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意料不到，复查的那天太巧合的遇到那个杀害关妍的人。

这个人没有满判刑年龄，目前在医院接受心理治疗，厉沉陨看见他后，对方也注意到了厉沉陨。

对方不以为然的笑了，那一瞬间，这里的一切如同废弃的老楼，只剩下一个回来欣赏自己作品的魔鬼。

厉沉陨在这间治疗室门外，旁边的铁椅上坐了下来，那扇未关紧的门也依旧没有关紧。

致命的冲动久久压不下来，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怎么衡量都是。睁开眼，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沈離举着一小个蛋糕块在他面前，厉沉陨手有点无力的僵，明明不应该收下，却还是收下了。

厉沉陨没有动它，沈離在他旁边坐下，厉沉陨缓缓开口说:“谢谢。”

沈離说:“吃点甜的，痛痛好的快。”

听见沈離说这句话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笑，厉沉陨笑了，“你也会说这种话啊。”

沈離看向他:“我希望你能轻松一点，也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不开心。”

厉沉陨:“还好…吧。我的语言系统好像出错了。”

沈離:“那就不说话，吃点蛋糕。”

厉沉陨没有动作，也不再说话。常常，他会产生身体反应的抗拒情绪，懦弱吧，但是自己又活到了现在，也常常想象着如何结束，如果当年自己没有从高空中落下，可能也不会痛得那么上瘾，又痛得那么爽快。

他现在感觉到很冷，其实好像也觉得冷了很多年，如今经历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痛苦，他又神经的开始怀疑自己的情感。

厉沉陨把蛋糕放到沈離怀中，骗他也骗自己笑说:“我去上个厕所。”

十分钟，沈離看到那个男孩出来了，男孩并不在意，基本没有注意到沈離，男孩跟医生说自己想要上厕所，医生跟着他去了。

没一会儿，厕所的地方急冲冲进了推着急救床的医生护士，下一刻，沈離极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动不了，浑身上下的血液像是都停止了一样，他的存在好像成为了不真实的假象。

那个男孩从厕所出来了，那个医生跟在他身后，男孩说:“死人啦。”

厉沉陨进了抢救室一个小时后，他的父母来了，沈離看到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抗拒。

厉母眼眶很红，受惊吓的情况依旧，“你说这怎么回事！”

厉父站在那里难以置信，他什么话也不说，但是那股子无法言述的悲伤和迷茫以一种沉默压抑的方式让人感受到。

护士出来说:“病人没有求生意识，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一瞬间，三个人的世界都塌了，他们都不明白，厉沉陨怎么就想不开了呢，沈離怀中的蛋糕一下子过期了，他还没有用力去追厉沉陨，怎么就发生了这么残忍的事情啊？

种种悔痛，砰的一下就以子弹的形式穿碎了他的骨骼□□，抵至他的灵魂的那一刻却是陷在那里了。

他的回忆落在了不曾关注过的，厉沉陨的纹身上，ulysses，死亡是答案吗？沈離想说不是，但是他不是厉沉陨知心知底的人。

这一刻，他也对情感模糊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了，但是对于厉沉陨，他很痛苦，沈離抬头，他在等一个结果。

这一回，是手术室的灯暗下来了，不是护士，是医生，他说:“病人抢救过来了。”

厉沉陨醒来后气笑过去了，就很莫名其妙的笑了，然后是晕，晕得天昏地转了去。

好不容易缓过来后，便看见了多到过份的一大束洋甘菊，他真没见过这一大束的洋甘菊，他想猜是谁送的，但是晕血感致命。

直到恢复得差不多的那一天，厉沉陨才问送花人自己想问的问题，“你买这么一大束洋甘菊，店家没赶你吗？”

沈離说:“有，但是我说是送病人的。”

厉沉陨好笑的问:“那我要是死掉了，你不会还带洋甘菊去我墓碑前吧？”

沈離似乎接受了厉沉陨不吉利的话，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坦然的接受死亡教育，“不会，但是现在，我想说我爱你。”

厉沉陨惊讶，“为什么？”

沈離:“因为我爱你。”

厉沉陨:“这不好笑。”

沈離不知道怎么含蓄的表达，他只想捉住这一缕随意的魂，以一种跳跃大气层的方式去面对令他茫然但坚定的魂，他想重新拥有独一无二的，来自厉沉陨的情感。

沈離靠近他，弯下了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不是**，更不是占有，而是梦遗，停留在了万里晴空的大草平上，“厉沉陨，你可能是一个需要支持者的哲学家，所以，我可不可以成为和你探讨的人？”

正中眉心的子弹杀死了厉沉陨隐藏的一切，最真实的一个人，活生生的暴露在阳光之下，在厉沉陨最初的牢笼想法里，他曾认为哲学家之所以能够思考得出伟大的哲学，是因为哲学家处在一个牢笼般的环境里，他如同他们一样，思想是自由的，灵魂却困于□□，因为不断的反抗，想要冲出□□的束缚，所以他困住了自己很多年。

如今这句正中他眉心的话在抗拒意识中起到了一种创伤后的漠然反应。

沈離笑着说:“我辞职了。”

厉沉陨:“所以？”

沈離说:“我们去欧洲吧。”

厉沉陨没拒绝也没答应，“那你回来后可要变成穷光蛋了。”

沈離:“我不会后悔，所以啊厉沉陨，请像天堂凤尾蝶一样多活一天吧，为了你自己活着。”

隔天，沈離送了他一个天堂凤尾蝶标本。

出院的那天一直在下雨，回到家，厉沉陨发现阿近重了一些。他回头看着沈離，有点恍惚，这样的沈離好像一个真正的大人。

厉沉陨问:“沈離，你想养阿近吗？”

沈離:“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厉沉陨:“你愿意吗？”

沈離沉默了一下，“愿意。”

阿近的东西不多也不少，但是自从带走阿近以后，沈離再也没有见过厉沉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