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留步。”朱夫人往前走了两步,“我这小丫鬟不会说话,您别介意。”
虞明诗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任由席玉拉着她走。
“公子。”朱夫人见她真的要走,面上带了些焦急,“可否出手相救?”
虞明诗给席玉递了个眼神。
虞明诗:怎么办?你给我找个台阶?
席玉:收到
“朱夫人现在不嫌弃我们公子年轻医术不精了?”
青月阁
除虞明诗外还有三个老大夫围在屋内,那三人看了看虞明诗。
“小小年纪出来招摇撞骗,也不怕误了人性命!”其中一个已近古稀之年的老头率先开口。
“老人家,我是不是招摇撞骗,您一会就知道了。”虞明诗站在最后,让他们先诊脉。
第一个上去的就是那个老头,他坐在床边,不时捋着胡子。
“这……”老头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老哥,这是怎么了?”其他两人见他的反应,皆是一惊。
“朱公子的脉象古怪,老夫看不出是什么病症。”老头对上朱夫人祈求的目光,叹了口气,“我行医三十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脉象。”
说罢,像是十分羞愧一般转身走了。
这老头是西城有名的老大夫,另外两人见他走了,自然也没有信心留下来医治。
一转眼,人走空了,留下虞明诗和朱夫人眼对眼。
“这回朱夫人可以信任我了?”
“姑娘,我求你了,只要能救我儿,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朱夫人声音都有了些颤抖。
她家虽然有钱,但士农工商,商贾最次,能请到的大夫也就只有这种了,若是有充足的时间广寻神医还好,可找眼前这人所说,自己儿子恐怕耽误不起。
“你知道我是男扮女装?”虞明诗把脉的手一顿。
“我在闺中时也经常扮作男子溜出门,姑娘的伪装,有些拙劣。”朱夫人手中的帕子紧了紧。
“寻常金蚕蛊只需雄黄,蒜子,菖蒲这三样就着温水服下。”
“令郎可是自幼身子就不好?”
朱夫人头上的金簪在光下晃的虞明诗眼疼,伸手揉了揉眼睛,指尖刺痛。
“是,我儿先天体弱,这些年一直细心养着,不知道怎么会中了蛊毒。”
虞明诗沉吟一声,在朱公子身上摸索着。直到指尖再次传来刺痛,她将朱公子颈后的碎发拨开,两个不太起眼的小伤口出现在虞明诗眼前。
同心蛊,失败了的同心蛊。
“这……?”朱夫人用帕子捂住了嘴,“怎么会?”
“夫人,不妨在自家找找内鬼。”虞明诗在枕头中拽出一条蜈蚣,随手捏死了。
“啊,你!你把它捏死了?”朱夫人惊呼一声,她也是听说过蛊毒的,不是说把蛊虫捏死后,人也会跟着死吗?
“我儿子不会出事吧?”
“夫人,被反噬的是养蛊之人,不是令郎。”虞明诗从怀中掏出帕子擦手,“我朝律法严禁养蛊,捏死了也免得给贵府惹麻烦。”
将手擦干净后,她拿起朱府备好的银针,按照穴位,一针一针的刺下去。
“夫人,先前我说的那三味药,一盏茶后给令郎服下去。”
“好,好。”朱夫人见儿子脸色确有好转,语气也放尊重了些,“金玉,去准备。”
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能力倒不小。
谁料金玉刚走出院子便慌里慌张的跑了回来,“夫人,夫人,表小姐她……她!”
“她怎么了?”朱夫人刚坐下,立马又站了起来。
“竹溪院的丫鬟刚才说,说表小姐突然口吐黑血昏迷不醒了。”
“好端端的怎么吐血了?”朱夫人只有一个弟弟,前些日子还去世了,她不忍心见小侄女被一大家子人欺负,才接到朱府两个月,她自是心疼的不得了。“姑娘,您快去救救她。”
朱夫人只顾着着急,一抬头对上虞明诗似笑非笑的眼神,猛的一惊。
“她……”
“她被反噬了。”虞明诗接过朱夫人的话。“把她带过来吧,我一并看看。”
把药给朱公子服下后,虞明诗面色发白,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席玉从隔壁过来,见她脸色不好,有些担忧,“要不别管了?”
虞明诗还没来得及回答,朱夫人就带着表小姐过来了。
只见那姑娘两眼空洞,脸上身上还沾着黑血。
本来气势汹汹的朱夫人,见了她的模样也不忍再说什么,只一味的抹眼泪。
虞明诗先探了探她的鼻息,又去摸她手上的脉搏。
“所幸蛊虫威力不大,母蛊不在表小姐身上,不会伤及表小姐性命,半刻钟便能醒来了。”虞明诗对朱夫人说道。
“姑娘,有没有能让她现在就醒的办法,比如扎一针什么的?”
