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相(上)

首先是喜天王,直觉地认为檀峰有问题。因檀峰上次在自己府上见过漆雕心后,竟千里迢迢从兰海淀调来漆雕宏全家的画像,向自己证实,漆雕心身份造假。彼时漆雕心身份已向湛载彻坦白,自己也是知晓的,便没答复他。之后檀峰竟然多次询问此事,直到他表露疑惑,檀峰才没再提。

其次是太医院都鉴别不出的毒,竟被凛目认出,是谧翥一种十分冷僻的毒药——黑孔雀。此毒无色无味,中毒后的症状就是咳血,让人误认为被害者得肺痨而死,十分隐蔽。不过此毒有个奇葩的特点——爱招惹虫子。喜天王记得有一次和檀道腾将军闲聊,对方抱怨自家的毛毛虫太多,怀疑是院子里草木太盛所致,还说打算砍树。

于是在喜天王的授意下,凛目潜入檀府,依着毛毛虫的踪迹,直接定位了黑孔雀的位置。或是黑孔雀价值不菲,对方没舍得扔,或是蔺公公已死,毒药又识别不出来,对方掉以轻心,总之,黑孔雀就隐蔽地放在檀峰书房墙壁的夹层里。

最后一个问题,檀峰怎么接触蔺公公的?因蔺公公每月两次需到外宫礼部和户部述职,所以暗卫营调阅了宫廷出入记录,发现只要蔺公公去外宫的日子,檀峰都会进宫,而且这个周期很长,跨度接近2年,结论是:檀峰在为蔺公公打理某件隐秘而重要的事,而暗害漆雕心,应该是檀峰索要的报酬。至于为什么要害漆雕心,看来只能问当事人了。

喜天王汇报的当日,湛载彻竟有些沉不住气,下令立即抓捕檀峰,并在下朝后留檀将军吃午饭。

饭毕,湛载彻命人在金乌殿的观景台布下茶果,邀檀将军赏景。宫人皆已退下,唯留着颜礼。

一落座,尚德大都的景致便扑入眼帘,满满的烟火繁华。湛载彻道:“好久没看看皇城了。”

檀道腾连忙起身作揖道:“王上日夜操劳,龙体要紧呀。”

湛载彻笑笑道:“朕的身体还行。当日登基之时曾起誓,西越一日不灭,本王一日不称帝,如今大业未成,心难定,意难平呀。”

檀道腾忙跪下道:“王上放心,臣日后当率兵踏平西越,报王上知遇之恩!”

“快快请起,”湛载彻扶起他,“今日我君臣二人不谈国事,就说说体己话。”

两人品了一轮茶,湛载彻道:“朕记得檀峰今年二十了吧?”

“禀王上,还未满。”

“正是报效国家的年纪呀。”湛载彻看了看檀将军带笑的嘴角道。

“峰儿倒是很喜欢武职,奈何从小体弱,不得从军报国,臣这几日正琢磨着,想替他在国子监求个差事。”

湛载彻自然不接这话头,反而问:“年纪也不小了,怎地未婚配?”

“自上次西越来犯,皇城被围后,峰儿便大病一场,愈发体弱,每次提及娶妻,他便劝我,莫要连累人家好姑娘,等他养好点儿再议亲,还说,若养不好,就这么一辈子吧。”檀道腾说罢,抹了抹眼角。

湛载彻拍拍他的肩膀,指着尚德大都的景致道:“朕永远记得,当年墨修之祸,西越贼子打到宣德门下,是你带兵拼死守护,殚精竭虑,皇城才得以保全。朕看得到你荣光!亦看中你荣光!”

檀道腾复又转身跪拜下去:“臣谢王上赏识之恩!可墨修将军他怕是……”

“檀道腾!”湛载彻喝断他,“此事怎又再提?!”

檀道腾唬得有些结巴:“微臣、微臣……”

湛载彻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如今的东越第一名将,虽不及墨修惊才艳艳,却内敛自律,稳扎稳打,战略战术上一把好手。他将檀道腾扶起,恳切道:“接替墨修的位置,想必爱卿受了不少流言蜚语吧。”

檀道腾不善言辞,听了此话,竟坐在椅子上哭了个稀里哗啦。

湛载彻给他递了个帕子,坐在一旁慢慢等着,看他平复了心绪,给他添了一杯茶道:“爱卿之忠义,朕深知,爱卿之抱负,朕亦深知。所以有一事,朕希望你明白朕的苦衷。”说罢命颜礼端上了留着毒素的软金甲,道:“爱卿可知此为何物?”

