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老的季节已经到来。死一般冰冷的雪覆盖着我的眼球，磨损着我的神经。苍白的太阳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健壮：它偶尔有那么几天会稍微冒出一点血色，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终究还是沉睡下去，结冰了似的没气儿了。我的脊背冷飕飕的，宛如被剃光了毛的小型犬，止不住地在黑暗里哆嗦。稍微晃荡了一会儿，我发现我身处庞大的馆舍之中，我期待着红铜色的或者砖砌的壁炉，也许还能在苏醒的灵魂之中找到生的希望；但我背上的十字架太过沉重，这交叉的木板上刻着无数人的名字——那些没有身体的人，那些被逐出了世界的人，祂们那上下翻滚的面容是我永远要背负的责任。我站在光秃秃的地板上，想要稍作休息，竟忽然看见翡翠色的新芽！不仅如此，还有噼里啪啦溶解的坚冰、悄声滴落的小水珠、清脆叮咚的涓涓南风，在我疤痕累累的脚趾底下汇聚成血的春潮。我禁不住微笑，四肢逐渐舒展，十字架也仿佛温柔了许多似的，化作香甜的蜂蜜把我爱抚。在堕落前的最后一刻，我从脚下水洼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的形状：我的动作和拉奥孔一模一样，唯独不同的是我很愉悦地面对着死亡，脸上带着无与伦比的畅爽与渴想。

22.06.26夜

22.06.27晨修正，共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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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病痛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