席玉闻言,走到摆着茶水的桌前,拿起早就冷了的茶水往表小姐脸上一泼。
那原本昏死在地上的人有了反应。
“姑姑?”言玉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情况,看了看床上的人,立刻爬到朱夫人脚边,“姑姑,我没想害表哥。”
“哼!”朱夫人一脚踢开她,疼得言玉捂着胸口半天没缓过来。
“言玉,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害我儿子?”朱夫人像是有些站不稳,“你爹死了,我怕你继母苛待你,将你接到我家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就这么对我?”
言玉一听她的话,眼泪直流。
“姑姑,我从没想害表哥,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言玉只是一味的哭。
“同心蛊。”虞明诗坐在一旁开口,“表小姐,这同心蛊是谁教你养的?”
“你怎么知道?”言玉这才看见坐在一旁的虞明诗。
“同心蛊是什么意思?”朱夫人看向虞明诗。
“传说,有苗疆女子会给心仪之人下同心蛊,以身养蛊,蛊成心仪之人就会对自己死心塌地,生死不弃。”
“可表小姐你没有养蛊的天赋,失败了的蛊虫不伤及性命,但朱公子的身体禁不住蛊毒。”
“啊?”言玉听了这话,心中半是懊悔半是后怕,她原本只想得到表哥的喜欢,好嫁进朱府。可她不仅没成功,还险些该死了他。
“你!”朱夫人冲上去一巴掌打在了言玉脸上,“你糊涂啊,且不说你险些害了你表哥的命,养蛊一事是要被下大狱的。”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的……”言玉一把拽住朱夫人衣摆下端,“姑姑,你救救我,我不能被抓起来。”
好在屋内只有她的心腹和虞明诗主仆二人,她定了定心神,“姑娘,今日一事……”
“夫人放心,我只是个医者,朱公子旧疾复发。我为朱公子开了几副寻常药方调养身子。”虞明诗起身走到床前查看情况。
“好孩子,日后你有什么用的上我们朱府的,我们定然帮你。”朱夫人上前拉住虞明诗的手,但想到她先前徒手捏死了蜈蚣,心中不免有些膈应,是松手不是,不松也不是。
“娘……我看到仙人了……”躺在床上的人悠悠转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站在床前的虞明诗,“这个仙人,长了一幅好模样。”
“儿子,你醒了可太好了,娘要被你吓死了。”朱夫人得了机会立马松开虞明诗的手。
虞明诗俯身再给朱公子诊脉,随后朝朱夫人点了点头。
“公子身上的蛊毒基本上解了,方才您去看表小姐时,我写了副药方,就在桌子上,抓了药,服上七天,便可全好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叨扰了。”虞明诗带着席玉离开了。
“姑娘可是虞将军的女儿?”朱夫人追到门口,这姑娘衣裳用料不俗,相貌出众,自己又没在西城见过,结合近两天的风声,想必就是那个被找回来的虞三姑娘。
“夫人,别送了。”虞明诗回身礼貌的笑了笑。
朱府外,天有些黑了,虞明诗几乎是撑着一股劲走出来的。
要是倒在朱府里,可就丢脸了。
“席玉,你去对面那家点心铺子买些糕点回来。”虞明诗走到墙边,用手扶着墙。“省的回府了,爹起疑心。”
院子明日才能正式交钱,梧明只能再住一晚客栈,刚才将人送到朱府,她便让梧明先回去休息了。
“你自己可以吗?”席玉有些迟疑。
“现在可以,你若是再拖,就不一定了。”虞明诗忍着痛意打趣道。
席玉见状,抬脚就往对面跑。
身上痛意越来越甚,仿佛有虫子在啃咬她的心脏。
她身上也有蛊,被流火阁收留那天,她的身上就被种了蛊,鞭子使的好,又精通医毒,流火阁不是傻子,给她种蛊,才能让她听话。
几年来,蛊虫暴动的情况很少,她不仅不想解蛊,甚至还将蛊虫当做杀器。
刚才她为了找到那只蜈蚣,用自己身体去感受蜈蚣的存在,不成想引发了蛊虫暴动。
眼前越来越模糊,刺骨的疼痛仿佛将她带回了儿时。
撑着墙的手开始颤抖,虞明诗不受控制的向后倒过去。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周遭出现白梅的香气,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虞三姑娘,你这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今日怎么虚弱成了这样?”头顶传来男子清冷温润的声音,虞明诗觉得身上的疼痛好像减弱了些,挣扎着要起来,却又跌了回去。
该死,还是丢脸了。
“干嘛?”周淮之的声音中掺杂着一丝笑意,“我今日又没怀疑你是杀手。”
本文对蛊的设定纯属作者杜撰,非真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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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蛊虫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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