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区夜里气温骤降，走在路上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凉意。

闻鹤先掀开了外面的透明门帘，让俞鸣野进来。

俞鸣野对着闻鹤笑了一笑，以示谢意，走了进去。

店里面的面积并不大，里头是做厨房的，一张长烤炉、一个大炒锅、一个大的抽油烟机，店外一排放各色串串，与烤炉呈L字形，再外面是延伸出来几个红色大帐篷，客人们都在外面坐着。

一个帐篷能放三四张折叠小桌。

此时人还不算满，俞鸣野没先占座而是直接走到了店家放的冰箱前。

闻鹤也紧随其后。

冰箱，或许说是雪柜更贴切，只装了一扇玻璃门，里面有各色小串，一盘一盘，码得很整齐。

“要吃什么？”俞鸣野自己也很喜欢吃烧烤，只是平时他家附近并没有什么烧烤店，他平生吃的烧烤更多是家里自己做的，很少到外面撸串。

店里就三个人张罗着，一个炒，一个烤，一个负责招待客人。

招呼客人的男人三十多岁，在外面张罗着给客人点菜，见俞鸣野和闻鹤在雪柜前，他就先给他们递了个铁盘。

俞鸣野接了铁盘，顺势问道：“老板，这些怎么卖？”

他指着雪柜里头的盘子分类介绍：“这三样五十块钱一手，中间这几样四十一手，鱿鱼五块一串，香肠三块一串。”

“一手是多少？”俞鸣野看着老板指的那一通通通没认出来是些什么，只能光从价格上去猜测美味程度。

“十个。”那人拿着纸和笔等他俩下单，“你自己拿也行，你们说我给你们拿也行，还有炒粉炒面煎饺都可以点。”

闻鹤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拿了好几把放在盘子里。

俞鸣野感觉到盘子里有重量，笑了笑：“闷声干大事。”

他只认出来了一些心啊肾啊肠之类的，又指着其它问：“这是什么？”

“红一点的那个是牛肉串，旁边那个是羊肉串和猪肉串，然后是牛板筋、掌中宝和牛心管。”老板比闻鹤还热心解答，顺便还来个推销，“我们家的牛肉串特别好吃，多要两串不吃亏。”

俞鸣野看了一眼闻鹤，闻鹤伸向别的东西的手顿了一下，又加了四串牛肉串。

“你们先点着，有什么事就叫我。”又有新的客人来点餐，老板又忙着过去招呼。

俞鸣野点了点头。

闻鹤挑的东西听起来很多，但其实每样也就几串，放在铁盘里都堆不成一座小山，俞鸣野看着总觉得还少。

“你吃鸡翅吗？”一串是两个鸡翅，俞鸣野在想是拿一串还是两串。

鸡翅这东西，普普通通，但又想吃。

他有注意到闻鹤拿的东西基本都是双数的，想是已经拿了他的份，现在就是在想还要添些什么。

“吃。”闻鹤在这边雪柜想要的东西已经挑好了，如今就等俞鸣野挑。

“一人一串，够吗？”俞鸣野伸手去拿。

闻鹤点了点头。

于是俞鸣野就拿了两串。

“不吃五花肉吗？”俞鸣野拿完鸡翅后忽然发觉盘里并没有五花肉片。

俞鸣野曾经看闻鹤书里的主角撸串看馋过，那时他还没吃过烤五花，到后来吃过之后还是馋。

烤五花都成了他的心结了。

“在那边。”闻鹤站在中间，轻轻敲了敲雪柜上另一边的玻璃门，侧着头看向俞鸣野，眼里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意思。

俞鸣野望着闻鹤，微微出神。

他有点想起第一次遇见闻鹤的时候了，如今离得更近，白炽灯从红帐篷反射出红光，落在闻鹤眼尾。

他就那样微微侧着头，神情有些倦倦的，瞳孔慢慢地移动，从眉眼带出一种撩人的意味。

不自知的撩人最为要命。

俞鸣野没养过猫，没养过狗，只云吸过它们，此刻却觉得闻鹤像趴在他腿上犯困的美人猫咪——雪梨雪球不行，太憨了。

……

快住脑。

对白月光作者纯粹的仰慕之情不能玷污。

俞鸣野快速地眨了两下眼，企图把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部清空。

意识到闻鹤是在等他选东西后，他把玻璃窗拉过来跟闻鹤一起选别的。

他首先拿了一把五花肉，给了闻鹤一个萨摩耶式的笑。

闻鹤歪头打了个哈欠，感觉俞鸣野有点怪怪的。

“这是什么？”俞鸣野指着又问。

“牛鞭吧。”闻鹤一眼就认出是什么东西。

“要吃吗？”俞鸣野从闻鹤书里看来的心结之二。

“不了，有点硬，不想啃。”闻鹤说。

“那我要一串试试。”俞鸣野拿了一串放到盘里。

闻鹤点了点头。

“吃菜吗？”俞鸣野又问。

店里的蔬菜类型也不少，有金针菇、韭菜、豆皮豆腐、土豆片等等等等。

盘子里的肉串已经能堆成一个小山丘了，俞鸣野于是问：“要吃点素的吗？”

