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李叔。来接我去下悦府饭店。”
“啊好，你在哪呢？”
“步行街。”
等林淑颀到饭店时，人都到齐了。
“欸淑颀，叫人。”林萧微笑着和淑颀介绍，一点没愧疚之意，“这是左叔，范伯伯，……哦，这你今天见过了，宋叔。”
“宋羽呢？”
包间门开了。宋羽回来了。她洗手去了。
“你女儿长的真漂亮，不像我女儿，不男不女的。”林萧笑着拍了拍宋羽的肩。
切。林淑颀心里不爽。我爱咋咋样关你屁事。
“来来啥也别说了人到齐了先吃饭吧。”林萧张罗着。
林淑颀坐到林萧身边，宋羽在她正对面。她刚拿起勺想舀碗汤。
“欸淑颀，你妈你妹呢？她们没和你回来啊？”
淑颀现在特别想掀桌子。奈何对面还坐着文静小女生呢不要吓着人家，何况她爸还在，不要给人家长留下不好映像。
“国外去了。”淑颀冷脸回答。看都没看问问题的人一脸。
“没事，去国外玩玩的，马上回来了。”林萧尬笑着回应。
还回来个屁。林淑颀心里很清楚，她妈是不可能回来了。回来继续被你无缘无故打骂吗？
“林总，你女儿高一了吧。”
“嗯，和宋羽一个班的呢。”
宋羽微微一笑，好腼腆。
“欸对了，淑颀，你和宋羽加个微信撒，都同学了以后方便联系。”
“嗯？哦哦。”淑颀绕了半个桌子到宋羽边上。
糖衣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我是宋羽
“爸，我先回家了。李叔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林淑颀抓起外套，“失陪了。”反正微信也加到了，在这等着实行问罪吗？
在车上，淑颀忍不住和宋羽发消息。
煕颀：在吗
糖衣：嗯
煕颀：你们走了吗
糖衣：还没呢
糖衣：今天作业你写了吗
煕颀：？？？
煕颀：什么作业。
糖衣：抄写背诵英语第一单元词语句子，中文英文都要。你真睡着了啊。
煕颀：嗯。你回去了英语书拍我一下，我没带回来。
糖衣：好。
糖衣：我爸说你看看人家，报名都一个人来的，你都多大了还要人陪。
煕颀：哈哈
好无语。谁又能懂她的痛呢？林淑颀回到家，先冲了把澡。看着镜子里不长不短的头发，她不免担忧起来。Y市的老师管不管啊，不至于把她头发剪了吧。早知道就应该去剪一下的，都怪林萧让她心情不好，她给气忘了。林淑颀回到自己房间，反锁房门。其实她今天才刚搬来，书包还是今天早上收拾的。
嘟嘟。书桌上的手机响了。
糖衣：「图片」「图片」
煕颀：谢谢
煕颀：你真的记得我了吗
糖衣：没印象，真没印象
煕颀：好吧，明天见，晚安
糖衣：晚安
哎。可怜。好不容易有个认识的人，结果人家还不认识你。林淑颀随手从今天书店买的一沓空白本子里掏出一本撕了一张下来，对着手机抄起单词。
今天才算开学第一天。昨天是来报道的。林淑颀一进教室就听到徐夏娟扯着嗓子喊，“第一排的收语文，第二排收数学，第三排收英语，以此类推……”林淑颀和宋羽都坐第三排，她们都收英语。
“欸同学，交下英语作业。”林淑颀拍了拍坐她前面的男生。介于她昨天在校时间几乎都在睡觉，直到今天她才看清他的脸。
作业纸上很丑的几个字映入眼帘——韩京日。林淑颀抬眼看了眼他。
“咋了，你认识我啊？”韩京日歪着头问。
“你哪个小学的？”
“西城。”
“哦～那就不认识了，我东城的。”林淑颀放下作业，顺手交给路过的徐夏娟。
“东城？我六年级才转到西城。不过我不记得你谁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淑颀。”
林淑颀心里咯噔一下。西城小学，让她想起一段不美好的回忆。五年级的时候因为江莉和淑怡搬走到H市，林萧几天联系不到人。天天酗酒，有天生气了拿起剪刀就往林淑颀头发上剪。边剪边喊：“你到底知不知道她们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们母女仨没一个好东西……”林淑颀被吓到了，但是她强装镇定，抄起椅子砸林萧身上。然后跑了。
她家边上有个废弃的小区，里面全烂尾楼。林淑颀难过的时候喜欢去那一个人呆着，默默的哭。那天她在那哭了好久，边哭边埋怨她妈：“你为什么不带我走，为什么…”哭够了，她又告诉自己，坚强点，振作点，林萧没素质没道德没修养她有！当晚，林淑颀去了理发店，Tony问她头发咋剪成这样，她也只是笑笑，说自己不小心搞的，叫他直接剃成寸头。从此她头发就没留长过。
幸亏是夏天，不冷。那天过后的第二天她来到学校，被一群她甚至都没说过话的男生揪到一间空教室，对她的发型冷嘲热讽。因为长期被家暴，她习惯了默默忍受，即使反抗也毫无攻击性。她不明白她哪里惹到他们了，只是自己默默哭了好久。
这些事她去了H市就忘了，那些对她冷暴力的人她也都不记得了。只是如今她又回到了Y市，韩京日提起西城时她又想起来了。
“你叫什么？”韩京日看向宋羽。
