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再亲你一口吗？”

心里一瞬间闪过的念头，出格到陈之椒自己也觉得过分，在脱口而出之前被她咽回肚子里。

此刻，司融的样子看起来格外俊美。

电梯一路向上，明暗的光影也随之变化，落在脸上，浓重不一。横过鼻梁到面颊的一道深蓝色，像彩绘一样。

他对她心中所想一无所知，纯洁如一朵雨后鸢尾，香喷喷。

……总之，更加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又不是什么色中恶鬼。

此刻，陈之椒深觉挫败，内心几乎要升起一丁点自我怀疑。她明明不喜男色，也不喜女色，稳重如藏金山脉深处终年不散的浓雾，压在人头顶上身高都要矮几公分——

噢，还有该死的变矮的身高。

陈之椒放下了搭在司融肩上的手。

在扶梯抵达平层之后，她迈开脚步，远远跟上了两个孩子。

没有得到回应的司融，望着她不发一言离开的背影，有些无错。

他应当没有做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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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椒用刀叉冷酷地切割海豚蛋糕。

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裂开。

她尚且无法辨析那些情绪，机械地叉起被戳得稀碎的甜品往嘴里送，颇为食不知味。

叉子递到嘴边，她的手指上似乎也带着鸢尾香气。陈之椒彻底没脾气了，挫败地放下刀插，以去卫生间为借口短暂逃离。

连同司融目送她离开的视线，都让她心里有点烧得慌。

离开餐厅，无比异样的情绪终于得以平息。陈之椒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脸，和明净镜面中有些狼狈的自己对视。

水珠沿着她尖尖的下巴滴下。

陈之椒想着缩水的身高，线条变得柔和的脸蛋——看上去简直一点都不A。

放在婚恋市场里估计也很难得到Omega的青睐。

话又说回来，既然她身高都缩水了，为什么还要忍受易感期的折磨？

易感期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司融的慷慨差点让她变成了一个得寸进尺的流氓。

陈之椒甩掉手上湿漉漉的水珠，折身去了二楼一家装潢可爱的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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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架上，那些粉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绿色的塑料宝石堆叠在一起，发出的微妙的闪光。

陈之椒在充满童趣的塑料宝石前驻足，眼前忽的就浮现出一张脸。

感觉很合适呢。

她没有多留，又在店内转了一圈。小小的玩具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爱看动画片的成年人陈之椒也从中找到了几个很眼熟ip衍生物。

什么会发射光波的勇士啦，能够口吐人言的小猪小羊小熊啦……他们都打扮得像五彩斑斓的小鱼，抑或者身上带着潜水设备。

奇形怪状的机器人丑的很惊人，加上了古怪的动物元素，看久了居然还能品出几分怪异的萌感。

——啊，好像是蔡卓然喜欢的角色的奇妙变体。陈之椒忽然意识到。

在店里逛了一圈，陈之椒简单挑了几样东西买单。

没在玩具店耽搁太久显然是对的，一大两小眼看都已经吃完了，在等她回来。

这顿下午茶算不得正餐，只是给孩子们解馋，加上完了途中短暂休息的落脚点。

等她重新返回餐厅，远远就看见陈琰隔着透明玻璃招手。小姑娘嘴巴张的圆圆的，眯起一双可爱的笑眼，陈之椒认出口型。

她在叫她：“椒椒阿姨。”

很可爱，光是让人看一眼，心都软了。

陈之椒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进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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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埋头学着老师的样子对齐餐盘边边，蔡卓然用余光注意着陈琰的动作。她在朝着玻璃外面招手。

小姨起身离开后，他也几度转头看向外面，盼着陈之椒回来。碍于还在冷战，连关心都得小心翼翼，不能露馅。

不过——

蔡卓然看向桌对面，虽然曾经凶凶的但现在因为有礼貌变得讨人喜欢了一点的……司融叔叔。

怎么感觉他的动作和自己那么像？

啪地一下，面前出现了一只背着乌龟壳的帅气机器人。

炫酷的绿色光剑，荧光的英武机身！蔡卓然简直不敢认，眼睛立刻瞪大了。

天呐！天降机器人！

蔡卓然瞬间将司融叔叔抛之脑后，眼睛亮起来。手中的盘子和海马蛋糕都不香了，他把全部关注都倾注在眼前的机器人玩具上。

“道歉礼物。”陈之椒的声音是世界上最冷峻的春风，虽然冷，但因为柔软的内里，改变不了其春风般温柔的本质。

她懒懒道：“和好吗，侄子？”