“不吃。”闻鹤现在就只想吃肉。

“你吃韭菜吗？”俞鸣野又问。

“可以吃一点。”闻鹤答。

“行，那我拿两串。”俞鸣野象征性地拿了一点素菜，荤素搭配，看起来比较养生。

最后还要了一份煎饺，闻鹤要了一份炒粉，俞鸣野要了一份炒面。

店里没有饮料。

从雪柜里选完要吃的之后，闻鹤说要到旁边去买点喝的，俞鸣野也跟了过去。

“想喝什么？”俞鸣野在小店里寻找饮料的身影。

“可乐。”闻鹤没有犹豫，“你喝吗？你要是喝，那我们就拿瓶大瓶的。”

“可以。”俞鸣野愉悦地答应了。

老板给他们拿了瓶超大瓶的。

俞鸣野怔了一下，连忙出口拦道：“没有小一点的吗？”

“有。”老板又给他们拿了瓶1.25L装的。

“谢谢。”俞鸣野说，顺带又拿了两瓶凉茶一起结账。

接着两人就回到烧烤店里坐下，四人的座位，闻鹤和俞鸣野相对坐着，一张椅子被俞鸣野放了包。

俞鸣野刚坐下就把围巾摘下来了，还把围巾裹在包上围了两圈，像是把包也当成个人一样。

桌面上摆着一次性筷子和杯子，闻鹤拿出两个杯子开始倒可乐。

“谢谢。”俞鸣野接着闻鹤递给他的可乐，“我平时不喝可乐，只有偶尔的时候特别想喝，但每次喝一半就又腻了。”

“因为可乐有汽吧。”闻鹤倒是很能喝可乐。

“大概。”俞鸣野笑了笑，“我连小罐的可乐都喝不完，后来可乐推出了迷你装，200毫升，我也喝不完。本来250毫升，我就只能喝一半，要是出个175毫升装的还差不多。”

“175和200就差25毫升，不就一口的量？”闻鹤略有不解。

“但我确实喝不下。”俞鸣野无奈笑笑。

俞鸣野也无法解释自己这种行为，无比渴望又浅尝辄止，25毫升说起来不多，但175就像是一个阈值，再多也就喝不下了。

可惜连真的推出了迷你装也是俞鸣野难以承受的容量。

其实能喝是能喝，只不过200毫升下肚，渴望就向反方向走，变成了抗拒。

“那这一大瓶可乐，你打算只喝一杯？”闻鹤疑惑地看向他，“很亏。”

闻鹤不喜欢跟人抢着买单，刚才俞鸣野先行区付账他也没有去拦，只想着晚上回去多给他转些钱就好了。

“而且我也喝不下那么大一瓶。”闻鹤又补充了一句。

“没事，”俞鸣野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今晚高兴，我感觉我能喝得多一点。”

“那就多喝点。”闻鹤扬眉。

炒粉上来的很快，装在套了塑料袋的碟子里。

是闻鹤点的，他要了辣。

炒粉看起来就很好吃，用过酱油爆炒的扁粉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充足的红色的青色的辣椒粒和酸豆角粒夹杂在粉条里。

“我先吃了。”闻鹤饿了。

“吃啊。”俞鸣野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别人吃东西总是特香，他没好意思开口问闻鹤要点粉吃，唯有一边看着一边馋着。

“好吃吗？”俞鸣野喝了一口可乐，放下杯子。

“还不错。”闻鹤从炒粉上抬头瞟了俞鸣野一眼，顿了一下才问，“你要试试？”

“不用了。”俞鸣野忍痛拒绝，“你现在还住在乐州吗？”

“嗯。”闻鹤应了一声。

不久，俞鸣野的炒面也上来了，他终于也能吃上热腾腾香喷喷的食物。

“我现在也在乐州读书，我学校北门有家炒粉做得特别好吃，”俞鸣野还能回想起北门大叔颠锅炒粉的画面，“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试试吧。”

两人都还没有分离就已经谈到以后，闻鹤一时有点没法立马给出答案，不是说想要拒绝，只是也没想到那么远。

半晌，他才轻轻嗯了一声。

之后等待的时间也没有多少，没一会儿刚才那个下单的男人就又捧着一个小烤炉过来：“你们先吃，剩下的东西待会再给你们送过来。”

小烤炉是长方形的，上面一个铁盘，铁盘上放着一张锡纸，锡纸上是平铺了三层的烤串，洒了芝麻粒，带着油光往下滴，旺盛的火烤得锡纸上面的油滋滋作响。

香味勾得人心痒。

我先来吼：我他妈看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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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撸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