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非迅速拿出手机开始看机票。
没想到选日期的时候,何乐让他订的回程机票和去程机票只相差一天。
“……刚刚不是说请了三天假吗?”燕知非心里有点失望。
“你先按这个订,”何乐抬起头,“万一有什么变化,咱们再改期啊。而且目前也不知道姚梓悠什么情况,我请三天,是想留个余量。”
“哦,好吧……”燕知非忽然特别期待姚梓悠推脱跟他们见面。
小惠之前跟姚梓悠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姚梓悠说自己现在就在J国最大的城市,说那边留学生最多,因此有些学校随时开放申请,课程也随时可以中断,对她来说灵活的时间最重要。
燕知非只花了大约10分钟就订好了机票和宾馆——J国他之前去过几次,不过都是蜻蜓点水的景点游,他也从来没为旅程操过心,不算熟悉。但好在最大的城市不但航班多,宾馆的选择也多。
何乐盯着燕知非订好了来回机票和一晚住宿,然后说自己昨晚没睡好今天感觉很累,准备回家了。
“没事,那咱们改天再去珍致苑。我送你回去。”燕知非点头。
何乐摇头,“不用了,今天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吧。”
燕知非没有坚持,他从不勉强何乐什么。不过今天他望着何乐远去的背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乐乐说昨晚没睡好……是因为昨天
的夜店之旅果然还是太吵了么?还是……做了什么梦?……啊,梦……
燕知非想到梦这个词,心里突然就一阵狂跳。
要是昨晚跟乐乐的梦中相会是真的就好了……还记得昨晚梦里乐乐后来似乎还给了他一杯真正的快乐水……他美滋滋地想着,取下本来戴好了的头盔,决定先去便利店买一支有糖的快乐水。
何乐顺着通勤高峰期的人群进了地铁站。
她时常觉得,地铁线就像城市这个庞然大物的血管一样,通过动脉把新鲜血液输送到每一个需要他们的地方。
早上他们从地铁站口有序地涌出,分散在写字楼森林的各条毛细血管中;晚上再陆续从城市血管末端通过静脉回流,通过短暂的休息恢复新鲜状态——为了次日能够再次经受住生活重压的疲惫。
地铁站距离家不算远,通常何乐走个不到十分钟就能到家。
何乐穿过有些湿冷的过道,打开家门。微光和一股温暖的米饭的香气立刻从门缝飘了出来。
餐边柜上的电饭煲之前定好了时间,现在微微冒着热气。
何悲说今天是全天的班,还没回来。
不过他早上出门前,已经把晚饭要用的食材大致都准备好了。何乐打开冰箱拿冻乌龙茶喝的时候,看的切好的食材整齐地码放在一个隔层。
何乐些微感觉到因为这几天的案子,让燕知非跟她的距离走得似乎有些太近了。她说不出为什么有些不安。今天如果让非非送回家,他八成又要留下来蹭饭吃。
何乐想到燕知非上次大吃咖喱饭的样子,忍不住浅笑着摇摇头。
她打开乌龙茶玻璃壶的开关,给自己倒了一杯。
现在案子结了,但何乐心中的谜团没有完全打开。
她如今最在意的有三件事。
第一,就是刚刚跟燕知非也说了的,给白雪莲的留言——丰强确实说了那些话吗?
第二,燕知非说白雪莲确认丰强偶尔会吃安眠药助眠,但出国前一晚吃,这有点……
第三,丰强行李箱里为什么会有白雪莲买给他的小女儿的那个粉色玩偶?
这些关于丰强的问题,恐怕就算当面向姚梓悠询问,也未必能得到解答。
但,不去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在大部分时候,何乐是个行动力满点的人。只要她想要去做,下一秒就可以付诸行动。
姚梓悠说月底就回来,但未必是真话。如果不尽快去找她,也可能这个谜团就会像楼兰古城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只剩下残垣断壁。
她不想等。
她再也不想错过时机了。
……
燕知非心心念念的第三天清晨终于到了。他带着昨晚收好的随身行李箱兴奋地冲出了家门。
他昨晚没做梦。
因为他一夜未眠。
但他说服自己,这一定只是秋游综合征而已。回想起来,他和乐乐有快十年没出去旅行了。何况上次还是毕业旅行,是一群人一起。
可是这次是两人单独出游!!
两!人!单!独!
……好像哪里不对,两个人,那就不是单,也不是独……
燕知非在自己套房标配一样的大床上翻来滚去,像个第二天就要去秋游的小学生。
从西京飞到J国的这个大城市——南都,航班虽然很多,不过多数都要中转。因此何乐指定要订直飞的,又要一大早,那么可以选择的航班数量有限。
燕知非订得急,已经没有商务舱了,他就退而求其次订了经济舱。只要能选到跟乐乐并排的座位,窄一点也没关系。
从西京直飞南都的航行时间大约是三个半小时,一大早就飞,中午也就到了。燕知非特意选了飞临近南都市内的机场——虽然有另一班看起来更早抵达的航班,但会飞到另一个远在郊区的机场,算上进入市区的路途时间,不划算。
小惠之前和姚梓悠约见的地方,是姚梓悠给的地址。距离一个地铁换乘站不远,两人照着导航很快就走到了。
看样子是一间咖啡厅。不是连锁的那种,招牌上的名字写的是一大堆外文的字符,燕知非一个都读不上来。
“Cafè La Liberté”何乐看了一眼,是用J国文字表达的F国词语。
“什么意思?”燕知非很惊讶,他不记得何乐懂J国的语言。
“嗯,大概可以叫,自由咖啡厅。走吧,咱们看看她会不会来。”何乐说完,她就先走了进去。
燕知非只听何乐用流利的外语点了喝的,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认识面前这个跟他相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了。
“乐乐你什么时候悄悄学了一门外语啊……?”