“小姨，你在说什么。虎头和你从来不吵架。”蔡卓然装乖。

炫酷机器人落入怀中，蔡卓然陶醉地用脸蛋贴着乌龟壳。

陈之椒手里花了三块钱购进的不透明海底世界联名款购物袋刹那间空了一块。底部还有东西，她掂了一下，换上一副笑脸，面对陈琰。

其态度变化之大，简直就像是面对家里随地拉屎的笨狗和一转头看见会乖乖埋屎的小猫——

好不恰当的比喻噢，蔡卓然的脑袋里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例子。不过他不计较小姨前后态度的变化，老大和最信任的小弟之间的相处模式，和小姨跟别人家孩子的相处模式当然是不同的，他自觉自己还是第一位。

毕竟小姨老大记得他最喜欢的机器人！她只是工作太忙忘记了他的奖状和荣誉，她有什么错呢？

抱着能够收买人心的道歉礼物，蔡卓然乐滋滋的，接受十分良好。

“这个给琰琰。”

推到陈琰面前的是个包装漂亮的小礼盒。

浅色礼盒上系着水蓝色系带，登时就让陈琰联想到那块比平时更加美味的蛋糕。椒椒阿姨笑意融融，看起来是那么友善可亲。

她屏息，有些不敢相信：“给我的？”

“当然。”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漂亮又强壮，谁见了都会喜欢的。再多小礼物堆到她面前也是理所应当，陈之椒望着陈琰不可置信的表情，有点被逗乐了，伸出手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对礼物的挑选颇为自得，并且还想要卖个关子，自信道：“里面的东西你肯定会喜欢的。回去再拆。”

到时候给你一个大惊喜！

陈琰收下礼物，眼泪汪汪：“谢谢椒椒阿姨。”

不过她看着被蔡卓然视若珍宝的绿色大乌龟……好丑啊。

大人的审美和小孩天差地别。陈琰也在司融企图把那些重重的彩色石头缝在她裙子上的时候表示了拒绝，不过大人的善意还是可以接受的。

比如，她就很喜欢爷爷奶奶的善意。金灿灿的实心长命锁，金色砖块……这些东西她都超级喜欢的！

礼物既然是椒椒阿姨送的，不管打开是什么陈琰都决定要喜欢。

因为，最喜欢椒椒阿姨了。

蔡卓然盯着陈之椒袋子，期盼着她能再从里面变出点什么。

“小姨，还有呢？”

这下幻陈之椒不敢置信了：“蔡卓然，你一个还不够？”

这一个已经是他们俩握手言和的价码了。要是再贪心，她就得重操旧业上手揍他了。

一眼看穿陈之椒眼中的威胁，蔡卓然赶忙撇清。

“不是，不是我。”他伸出肉乎乎的手指了指袋子，手指头在半空中转了转，画了个圈。

“这里还有一个大朋友没有得到礼物噢。”

被点名的司融和陈之椒下意识都向对方看去。

死孩子，专坑大人。

对视中，陈之椒伸手在掏了掏。

礼盒被送出去之后，袋子便已经彻底空下来。司融并没有打算和小孩一样惦记着大人出门一趟带回来的小礼物，也猜到了面色淡淡地陈之椒并不能拿出什么。

他不觉得失望，平静开口：“我不需要礼物。”

捏住盒子的手僵了一下。

陈之椒把东西放了回去，轻质的纸盒坠落的声音很轻，只发出并不明显的窸窣声响。陈之椒垂下眼睫。

“蔡卓然，吃完没？一会儿有表演，去晚了赶不上了。”

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小孩子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对。

蔡卓然只得乖乖说：“吃完了小姨。”

几人收拾了东西，一起往外走。陈之椒拎着空荡荡的纸袋，觉得自己有点儿蠢。

她没有把这段小插曲放在身上，牵着孩子慢慢朝前走。蔡卓然幸福地抱着乌龟机器人，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陈之椒看到他腻歪的表情就受不了：“少作怪。”

“嘿嘿嘿。”蔡卓然傻笑三声。

陈琰从凳子上下来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裙子上的装饰好像勾缠到了什么地方。她麻利地自己解开，但也由此慢了几步。

司融原本要上手帮忙，看陈琰自己能够解决，便等了一会儿。只是由此，父女俩同陈之椒拉开了距离。

只要走快两步便能追上前面的俩人，司融没多想，牵着陈琰就要迈开脚步。

陈琰没有动。

“司融，你在伤心吗？”

低下头来，她裙子上那朵小花端端正正的，哪有像被勾到的样子。

“没有。”司融否认。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伤心？”司融微笑起来，“海洋馆环境很好，餐厅的蛋糕也很漂亮。今天是很好的一天。”

“我就是知道你在伤心啊。”

陈琰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司融，不是流眼泪才是伤心。”

不许伤心！下章让你俩都开心一下。

宝宝们的评论让我心里暖暖的。挨个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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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