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向前走了几步，便已经豁然开朗，街道两侧都是各种各样的市井饭店，飘来阵阵香气。

瑜泽高兴地四处乱转着，最终目光锁定在了一家卖烧烤的摊贩上，这家店将饭桌放到了街道边上，由此显得格外的有烟火气。

正在烤串的大叔看到了瑜泽激动的眼光，向他伸了伸手吆喝到“小伙子，来我们这儿吃吧！”

奕泽像是从没被这么热情的邀请过，非常激动的转过身来用询问的眼睛看向了后面的三位，

“走走走。”林仲笑着说道，随后，几人便坐到了这家烤肉店在街道上摆放的座位上。

瑜泽拿着菜单看了眼，似乎没有什么经验，便将菜单递到了一旁，让其余三人点菜。

徐楷正拿着菜单点了些东西又看了一眼林仲与向奕，见他们没有什么想选的便准备下单。

徐楷正举起手来，正准备找服务生却又突然被瑜泽的手所拦住，他一转头便看见了瑜泽有些期盼的目光。

“怎么？”徐楷正经历了今天上午的事情之后还是有些心虚，不敢看瑜泽的眼睛，他说话的时候瞟了一眼瑜泽的双眼，然后又极其快速地撇了回去。

“你想点酒喝吗？”瑜泽带着期待的声音响起。

徐楷正微微怔住，随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想要拒绝，但他说不出口，于是他慢吞吞的说“好。”

说完才想起来身旁还有两个人，转过头去，林仲和向奕都没有什么异议。

便在叫来服务生后又点了许多杯啤酒。

“你们原来有谁喝过酒吗？”瑜泽继续趴在桌子上，向几人兴奋地道。

“没有。”徐楷正先摇了摇头。

林仲微微的笑了笑，他在西部小城的时候，常和自己的一帮伙伴四处玩耍，早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喝过酒了，也早已经过了对酒抱有特殊崇拜情节的年纪。

“喝过。”他说。

“哇！”瑜泽惊叫到。

而一旁一直在走神的向奕也微微侧目。

这帮子弟平日里原来都是一帮连酒都没喝过的小屁孩儿呀，林仲心想，前几日总是被向奕调侃，他觉得他扳回一把的机会来了。

“向奕，你酒量怎么样啊？”他转头笑眯眯的看着向奕。

没成想到向奕似乎又有点不高兴了，不过他没有太明显的展现出来，林仲只听到他冷冷的回道“还行吧。”

林仲撇了撇嘴，不打算自找没趣，正巧又一盘烤串上了上来，他转过头去便与几人开心地吃了起来。

没过多久，刚刚烤肉的大汉便拿着几瓶啤酒“咚”的一声放到了他们的桌子上。

“我先帮你们开两瓶，到时候还想开的话喊我就行。”大汉爽朗的向他们笑了笑，随即转过身去又忙活了起来。

林仲拿起一瓶冰镇的啤酒，分别倒了4杯，一一推到了每个人的座位前，推到向奕面前时，还没放稳，像一便一把抓起面前的小杯，将啤酒灌到了自己的嘴里。

林仲有些诧异的回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没过多久几人便吃光了便来的所有烧烤，与此同时刚刚点来的一大堆啤酒，此刻也变得空空如也。

林仲的酒量一直还不错，所以还算清醒，他转眼看看一旁的向奕，见他仍然冷着脸坐在那里，似乎还在生一些莫名其妙的脾气。

而瑜泽此时此刻已经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似乎已经醉了。

林仲和一旁同样没有醉倒的徐楷正对视一眼，心中犯难，怎么办呀？

徐楷正低头沉默地想了想，然后将趴在桌子上的瑜泽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头，颤颤巍巍地扶着瑜泽站了起来。

林仲见状发现没自己什么事，便拍了拍一旁向奕的肩说道“走了。”

长久，他却见向奕没什么反应，仍然端坐在那里，他弯下腰去将脸凑近，看了看向奕。

却发现此时的向奕，虽然也是冷着脸的样子，眼神却极其混沌，像极了醉酒后的模样。

林仲有些忍俊不禁，这家伙原来也喝醉了呀。

他有些自认倒霉地像徐楷正一样把向奕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掺着向奕站了起来。

向奕的身体很重的，头耷拉在林仲的脖子处，温暖的呼吸不断的涌出，让林仲感觉到自己的脖子痒的不得了，于是他举起右手猛地将相依的头推到了远离他脖子的那边，这才作罢。

向奕似乎被他这猛然的一推惊醒了，他向左前方低垂的头微微抬起，然后又慢慢地垂了下去，嘴里喃喃了几声，林仲没有听清。

于是他也慢慢的垂下头试探着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他看见向奕意识不清地向他这侧转头，然后说到“你怎么都会喝酒啊？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他的声音低沉沉的晕乎乎的，以近乎呢喃的语气，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

