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猜测

Alpha合法持枪救人的事情怎么能算乱来?

她只是在这个世界不在国防和执法体系里任职,又不是人死了。只要还拿得动枪,单挑百人小团体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陈之椒唯一担心的是闻天。

多在未知的绑匪手里待一秒,他就多一分危险。闻天失踪的消息至今只有她、蔡余息和接收到报案的警方知道。

纸终究包不住火,如若事态进一步扩大,终将牵扯出更多连锁反应。分明没有刻意想下去,但是脑子却在自动推演,这让陈之椒没有办法完全保持冷静,她迫切需要做些什么来缓解这种不妙的失控感。

比如,亲自行动。

她不会把拯救闻天的希望倾注在任何个人或者团体身上。

在陈之椒看来,她很难将所有的信任交付给除自己以外的人。在这个世界里,陈之椒未尝败绩。和蔡余息说的话可不算说谎,她并没有保证什么。

那栋深灰色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丛生的杂草贴着建筑野蛮生长,入口处散落着新旧不一的垃圾,花里胡哨的包装纸看起来脏兮兮的。

这幢楼才建了五层,还未完工便因资金链断裂撤走了所有的施工人员,像是自五楼起被一把长刀斜着劈裂,裸露的钢筋至今还保留着冷硬而野蛮的色泽。陈之椒从下往上看,只有黑漆漆一片。

来的路上,陈之椒已经查阅过部分官方资料,拿到了原本的设计图。商场中央是一片空地,不规则形状的建筑像只趴伏在地面上的崎岖怪兽。

如果有幸完工,它或许还有可能成为京市数一数二的地标性建筑,一道吸引无数居民游客的□□。可是现在,半成品状态的它是一场不够美丽的、让人唾骂的钢筋混凝土。

陈之椒将车停在远处,熄火。

车里有她的持枪证,以及一把□□。

它看起来平平无奇,胜在稳定。如果不知道用什么,□□永远不会出错。

陈之椒带上了那把枪。子弹,扩容弹夹,很久没有派上用场的东西左右手倒腾几个来回后就像她的第三只手一样任她驱使。

她行走在建筑垃圾的阴影之中,落地无声,如同幽灵,向大楼靠近。

环顾四周,周围并没有其他车辆的痕迹,杂草上零星几道车痕都是旧的。这地方看上去甚至不像有人出没,连游荡于城市之中的流浪汉都懒得光顾。

在冰箱中间。

这是之前闻天最直白的暗示。

所以说,是这个冰箱么?

.

说好的几分钟,后来的司融却迟迟没有等到陈之椒回复。

陈之椒有时候表现的记性很差。放在家里最明显位置的维生素和钙片隔三差五地忘记吃,非要他操心地跟在她后面每天问“今天有记得吃维生素吗”,才会茫然地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告诉他两个字:

也许。

可就是这样的陈之椒却从来不会忘记曾经说过的话,答应过他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做到。

即使在有些情境下,“给你买最大的钻石”“每个节日都会精心准备礼物”“每天的早晚安吻”这些话就算当成玩笑一笑置之,司融也不会生气,陈之椒依旧把它们当成承诺来践行。

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么?司融心想。

他将手机搁置在一旁,每过几分钟就要分神瞥一眼,将近半小时后,他看手机的次数愈发频繁,最终放下手中的文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白纸黑字在眼前如同飞舞的蚊蝇,他再也没有看进去过一个字。

戛然而止的聊天框里,那句语音被他一遍一遍重复播放。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很轻的脚步声从远处渐近时,司融便察觉到,下意识关闭手机屏幕。

就像陈琰在他回家之前背着他偷看电视,听到楼道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就会掩耳盗铃地把电视机关掉一样。

司谦推门而入,诧异道:“你在藏什么?”

司融反问:“你进来不知道敲门吗?”

“你在办公室里埋炸弹了?”司谦全然一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模样,漫不经心掀开摆在手机上的合同,迎着司融冷冰冰的注视,失望道,“还以为是什么呢。至少得是把水果刀吧?上班玩个手机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

什么时候真给你一刀就老实了。

“有事说事。”司融从司谦手里抽出手机,看他两手空空,脚步悠闲,就猜到没什么要紧事,摆出一副赶客的模样,“没事就离开我的办公室,没空陪你玩。”

“你其实更想用‘滚’这个字吧?”司谦语气平静,配上那张被工作摧残已久的社畜脸,显得阴惨惨的。和朋友圈里坐在游艇上撒钞票的花花公子判若两人,完全就是只阴暗男鬼。

司融淡声道:“你这么认为也可以。”

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司谦嘀咕道:“爸最近和吃炸药了一样,你也不赖。”

