，而且杀机如果是最近形成的话不至于谋划这么精密的一场谋杀，杀机极有可能是之前一段时间有的。

几人各自领了任务去探查三人。

半天工夫薛青制作好了之前看探案剧必备的黑板，把关系人全都列了出来，等着几人回来汇总情报。

主簿、录事带着各自的衙役回来了，这一天还真是收货多多啊。

首先先是药材商的女儿葛周氏不像是她自己说的，是父母之命嫁给的对方，而是一次出去采购药材回城遇到歹人抢劫，被葛大海带兵回京所救，芳心暗许，求得她爹嫁给的葛大海。本来她爹是想找个上门女婿的，没想找个当兵的，但是耐不住女儿喜欢。

这就是奇怪的点，在问话的时候，分明葛周氏并不伤心，还说了很洒脱的话啊。

其次是，王张氏跟王城的感情确实不太好，但是这是有原因的，王城之前一直在外带兵，聚少离多，半年前才回来，回来之后就对妻子拳打脚踢的，酒后更是发疯，全然不顾夫妻情谊。隔壁的马寡妇多次劝王张氏和离，但是王张氏拒绝了。王城是家中独子，父母俱亡，颇有些资产。

再就是张全福了，这个小舅子就更有意思了，打听到这个小舅子极有可能是个兔爷，跟军营中多人有染。派人去查除了死者还有谁，□□上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

唯一的疑惑还没有解开，这俩妻子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突然一个衙役说，半年前王张氏小病了一场，丈夫连回来看都没有，还是隔壁的马寡妇带着孩子照顾的，会不会就是联系啊。

对啊，生病了就得看医生，就得抓药，药就跟葛周氏扯上了关系。

只不过一切还都是猜测阶段，还得继续收集信息，吩咐众人再多听多看，继续打听这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