虽然两句话都是以问句的语气发出，但其实似乎并不是想得到一个答复，只是在不断的感叹。

林仲早已隐隐猜测到自己应该已经被向奕认出了，具体是什么时候他不清楚，但他觉得此时此刻还并不是摊牌的好时机。

他看着离他如此之近的少年，突然感觉有些心疼，他不知道在他消失的这十几年里，少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本以为那些成长的瞬间，他们会一起度过，第一次喝酒，第一次上学，第一次用剑……但是那些终究只能是幻想了，他们早已一个人度过了那一个又一个的第一次，然后现在站在了成长的末尾，向着过去告别。

秋日的晚风有些酷爽，却又不够凶猛，吹得林仲的心也柔软了起来。

突然前方的瑜泽，大叫了起来，林仲看见他不断地拍打着搀扶他的徐楷正，却没什么攻击力。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关上了那扇门，要不然我就可以晋级复赛了。”

瑜泽俨然也是一副喝醉了的样子，而一旁的徐楷正似乎被他给吓到了，但听到了这句话又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想去章衡辉他们队，也知道我们队里的同学实力确实不怎么样，我们是拖你后腿了。”瑜泽的声音又小了起来，委屈巴巴像是在呜咽。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家里条件好，这些东西对我根本不重要。”然后他“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可是我也想进复赛啊，我一直想告诉哥哥，我也是有实力的。”

瑜泽说着，又重重地将拳头打在了徐楷正的身上，随即将头重重的撞在了徐楷正的肩上，眼泪鼻涕糊了徐楷正一身。

瑜泽俨然是一副醉酒的状态，很显然，早上比赛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徐楷正的异常，但或许出于礼貌，他并没有说出来，此时醉酒的他，一不小心便将积攒于心的心里话全全吐了出来，只是不知，若是没有这次醉酒，瑜泽会不会永远都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林仲隐隐约约好像也听到了面前挺直着脊背，僵立在原地的少年抽泣的声音，以及一句隐隐约约的“对不起”。

徐楷正应该知道他还站在身后却不敢转头，林仲看见他将在有些东倒西歪的瑜泽抱在了怀中，以一种极其珍视的方式小心翼翼的护着他，然后慢慢地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瑜泽渐渐也没了声音，呜咽了几声便被徐楷正半怀抱着向前走去。

徐楷正突然想起他从他的家乡离开时，整个村镇的人来欢送他，母亲站在最头，那张淳朴而又善良的脸微笑着，对他说“小楷，到了首都后，你一定会见到很多很多优秀的同学，也许你会感到自卑，也许你会感到不自信，但一定要挺直脊背，做一个不愧于任何人的人。”

那时的他有些懵懵懂懂地点头，转头便奔上了那条他憧憬不已的未来道路，但没想到入学没几！日，他便违背了母亲对他说的那番话，所幸面前的这位少年给了他反悔的余地，让他还有改过的余地。

他这头看了看怀里已经睡熟的少年，眼眶有些红红地不由再次说到“对不起”。

少年并没有听到，拱了拱头，又沉沉的睡了下去。

向前又向前走了一会，当林仲看到那个熟悉的矮墙时，才突然深刻地意识到，在这四个人里头，有两个人都喝醉了，此时，再翻墙翻回去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了。

林仲和徐楷正抱着侥幸心理将两人拖回墙边，看着那过来时如此轻松的南墙，陷入了沉默。

“咱们怎么从这翻过去呀？”徐楷正转头向他问到。

“额，不知道。”林仲四处望了望，实在没找到什么可以翻过去的地方，有些尴尬地到，“咱们要不晚上找个地方先待着，明天等他俩醒了，再翻过去。”

徐楷正有些无语地和林仲对望，几番想要开口，最终却硬生生地憋出了一句“好。”

“所以咱们去哪里？”徐楷正说到。

“嗯，你介意不介意随便找个座椅躺一晚上？”林仲越说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便又尴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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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