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Pain-1

戴斯蒙德不知道卡珊德拉怎么回到布莱因德的,反正他去敲旅馆的门的时候里面已经空了。

他尝试给她打电话,但是无一例外,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拦截了。他失落地坐在床上,感觉自己好像缺少了什么,同时一股强烈的责任感交杂着不公萦绕着他。似乎作为一个斯莫尔,他天生就应该和自己的父亲站在同一个队伍,而不是选择和卡珊德拉这类他真正想要的在一起。他从小就被这么教育,好像自己是一个无情的机器人。可凭什么他要为他父亲的错误买单,让卡珊德拉不相信他?

从小就是这样……一直以来都是以这个原则为正确的,永远永远,不要违背威廉·斯莫尔的意愿。

哪怕是杀人呢?哪怕他做出现在他看到他做出的这些事呢?

你没有感情,戴斯蒙德,你没有感情,你该死的根本不配拥有感情。

卡珊德拉那么美好,至少在他眼里她拥有一切他所不拥有的,或不配拥有的,他怎么忍心去打扰她。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在她的施舍下跪拜她,想要触碰她洁白裙摆的一角。

可是他永远做不到了,他已经选择了站边,他生来就是斯莫尔的人,死了也是活该。

这一切在他选择不在卡珊德拉面前指控自己父亲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

从他出生起,他一直在做一个叛逆的小孩和一个令他父亲骄傲的儿子之间徘徊,他知道老斯莫尔不会因为他打了几个人就责怪他,他养他这条狗,就是为了这个时候用的,一条忠诚的狗远远比一个活生生的儿子重要。

他为什么会在卡珊德拉指责他的时候无动于衷?他知道,如果他选择了卡珊德拉,那么下一个尸体他就会看见是卡珊德拉的脸,他拼命也不想看见她在他面前死去。

卡莎保护了他这么多,这回轮到他来保护她了。

他屈膝坐在床头,突然门被敲响了。他过去开门,深知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的是什么人。

他没有想到的一点,威廉·斯莫尔自己来了。

“不请我进去?”老人张了张手臂,“我没有带枪。”

戴斯蒙德没有说话,侧身让出一条路。斯莫尔先生顺着他的手臂进来了,拉了把椅子自己坐下。

“你今天很令我骄傲。”他沾沾自喜地说,神情令戴斯蒙德厌恶,“你做了很正确,很光荣的决定,很好。”

“光不光荣难道不应该是我自己决定的吗?”戴斯蒙德说,冷冷看着自己的父亲,“我做出了这个决定,最终的受益人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们的约定,戴兹,我很清晰地记着。”老斯莫尔指了指自己的头,“我还没有老到掉牙,忘了这些事情,况且,我向来遵守约定。”

“我——”

“正如我们约定的那样,如果这样能让伊斯特里女孩停止对我们的追查,我不会碰她,但是如果她——”

“我们约定里有这一条吗?”戴斯蒙德打断他,斯莫尔先生总喜欢用那种慢吞吞令人火大的声调和他说话,“你说的明明是只要我离开她,你就不再碰她。”

“我说过吗?”斯莫尔先生恶劣地笑了,一般这种笑容戴斯蒙德只在恶霸混混的脸上见过,他没想到满脸皱纹的脸还能做出这中令人感到不适的表情,“如果我说过,那我反悔了。”

戴斯蒙德等不到他这句话落,直接抓起了他之前放在桌子上的手枪,枪口直指斯莫尔先生的脑门。

斯莫尔先生歪了歪头:“开枪吧,我没什么好说的。”他说着还把自己的手举了起来。

戴斯蒙德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果然在上面发现了狙击枪瞄准的红点。

“你开枪,我开枪。”斯莫尔先生笑了笑,“你再也见不到伊斯特里。”他仰头大笑,“我真是善变。”

“我根本——”戴斯蒙德死死盯着他,枪并没有放下。

“戴兹,做个好孩子,把枪放下。”

“你开枪,我开枪。”戴斯蒙德的脑子被一股久违的热血感冲爆了,他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他现在根本不想考虑开枪之后的后果,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父亲,亲手杀死了他的母亲和三个人,现在还要杀死卡珊德拉,如果他不干掉他,他想象不到卡珊德拉会经历什么,事已至此,他勾了勾嘴角,心想自己真不愧是一个斯莫尔,和他父亲一样的心狠手辣。

无比荣幸。

“你不敢的。”斯莫尔先生笃定地说,他脸上还是那种得意的神情。

我有什么不敢?戴斯蒙德冷笑一声。他已经失去了他最重要的卡珊德拉,他身上还有哪条绳索是捆着他不让他开枪的?他如若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便没有牵挂。

“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有什么不敢?”戴斯蒙德这个时候像一只装乖的狼露出了他的獠牙,“你夺走了我最珍视的东西,让我变得一无所有,你这个时候来打赌我不敢朝你开枪?”他嘲讽又干巴巴地说,“你以为你是谁?”