檀道腾心思都在军务上,压根没听说漆雕心的案子,便道“臣不知。”

湛载彻道:“这是朕给漆雕才人的软金甲,说来不怕你笑话,朕看她日日挨打,便送了此物给她扛鞭子,而那黑色的地方,便是中毒之处。”

“竟有此等处心积虑害人之人!”檀道腾怒道:“可查明是何人所为?”

“爱卿稍候自然明了。”说罢命颜礼将软金甲挂在楼下的树梢上,不出一个时辰,沾满毒素的地方就爬满了毛毛虫。

湛载彻看着檀道腾道:“听说爱卿家最近惹了许多毛毛虫。”

这下,傻子都明白王上留自己下来的目的了。檀道腾盯着蠕动的毛毛虫,难以置信地问湛载彻:“王上所指,莫不是小儿檀峰?”

湛载彻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凛目已经带兵去了檀府,一会就该结束了。”

檀道腾两眼一黑,摊坐在椅子上。他想不通,自己平时那个乖巧羸弱的儿子,怎会是此案的主谋?

湛载彻负手而立,道:“爱卿放心,此事尚无最终定论,他们入檀府,只会带走相关人等和毒药,其他的绝不侵扰,爱卿就安心在朕这儿小住几日,至于兵符……就暂时由朕保管吧。”

与此同时,凛目带领暗卫兵分两路,一路埋伏在檀府门外,一路着便装往城内檀峰常去的地方,最终,在一处不显眼的药铺里发现了他。

暗卫跟踪檀峰至僻静处,连仆役一同敲晕带回,随后检查了药物,发现全是大麻。

之后颜礼入了檀府,带着檀将军的信向檀夫人说明,王上邀请檀将军及檀峰到宫内小住几日,有要事相商,自己奉命来取一件重要的东西,并接檀峰的贴身小厮入宫。因檀峰案情况特殊,凛目并未通过刑部,而是直接将他押进了内刑司。

一切处理得天衣无缝,檀府出入正常,各国在东越的探子,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审问进展的却不顺利,檀峰是个智商很高的人,又能言善辩,一口咬定自己的黑孔雀从未用过,又说京城里哪个富贵人家没点毒药?怎么只盯着他?对于入宫记录与蔺公公吻合,一口否定,说只是巧合。他心里明白,凭父亲在东越的声望,王上不敢把他怎样,现在的东越军队根本经不起再换一次大将,拖上几天,大家再和个稀泥,这事儿就过了。

漆雕心听说害她的主谋是檀峰,又一次惊掉了下巴,特特向湛载彻申请旁听。当然她去旁听还有另一个小九九,就是想再接触一下凛目。

纵观整个案子,其实漆雕心是有距离感的,完全没有被害女主的意识。她与蔺公公、檀峰接触都很少,对他们要害自己的原因百思不解,总觉得可能弄错了对象,直至旁听了檀峰的审讯,她才发现,此人恶毒、狡诈、令人作呕。

檀峰见了坐在凛目旁的漆雕心,竟调侃道:“漆雕才人亲自坐镇,莫不是要将本人直接定罪?”

漆雕心道:“我只是旁听,一切凭凛大人秉公处理。”

“我说了,我是冤枉的。就凭你们搜出的那个所谓毒药和一份出入宫廷记录,就将我定罪么?我不服,我要见我爹!”檀峰吼道。

“还有,”他指着漆雕心:“你就是个冒牌货,揭露你我问心无愧!你身份来路不明,指不定得罪了其他什么人,如今兜了脏水往我身上泼,我要敲登闻鼓鸣冤!”

漆雕心倒抽一口冷气,揭露?什么时候的事?怪不得檀峰第一次见面时对自己问东问西的。她站起来,走近檀峰,将面纱摘下,定定看着他。

檀峰眼中出现了复杂的神色,疑惑、怨恨、不甘,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有一丝眷恋。

漆雕心大声道:“凛侍卫。”

凛目从上次就不待见她,不耐烦道:“说!”

“我听过一种很特别的刑罚……”

凛目一听,打断道:“王上吩咐……”

漆雕心却反将他打断:“听我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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