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花生核雕

一串糖葫芦被插在关紧着的门缝之间,月色昏暗,北岩安走进了才注意到那串糖葫芦,不用思考,他便知道是谁插在门缝里的,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萧瑾甡举着糖葫芦走进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他笑着拔出糖葫芦,酸甜的果香伴着丝丝清甜,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她看到了他的画,就只赏给他一串糖葫芦?

北岩安摇摇头,她就这么舍不得那颗花生核雕是吗?

对着月色,北岩安不紧不慢地品尝着某人的心意,而萧瑾甡,也在隔窗欣赏着同样一轮皎月。

次日天明,萧瑾甡重新穿上了男装,镜子照着她的好气色,也照出她白净的脸庞,饱满的唇瓣,萧瑾甡拿着面具的手一顿,她给了顾楚怀一夜的时间冷静,也不知他想清楚了没有。

她希望他想清楚了,希望他将昨日的莽撞告白收回去,希望他们以后还可以像亲如亲生一般的兄妹一样。

奈何她的所想所愿都随着一封留信的到来而化为泡影。

伺候顾楚怀的小厮慌张跑来,“——小姐!小姐!”

小橘从小厮手里接过一封写着“生生亲启”的信递到萧瑾甡的面前。萧瑾甡放下手里的面具,眼含不解:“这是?”

“是……表公子的……留信,小政说、说今早去给表公子屋里送水,一推门就发现屋里干干净净,床铺也没有一丝睡过的痕迹,屋里的桌台上只有这一封信。小郑说表公子不见了。”

“什么?”

萧瑾甡拆开信,很难相信,她眨眨眼,明明那些字她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她就看不懂了?龙飞凤舞的字迹连在一起只感觉像是排在一起乱七八糟的蚂蚁一般,让她看了难受。

顾楚怀在信上说:“生生,你让我冷静,我却并不认为我有什么不冷静的地方,或许你在怪我之前太过冷静,将对你的一片热爱都藏在心中?我看到你开心我就会开心,看到你难过我也会难过,虽然你或许不愿意听,但我却还是想对你说,我喜欢你,早在你不知道或许我已不知道的时候。”

“我将这份心意藏在心里,我也曾误解过,将我对你的喜欢当成是血亲之情,奈何就算我想欺骗自己,我的心和我的身体也不愿再一次欺骗自己。生生,如今的我无法做到再像从前那样装得自然而然,也怕我拙劣的演技会在小姨那里露了马脚给你添更多的麻烦,既然你让我冷静,那你就当我是找个地方冷静吧,我愿意给我们一些时间,或许是我昨日太过鲁莽,没有给你一个铺垫,这是我的错,生生,请你不要怪我。

希望在这段时间里,我们都能想清楚,若你……心里真的有了别人,也无妨,我依旧是你的哥哥。若有人欺负你,你也不要怕,等我回来,我会像之前那样,替你教训他。

至于喜欢你的这件事,我很确信。我是认真的。”

“——小姐?你怎么了?表公子说什么了吗?”小橘掏出自己的手帕,递到萧瑾甡眼前,泪珠打湿信上的字,墨色晕染,一只蚂蚁便变成了一团看不清手脚的蚂蚁。

萧瑾甡合上信,摇摇头,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她把信折了又折,重新塞进信封里,对小橘说:“没什么、哥哥说他要去外面转一转,想来是这些日子我把他困在母亲的院子里将他逼的快疯了吧?”

“你去告诉小厮,莫要惊慌,哥哥的屋子每日照常清扫既可。”

“对了,还有母亲那里,让小厮对母亲说……算了,还是我去说吧。”

从母亲的院子里出来后,萧瑾甡挂在嘴角的笑便消失无踪,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叹出。小橘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接下来的几日,萧瑾甡像个工作狂一般,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登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杜绝自己有任何瞎想的时间。她每天都起得很早,简单梳洗后就会带着蓝带和蓝紫出去。

至于其他人,都被她安排了其他的事情做。

蓝狐和绿烟被她派去了粮铺,蓝狐年长,干活踏实,阅历丰富,绿烟勤快,动作麻利、正好跑腿。

绿竹和红山被她派去了茶庄,绿竹年轻,人却机灵,红山沉稳,憨厚老道。

黄鹂和桔杏则被她调到了绣庄。黄鹂力气颇大,若是绣坊有人闹事,只他一人便能镇住,绣庄多是女子,桔杏过去,则是因为方便。

至于明焰、红锈、黄糖,都被萧瑾甡安排给北岩安,让北岩安负责教他们学习如何看账管账。

最初被安排出去看店的几人得知三人能留在主子身边还很是羡慕,可自从听黄糖说起三人每日看着枯燥的账本,学习如何记账,一坐就是一整天哪都去不了以后,众人便不再羡慕他们三人了。

此刻,北岩安正在教三人打算盘。

是真的打算盘。

明焰还好,黄糖也尚且能应付,只苦了红锈这个拿惯了八十斤长刀的武夫用着挥刀的手指笨拙地扒拉着小如黄豆一般的算盘珠子。嘴上还不忘念叨着明焰和黄糖只听了一次就记住而他却怎么都记不住的口诀。

“诶?那颗珠子是代表多少来着?”

