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宮遠徵就興致勃勃的端著一堆衣服、首飾什麼的跑去找惜音,從頭到腳幫惜音好好的打扮了一番之後,滿意地帶著惜音去角宮找哥哥玩。所以…當宮尚角看到這明顯是穿著情侶裝的兩人,有一瞬間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宮尚角眼神一轉,惜音大概就猜到了他想跟宮遠徵兩人獨自談談,所以把懷裡的琵琶放在宮遠徵身邊,識趣地說要去幫兩人準備點小點心。
惜音剛離開,宮尚角就挑眉看向自家弟弟。
「哥,她不是無鋒。」宮遠徵基本等於是宮尚角養大的,還是挺能看懂宮尚角眉眼間想要問什麼的:「我已經確認過了。」
「你怎麼確認?」宮尚角顯然不太敢相信自家這個單純弟弟。
「這…哥…」宮遠徵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哥哥解釋,從小到大他跟哥哥很少有秘密的,但…惜音的這個祕密,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會不會對她有危險?她自己也說了,這話說出去的話她很容易被當成妖怪綁上火刑柱上燒死的。
「角公子其實可以直接問我的。」其實根本沒有離開的惜音突然就出現在了角宮,頂著宮尚角危險的目光,惜音絲毫不懼的回應:「聽聞角公子劍術高超,不知道可否…指教一二。」
「你會武?」
「你打不贏我哥!」
兩兄弟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傳來的。
「惜音,你別鬧。」宮遠徵擔心哥哥出手會傷到惜音,有些著急的扯著惜音的袖子。
「我沒鬧,還有,我當然知道我打不贏角公子。」惜音沒好氣的睨了眼幾乎是在開口的瞬間就扯住自己袖子的宮遠徵。
宮尚角瞇起眼睛、氣息危險,壓著聲音問:「你想做什麼?」
「證明我不是無鋒,這樣不好嗎?」
「你怎麼證明?」
「我是溫惜音、也不是溫惜音,正確來說我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那我怎麼可能會是無鋒刺客?」憑藉著宮遠徵和宮尚角的關係之親近,惜音的身分這點事情肯定隱瞞不了他多久。所以惜音乾脆開門見山直接說:「我長大的世界沒有內功心法這些東西,所以我沒有內力。我長大的世界、世人大多是修仙的,以劍入道、修習仙術,我們修的不是內力、是靈力,而我長於姑蘇雲深不知處,我們姑蘇藍氏立志降妖除祟、逢亂必出。」
宮尚角想過惜音會有千百種理由來開脫,卻獨獨沒想過這種怪力亂神的說法,一時之間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宮尚角也微微瞪大了眼。
「我過去姓藍,碧海藍天的藍。我之前是被殺死了的,刀劍穿心而過,當是必死無疑的。」惜音把昨天跟宮遠徵說過的話又再說了一遍:「我以為我肯定是死定了,但在睜眼時,我就成了溫惜音,我剛認識我到底來到了什麼樣的世界而已,溫家就把我嫁進山谷裡來了。」
宮尚角對於這樣怪力亂神的說法不置可否,只是沉默了思考片刻後,問:「怎麼證明?遠徵弟弟說你證明給他看了。」
惜音手一張、一聲〝凝霜〞,藏身在琵琶之中的劍刃立時出鞘飛至她掌心,雪白的劍刃閃過鋒利的光芒,似是在宣告自己的靈性一般在她掌心震盪了一下。
「仙劍有靈,應召而來。」惜音隨手甩了個劍花,坦蕩的問:「角公子,打一場?」
角宮之外,宮尚角持刀而立,站在他對面的是手持雪白劍刃的惜音,至於宮遠徵…他抱著琵琶站在一旁看哥哥和未婚妻打架。