“好!”斯莫尔先生笑了,“终于有一点像了样子。”他脸上从得意变成了骄傲,一种奇怪的表情,这种情绪罕见地让戴斯蒙德停顿了一下,并不是因为他从未感受过这种情绪,而是他从来没有从斯莫尔先生对他的情绪中感受到过。

很多年来他一直渴望这种情绪能在他父亲身上展现出来,所以有些时候会有作戏的成分让父亲表达这种情绪,可无一例外,从未有过。当他意识到他父亲似乎永远只是溺爱他,想把他养成一条狗,但永远不会为他骄傲的时候,他叛变了。

脑子里突然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似的,他想起来了那个名字:“是你!”他咬牙切齿,“那天差点把莱克西·斯杜普斯撞死的人是你派去的!”

莱克西是他的表姐,那天去学校找他的路上差点被一辆来自里特洛克的快速行驶的车撞死。这位莱克西表姐的尸体在去年的圣诞节夜里被发现,其父亲,他的艾伦姨夫被指控故意杀人,已经在今年上半年被执行了死刑。有艾伦上诉,本来不应该这么快的,但莱克西的在天之灵似乎有意要惩罚这个恶鬼,他很快就被判死并执行。他当时还有些奇怪艾伦犯了什么错,现在他全想起来了。

大概还是和莱克西有关,他脑子里莫名浮现西蒙那双忧郁的眼睛,直觉告诉他莱克西并没有真正死去,而西蒙知道些什么。他在心中默默记下,假如他脑子没有被子|弹炸个全开花,他一定会问西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你把这号人物忘了。”斯莫尔先生说,“毕竟我和那位志同道合的斯杜普斯先生……”

戴斯蒙德眉毛一拧:“志同道合?他害死了莱克西和苏珊姨妈!”他把手中的枪抬高了些,“我本来不认为你们有什么共同点,你们之间应该只是借款关系,现在看来,唯一的共通之处就是他是个杀人犯,你也是。”

“我的手上何曾沾染过一丝鲜血?”斯莫尔先生反问儿子,似乎正在进行平常的教育,“人是他们杀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指使教唆和杀人没有区别!”可能是卡珊德拉——该死,他又在想卡莎了——的缘故,他的情绪越来越充沛,已经可以做到不用模仿就能轻易愤怒了,“留着你活命就是留着犯罪的火种!”他愤慨地指着电视,“那条新闻也是你的礼物吧,你知不知道这段报道会被多少人拿去争相模仿,然后把全国搅成一锅粥!”

斯莫尔先生没有说话,他缓缓举起双手,作投降态。

戴斯蒙德看着自己一向强大的父亲,顺着自己因为举着枪已经发麻的手臂,他苍老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悔意和歉意,仿佛妻子和他人的死亡和他无关一样。

他看着他,一颗心想就算他自己粉身碎骨也一定要把布莱因德从黑暗中拯救出来,另一颗心则持相反意见,他不能死,他必须活着去见卡珊德拉,得到她的原谅。

狗一旦有了软肋就不再是忠诚的狗,这句话他觉得很对,这种牵引的感觉会指引他变成一个独立的人。

他能感受到那个红点还在自己身上晃动,一旦他扣动扳机,这个红点就会化为一颗子弹把他打成一具尸体。

去他的布莱因德,这个早就烂透了的地方根本不值得拯救。

他差点就这么想了。

只见他偏过头去,想象着自己待会倒下的姿势,对着自己的生父,开了这一枪。

枪响是洪亮的,那种震动不仅震动了他的耳朵,还让他的手臂为之一颤,可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他也没有见到白云之下的撒旦,相反,他被人狠狠拽了一把,后背燃烧一样炽热,脸却是冰凉的,没有想象中的血液飞溅到他脸上。

他闭着眼睛待了一会,直到有些眩晕。

啪!

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他脸上,紧接着是熟悉声音的哭喊:“我诅咒你!你这个莽撞的蠢货!”

是卡珊德拉。

其实卡莎早就发现了,傻的是戴兹[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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