“这颗珠子有代表多少?”

北岩安睨了眼红锈,一丝怒气从眼中泄露出来。他已经教了三遍了,红锈竟然还没记住!北岩安也很费解,红锈以往的战绩虽不如梅羽那般“漂亮”,但也称得上机敏骁勇,他是真没想到,区区一个打算盘就能将红锈为难成这样。

明焰和黄糖你瞅瞅我,我瞄瞄你,愣是不敢对上北岩安的眼。

一阵风声从桌下涌上来,红锈还在和手里的几个算盘珠子耗着心力,明焰和黄糖闻声起立以闪电般的速度向身后退开。

“砰”的一声,红锈连着桌子和算盘一起腾空飞了出去,算盘珠子发出哗啦哗啦清脆声响。

红锈:我刚打好的算盘啊!

明焰和黄糖因为躲得够快,得以幸免,俩人浅浅吐了一口气,便听到北岩安沉着嗓音对他们二人说:“你们俩负责教会红锈怎么打算盘,我回来时他若是还不会,休怪我对你们三个人不客气。”

北岩安垂袖走出去,直到听不到声音看不到人以后,黄糖才敢大大的喘上一口气,他看看明焰,又看看被主子无穷内力灌倒摔了一个大屁股墩、眉毛拧在一起满脸呆滞的红锈,黄糖垂眼叹了一声哎。红锈和明焰或许不知道主子为何会动这么大的气,但他却大概清楚一二。

这几日,他们三人同主子学了多久的管账,主子便有多久未曾见过萧家那小丫头。

黄糖转了转眼珠子,脑海中就不受控制地想起自己“被迫”见证了主子同顾家公子吐露心声的那一晚。

这是活生生的迁怒啊!

若是萧家小姐真的拒绝了主子而和顾家公子在一起的话,黄糖都不敢想他们这些好不容易回到主子身边伺候的暗卫得迎接一场怎样凶残的暴风雨。而他这个被迫知道所有的见证人……黄糖摇摇头,他扶起倒地的桌子,看向仍旧坐在地上的红锈,“别傻坐着了,不知道主子何时回来,我们得抓紧了。”

明焰从地上捡起算盘,不得不夸一句这萧家的算盘真是质量不错,他将算盘摆在红锈面前,重复说起方才主子说过三遍的口诀。

···

萧府如意湖旁,北岩安等了片刻,终于看到走在蓝带和蓝紫前面的萧瑾甡,多日未见,她有没有哪怕一丝想起过他?

斜阳洒在她身上,她身旁的红花绿叶便像是自动失去了颜色一般,褪为无色。北岩安的眼中,便只剩下明媚的她。

松叶绿平织绣竹棉纱长裙垂在地上,恰好挡住她的脚面。她好似是从竹林里走出的翠竹仙子一般,不染尘埃,清新脱俗。

北岩安的目光一直跟随注视着萧瑾甡身上、脸上、发髻上。

她慢慢走进,直至停在他面前。

如意湖只这么一条路,北岩安守在这里,令萧瑾甡避无可避。好不容易平复的心随着他看来的目光而再次剧烈地跳跃。

北岩安:“生生,你可是在躲我?”

一句生生,便泄露了北岩安对萧瑾甡的所以思念,他看着耳廓逐渐变红的萧瑾甡,目光越来越柔和,他慢慢笑了。

蓝带和蓝紫在这一刻突然领悟到了前几一晚黄糖的无助、实在是太近了!他们这些暗卫应该躲在暗处,不应该明晃晃的像两颗硕大又碍眼的夜明珠似的,他们不约而同的也发出了和黄糖同样的祈求——如果他们会遁地之术就要好了!

幸好北岩安也不想让蓝带和蓝紫听到过多,他侧身替二人让出一个位置,说:“我同生生有话要说,劳烦两位去前面的亭子里等一会儿。”

萧瑾甡:“你、要说什么?”若是她不想听到的那些,他还是不要说得好。

北岩安从身后掏出一个布袋子,说:“生生,你可还记得这个?”

萧瑾甡眨眨眼,这不是……她让小橘装好的给他和其余两人的“考题”吗?

那里面装着的是比玄铁还坚硬的一种特殊材料,是父亲偶然从别的小国商人手里换来的。那个商人说这是一种“兵器”。

奈何父亲私下问过许多人,都没有人知道这兵器应该如何使用,至此这些交缠在一起好似渔网的坚硬网圈便被收进了库房。

萧瑾甡之前为什么如此笃定不会有人“通过”她的招赘考核,那便是因为她是那个出题的人。

北岩安脸上的笑却让萧瑾甡心跳漏了一拍,她眨眨眼,下一瞬,布袋被北岩安打开,他将手伸进去,当着萧瑾甡的面,慢慢掏出一枚孤零零的金属圈。

红锈:区区算盘怎么如此的难?

北岩安:没有什么能难得住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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