劍拔弩張的氣氛下,惜音先動手了。雪白劍刃帶著冰冷氣息、不藏鋒芒筆直刺向宮尚角的門面,凝霜劍來勢洶洶,宮尚角自然是運功提刀擋下,但雪劍嶺然氣息生生逼的他往後退了好幾步,他不得不揮刀斬斷凝霜劍的攻勢,銳利刀鋒裹挾著內力,由上而下斬向惜音,逼迫她在空中旋轉避讓後,一刀刺向她,惜音只能腳尖一點,往後飛去,但宮尚角的刀亦緊咬不放,惜音往後飛、他便往前追刺,後退了一段距離緩衝之後,惜音在空中優雅一翻,踢開了宮尚角的刀,劍身翻轉刺了過去,宮尚角揮刀抵擋,劍與刀在空中較勁,力量較小的惜音很快便撐不住,劍身一偏、借力讓劍刃在宮尚角的刀鋒上滑去,實戰經驗豐富的宮尚角轉身避退的同時,順帶將壓劍在自己刀上的惜音甩了出去,兩人的距離又再一次被拉開來。
這一次換宮尚角先攻,他刀指惜音下盤,試圖藉此逼迫她的走位,但惜音往空中一跳,竟然能在空中滯空許久不落地,讓他攻擊下盤的舉措成了無用之功。
兩人來來回回打了幾個回合,惜音已經明顯開始落於下風,手上的凝雪劍被打飛後,宮尚角一記強悍的斬月三式揮砍而來,朝空中的惜音揮砍而去。
宮尚角在使出斬月三式時就已經後悔了,他有點打的太順手,本能的使出了斬月三式,這一刀下去,溫惜音手上甚至沒有武器,根本避無可避,一定會受傷。連在一忙觀戰的宮遠徵都緊張的忍不住喊出聲來,此時卻見躺在地上的凝雪劍分明無人召喚,卻在瞬間飛身而起,擋在惜音和斬月三式的強大刀氣之間,雪白仙劍在空中快速旋轉形成一道牆力屏障,擋下了這強勁的刀氣。
惜音剛剛落地就被緊張的宮遠徵一把抱住,緩衝她落地的力道:「你沒事吧!我就說你打不贏我哥,你還非要打!」
「最後一招,你是怎麼擋住我的?」對於惜音不是他們這個世界的人這件事,宮尚角現在已經相信了一半。
溫惜音的劍術並不差,如果自己不使出斬月三式的話,她恐怕還能跟自己纏鬥一陣子,而且她的武功路數雖然隱隱有些眼熟,但認真細想、比對她整套武功路數,他似乎又確實沒有見過或者聽聞過,所以她話間的可信度又稍微多了幾分。
真正讓宮尚角願意相信的原因是,溫惜音確實毫無內力,不管自己怎麼步步緊逼、溫惜音的招式再怎麼轉變、甚至在空中滯留許久都不落地時,他都絲毫感覺不到一絲內力的波動。不是他自誇,在這江湖之上,能在對戰時驅動內力卻不被他感應到的人少之又少、幾乎不可能。而他感覺不到溫惜音的內力波動,她卻能擋下自己帶有內力的刀,那肯定不是生扛,而她應該也不是實力高到自己感覺不到內力波動的那一種,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這個女人確實沒有內力,她是用其他的方式,譬如她剛剛自己說的靈力在幫劍氣加壓,所以…這是他願意相信她的最大原因之一。
「最後一招不是我擋的,是凝霜。」幾乎整個人被宮遠徵抱在懷裡的惜音緩了下,才緩慢站起身回答:「靈劍護主,我有危險時,凝霜有時會自主行動,替我擋下攻擊。」
「這麼神奇?」宮遠徵好奇地撿起擋下宮尚角的斬月三式後又躺回地上裝死的凝霜,來回翻轉檢視。
「角公子,我對宮門沒有威脅,甚至…我可以成為宮門的助力。我來到這裡的時間太短,短到來不及和溫家產生感情,對我而言,在這裡唯一熟識的只有宮遠徵,他是我在這個世界最在乎的人,所以我才會跟你們坦白一切…畢竟我說出這樣連自己都覺得怪力亂神的事情,我也很怕被當成妖怪、綁上火刑柱上燒死。」
宮遠徵單手托著惜音藏劍的琵琶,另一隻手默默的伸出手去抓住惜音的胳膊。
宮尚角看了看對面不爭氣的、已經黏到人家姑娘身邊的弟弟,半晌嘆了口氣,笑了:「溫姑娘客氣了,遠徵弟弟…之後就麻煩你照顧了。」宮遠徵眼神一亮,孩子氣的晃了晃與惜音交握的手,眼底是明晃晃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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