“宋羽。”宋羽歪着头回答到。
“你是混血吗？”
“不是。”宋羽笑了，“小学被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你是不是外国人。”
“你小学哪的？”
“和她一样。”宋羽指了指我。
“真神奇，我们仨竟然在一个学校过？”韩京日笑了。
“可能我们还是小孩子，忘了吧。”
宋羽这话让林淑颀想起了段不美好的回忆。这时，上课铃响了，打断了她。
徐夏娟拿着名单站在讲台上。
“新学期，新同学。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夏娟，快退休了，我教书教了三十多年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哇，我就不强调纪律了啊。总归就这几点，早上六点四十到校，具体课程安排我已经打印下来了。手机，明令禁止不允许带。还有啊，有些男同学女同学心思收收，高中了好好学习大学里有的谈的。”
她又讲了些常规的规则。反正林淑颀没听。用林萧的话说，爸妈的话都不听你还会听老师的？
“下面我来公布下课代表。”徐夏娟拿起名单，“报到名字的同学站起来我认一下啊。”
“班长，赵靖，谁啊？”徐夏娟扶了下眼镜，“哦，你先当着，以后我看情况再定啊。考进来的时候你最高。”
“语文课代表，林淑颀，
“老师我…”林淑颀刚想举手拒绝，徐夏娟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数学课代表，韩京日，英语…”
“我小学就是数学课代表，初中也是，到了高中还是。”韩京日回头说。
“呵，这啥制度啊，我操课代表按排名来。恶心。”林淑颀吐槽到。徐夏娟就是纯粹从一号开始念，而且，这死老婆子还重男轻女，凭什么她不能当班长男1号能？她肯定她成绩绝对比那个什么赵靖考的高。“这破语文课代表谁爱当谁当我不想当。”
林淑颀转头看向宋羽，“你分到啥活干了吗？”
宋羽掏出支笔，“政治课代表。”
按语数英物化政史地生来排的话，宋羽应该是5号。林淑颀心想。
韩京日侧过半边身子来，“你们住校吗？”
“不住。”“我也不住。”
“你们家离这近…？”
韩京日说啥林淑颀不想听了，她太困了，干脆直接趴桌上睡了。
一觉醒来已经上数学课了。她一睁眼就看到宋羽和韩京日在聊天。
“真神奇，上课说话老师都不管的吗？”林淑颀心想，废了，垃圾老师，垃圾课堂。数学老师年龄看着也不小，带了副圆框小眼镜，地中海，俨然一副刻板印象里数学老师的形象。
“这里，连接AC…”
“他在讲什么？”林淑颀侧过头去问。
“这个。”韩京日掏出张试卷，“你晚上几点睡的啊这么困。我俩聊天这么大声你都睡那么死。”
“两点，当然困了。这试卷啥时候发的？”
“昨天啊？哦对，你好像昨天也在睡。”
林淑颀懵了一下，偏过头去问宋羽，“你怎么没告诉我？”
宋羽说：“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写，他就发了试卷啥也没说。”
好吧。谁叫自己睡着了都。林淑颀瞄了眼宋羽的试卷，她昨天晚上就写完了。话说回来，他们讲话声音是不小，老师都不管管吗？
“欸你有微信吗，加一个，回去拍我对一下，刚睡着了没听到。”林淑颀问韩京日。
“哦，我没微信，只有□□。”韩京日说着，问宋羽，“你有便利贴吗，借我张，我写给你。”
宋羽从笔袋里掏出一沓粉红色便利贴，很漂亮，韩京日撕了张写了串数字，放在了林淑颀桌上。
“我□□都没加过人，你还是第一个。”林淑颀向宋羽伸出手，“也把你的给我吧，不然□□太空了。”
“我微信号后面那串数字就是□□号。”宋羽说，“回去把我推给他。”
林淑颀说了句OK。桌上就突然多了个粉笔头，“你们那块聊啥呢！提醒过你们几次了，看你们半天了一点数都没有吗！”
韩京日悻悻地转回去。林淑颀奋笔疾书，这地方也太魔鬼了，还没开学就那么多作业。倒是宋羽认真的听起课来。
韩京日是真的话唠啊，他嘴是真碎。林淑颀表示从来没见过话那么多的男生。她想起来她初中三年的同桌，又音吉。也是话不少，那时她还嫌他话多呢。看来是嫌弃早了。
这节徐夏娟的课。半天下来大家也都摸清徐夏娟的风格了，讲话是管不住的。嘴碎的人太多了。就这么说，这半天教室里就没有绝对安静的时候。
徐夏娟开始上课了。韩京日回了半边头。相处下来宋羽不是很社恐，要说到她感兴趣的话题她也会多说几句。教室里的声源大概分为三块，东面靠墙一块，西北角一块，中间主要就是他们这一块。
“欸你以前有没有…”“啊对对对，…”他们正聊着呢突然。“你们再吵！”徐夏娟突然叫起来，“哐”的一声。林淑颀左眼隐约看见一根竹棍飞过来，过了一秒她听见了砸在桌子上的声音，又听见了它掉在韩京日脚边。
“啊！”宋羽叫了一声，抽出包餐巾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