他原本想来司融这里躲会儿清静。刚熟门熟路地从他抽屉里摸出给陈琰准备的零食,抓着果冻的手被司融一掌拍开。

看他那护食的样子,司谦乐了,“小气鬼,连个零食都不给吃?这果冻黄金做的啊,这么宝贝,我转给你总行了吧。”

果冻拆了一半,开封了肯定收不回去。

司融亮出收款码时还有点不情愿,不满道:“转我一百。”

“你大爷的,卖的比金子还贵。”司谦骂骂咧咧地转账,“真是无奸不商。”

付完钱,一通电话突兀跳出界面。司谦定睛一看备注,顿觉来者不善,也没工夫计较司融的敲竹杠了。

咬碎的果冻迸发出奇怪的樱花气味,味道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添加剂,难吃得他差点吐出来。

他艰难吞咽下果冻,没好气道:“喂,赘婿,找我什么事?”

坐在他对面的司融,并不关心司谦手机里偶尔传来的只言片语,重新翻开桌上的文件。

这回终于能能够看进去了。

片刻后,司谦爆发出尖锐的爆鸣,用词越来越趋于极端。

“你岳父被绑架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找警察啊!神经病吧你,你们陈家全他大爷的一窝疯子,乱咬什么?”

那张鬼气森森的脸上浮现出被点燃的愤怒,他终于看上去不再像是一具精神萎靡的尸体——但显然,和一只一点就爆的炸药桶看起来出自同源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打我干什么?”后脑勺猛地挨了一下,司谦失手没抓住手机,在空中做了三秒杂技。

一通手忙脚乱之下,电话挂了,而他要说的话还没说完。

司谦:……可恶,被蔡余息躲过一劫。

脸上怨气深重。再打过去时,他发现自己被拖进了黑名单。

不仅如此,当他满怀气愤地希望司融对此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的时候,只见司融面无表情地指着他:“你再骂?”

司融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

陈之椒早就通过实际行动教会他,只要在生活中觉得有人疑似在指桑骂槐、含沙射影,那么别管太多,揍就对了。

就算偶尔打错也不必道歉,因为语焉不详引起误会的人该负全责。陈之椒对他还算好的,有时候知道她想错了还会干巴巴地说对不起。

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吃错药了吧司融!我骂陈之杏的那个赘婿碍着你了?”

不,他好像不止骂了蔡余息。整个陈家都在他的语言扫射范围之内。

忽的,司谦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结结巴巴问:“你……司融,你该不会是陈之杏的小三吧?”

老天爷,陈琰她不也姓陈吗?!

而且家里问他陈琰的妈妈是谁,司融也从来不答,派出去调查的人一个接一个铩羽而归。他那么大一个没有结婚证却有婚姻事实的前妻,就像是一滴水消失在海洋里,谁也无法找到她存在过的证据,如同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一号人物的存在。

据说这些年,司融一直带着女儿待在南方的一个偏僻小城里,谁也不会没事往京市的这个陈家想。然而此刻,一切曾经被忽略的小细节突然因为灵光一现串联在一起,牵扯出一个极为荒谬的可能性。

世界上有什么事情不能作假。万一所谓的南方小城只是司融放出的烟雾弹——

司谦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狗血,猜测越来越离谱:“为了报复爸你去给陈千秋和闻天的女儿当小三了?”

人无语到极点的时候是真的会被气笑,司融扯了一下嘴角:“爸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好像也没有。主要是我不知道啊,说不定你十六岁生日的时候爸忘记买你的生日蛋糕让你黑化了呢——你别告诉我你真是陈之杏的小三。”司谦大脑飞速旋转,一个接一个离奇猜测应运而生。

“不是陈之杏吗?难道——”

看似冷静的司融不着痕迹地挺直了背。

真相呼之欲出。

司谦神色复杂,仿佛终于顺着一团乱麻找到了那根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线头,“是陈千秋!”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姓陈的女人这么神秘,谁也找不到的话,那就只有陈千秋了。”逻辑越理越顺,陈千秋的行踪轨迹就连陈家人也不一定全然知晓,更何况他们。

司融再也受不了这走向越发离奇的猜测,喝止对方闭嘴。

司谦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恍然大悟,像是通过他的态度得到了某种肯定,连连摇头道:“就算勉强有人能够找到她的蛛丝马迹,想必也会在荒漠里被人打成马蜂窝……”

额头突然被冰凉硬物抵住。

寒意爬上脊背,司谦一瞬间感到毛骨悚然,僵住不动:“哥你来真的啊?”

对面是他哥永远淡淡的,也永远欠揍的臭脸,花容月貌和蛇蝎心肠一体两面。好半晌,司谦慢慢抬起手,将漆黑的枪管从面前轻轻推开。

“你再乱说一个字,我就让你看到什么是真正的马蜂窝。”

世界终于安静了。

司谦闭上嘴,眼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司融,你是真正的精神病。

其实是精神病之家。

除了盐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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