“不知不觉间就学了吧。”何乐似乎没什么兴趣跟他闲聊。她的视线紧盯着落地窗外,对于姚梓悠的出现,她既期待,又担心事态会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燕知非知趣地闭了嘴,开始喝他的热巧克力。J国在地理上比较靠北,南都此时的气温,比西京还要低个两度。几口热腾腾的甜饮料进了胃,燕知非此时感觉有些困意了。
何乐一直没有喝她要的那杯红茶,全身贯注盯着外面看。
“非非,她来了!”何乐突然压低声线。
“是她,没错。”燕知非立马醒了。他低头看了眼手机里存好的照片,在行业里姚梓悠是个小有名气的人,官网上也好,新闻报道里也好,都有她的照片。戴了口罩也认得。
只见何乐站起身,朝刚走进店里的姚梓悠招手示意。姚梓悠便径直走了过来。
何乐没做自我介绍。
但姚梓悠显然把她当作了之前联系她的小惠。
燕知非起身帮姚梓悠把椅子放好,做出请坐的手势,但姚梓悠却没有直接坐下。燕知非回头与何乐对视了一下,两人都有点紧张。
姚梓悠摘下口罩,看着燕知非开口了,“能请你离开吗?我只想跟女人谈。”
何乐和燕知非闻言都愣了一下,随即一起点头。燕知非拿了他那杯热巧克力,走到最远的一个卡座里坐下,背对着她们俩。
姚梓悠一直盯着看,直到看着那个卡座座椅上只露出燕知非的半个头,才终于回头在椅子上坐下。
“男人不可能懂女人的心。”姚梓悠看着何乐的眼睛说,“我不知道你懂不懂,但我觉得可以跟你说说看。”
何乐听出对方似乎话里有玄机,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时服务生拿来了菜单,姚梓悠点了一杯最普通的热咖啡。
“我其实没想过他会死。”姚梓悠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悲伤。“他是个自私,自大,恶心的渣人,但,或许罪不至死。”
“你知道他出轨了,对吗?”何乐尝试开口问道。
“是的,我……”姚梓悠突然停下,狐疑地盯着何乐,“你是谁?你不是前几天给我打电话的警官。”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警惕。
“噢,她没跟你讲清楚,是安排我这边,和那个被你赶走的人一起过来,”何乐有心理准备,她稍微措辞了一下,“她主要负责外联,不出差。”
“……”过了片刻,姚梓悠似乎接受了何乐的理由。毕竟,何乐和燕知非两人准时出现在了她跟警方约定的地点,没有太多值得怀疑的。
实际上,当时母亲胡秀梅发来消息称丰强被人害死了,姚梓悠是很震惊的。她难得立刻给母亲回拨了电话。
电话那头,母亲呼天喊地,要她回去看看从此没了爹的孩子,看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自己和老伴。
她答应了,说会调节课程安排,这个月底就回去。后来警方来电与她确认事实,她完全不紧张,毕竟,她又没想过要谋杀亲夫。
虽然她确实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丈夫说死就死了,她明明只是想给这一对狗男女一个教训。
没想到那个女人,对自己爱的人,也能下得去手?可能是因为姜是老的辣?她是不是已经阅人无数,所以心里已经不在乎了?姚梓悠真想不通。
姚梓悠说,一开始觉得薛莲是个做事很认真也很专业的保姆,也很会察言观色,只有在宝宝哭起来时,才会敲门进来帮她哄孩子。
哄得差不多了薛莲就会把宝宝在婴儿床上放下,然后教姚梓悠要立刻把手掌稍用力地按在宝宝的肚子上,说这样可以让宝宝尽快熟悉被妈妈抱的力度。
姚梓悠说虽然自己不喜欢外人在家,但薛莲似乎很早就看出来这一点,平时对她一直保持距离。
其实她也觉得你一直在保持距离呢……何乐听到这里时忍不住想。
但她没有打断姚梓悠的倾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姚梓悠说,其实她在薛莲入住后的第二周,就发现了端倪。
此为前三章的三句话【前情提要】。
第二十二章:白麻醉丰并开车拖至小诊所,进行疯狂计划之后发现丰似乎真的死了,又突然失去勇气,只得找来哥哥处理尸体。原来白当日去健身房搬过纸皮,知道有新砌的墙。燕知非讲完二人情杀纠葛,邀何乐夜店二人行,兴头正好时,却变成三人行。
第二十三章:夜店之行尾声,三人尽兴而止。何乐始终觉得白雪莲只听到丰强留言的细节可疑,让燕去联系刑侦,想办法与姚梓悠接触。次日傍晚乐向燕提出一起去J国见姚梓悠。
第二十四章:何乐梳理心中未解疑团,觉得还有三件事可疑,或许姚可以解答。二人飞J国见姚,姚请燕离开,单独与乐沟通。姚说自己没想过丰会死,也承认知道丰和保姆有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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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无心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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