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贺年所料不差,穆二伯的医术确实罕见。
接骨完成,二伯差点虚脱,穆辰背着他走出药房时,严庆云正支了张桌子在外面喝茶,见了道:“二伯辛苦,不知漆雕姑娘如何了?”
穆二伯小声道:“还得恢复三个月。”
严庆云听到满意的答案,才故作着急吩咐穆辰:“快点背二伯去歇息!”
穆辰冷眼相对,背着二伯越过他大踏步走了。
严庆云盯着穆辰的背影冷哼一声,甩帘进屋去看漆雕心。她还未醒,有点失血,脸色玉白,如一株撩人心魄的白昙。严庆云忍不住伸出手,抚摸起她的脸,不想身后却传来衣物窸窣声,转头定睛一看,原来是悯农。他坐在离漆雕心不远的椅子上,皮肤和衣服的颜色与药房融为一体,是以严庆云刚进屋时并未察觉。
他尴尬地收回手,问:“漆雕姑娘什么时候醒?”
悯农摆摆手,严庆云才发觉自来到穆家庄,没听悯农说过话,心下猜测可能是哑巴,只好讪讪转身,跨出屋子,命侍女把漆雕心接回房。
漆雕心一直睡到第三日早晨方醒,彼时小鸟在窗头叽叽喳喳,她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发现手肘上严实地绑着两片木板,肚子饿坏了,便要了碗面吃,之后又让侍女扶着自己去外面遛弯,想寻穆辰。
穆辰正在药圃里收药,余光瞥见她,身上一僵,手停顿了下来。
漆雕心慢慢走到他身后,唤:“穆公子。”
穆辰没起身亦没回头,道:“漆雕姑娘刚接好手骨,要多歇息才是。”
漆雕心感激道:“我睡得浑身疼,只想走走,手我自会当心,可不能让二伯的心血白费。听说二伯为医我累坏了,真不知道此番大恩要如何感谢。”
穆辰内心苦涩,语气冷下来,道:“养好伤就是感谢了。”
漆雕心关心地问:“穆公子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穆辰忍耐道:“没什么!”
漆雕心还想再问,不料穆辰突然起身,大跨步走开去,连正脸都不给她。漆雕心怔怔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内一片茫然:难道穆公子还在为夜游的事生气?后来不是好了吗?
之后漆雕心就没再见到穆辰。五日后启程回倾城,穆二伯竟然随行,漆雕心隐约明白穆辰态度变化的原因:二伯此番随行,怕是极不情愿的。她心下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快到倾城时,队伍竟然开到上次漆雕心逃跑的异术士家里,据说是顺便接异术士同往申正司。
漆雕心本来侥幸地想,不就接个人嘛能用多少时辰?说不定都不用下车。结果严庆云说要休整一日。漆雕心怒:都到倾城了还休整个鬼。
无奈跨下马车,迎头便见异术士带了全家老小外带全体仆役站在大门前。漆雕心心里纳悍,据说异术士能人高姿态,不迎接任何人除了皇帝老儿,今天这样,难不成带了全家老小,专要找她算账?
漆雕心十分忐忑,跑是不能再跑了,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再说。整整表情:低眉顺目!对!就这样!满意!还没整完,竟瞥见异术士直奔自己而来,漆雕心大惊,握紧左拳,心里默念:“你过来我就揍你!”眼看异术士越来越近,漆雕心的拳头也越握越紧,可异术士的细腿,在接近漆雕心时,嗖地一拐,就把她越过去了,毛都没碰她一根。彼时漆雕心的小拳头已挥出,没了着力点的拳头自然不善罢甘休,带她摔了个狗啃泥,一旁的侍女甚至没来得及拉住。
幸好没打中!漆雕心高兴地想。
她护着右手尽量优雅地起身,笨拙地拍拍灰尘,刚想解释点什么,却发现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向她旁边,没人注意她的窘境。于是漆雕心也望过去——天呀!
只见异术士和穆二伯狂热地抱在一起,哦,不,是异术士狂热地抱着二伯。二伯身形不高,被他抱得脚都离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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