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容小橘和赵依平离开,周翔也推着花解语回了车上。警察指挥着拥堵的车辆逐渐撤退,他们的车几乎在最前方,司机的交流口又关上了,三个人相对沉默。
还是周翔先开口:“那位赵老师能看出来解语阴阳不调,很厉害啊。”花解语也点头,然后问王天阳:“天阳,你们王家医典上有关于阴阳不调的资料方法吗?”
王天阳摇摇头,说:“医典列明的是各种怨兽伤毒的治疗方法,阴阳调和只有狩怨功法有记载,但都是自我调息的办法。没有可以为他人疗伤的。”周翔想了下,问道:“那你们家是医学世家,这么多代流传下来应该也会学些中医的疗法吧?有没有别的医书记载这种阴阳不调的治疗方法呢?”
王天阳再次摇摇头,他说:“解语知道,我考的医大,学的临床医学,毕业在附属医院上了一段时间班,积攒够了经验就转到行政部门挂个闲职,专心帮家里做事。我学的是西医,中医不太懂。”
周翔觉得神奇了,他问:“可是我看你拿银针给解语治病,你爸爸也用银针看过解语的病情,这不是中医的针灸吗?”
“那个啊。”王天阳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根针,说道:“这是探针,用来探查怨毒的。它比普通针灸针粗长,有点像西医注射器的针头,里面是空的,材质用我们王家特殊的方法冶炼。针提前用各种药水泡过,可以起到一些解毒验证的功效。当然特殊时刻也可以用来放血排毒。这些我觉得更接近西医的操作理论。”
周翔接过那根针,仔细端详,的确。就像王天阳说的,它更像西医的注射器,穿刺针那种,仔细看可以看到针是中空的。虽然周翔也没见过中医针灸的针,但他知道针灸针是实心的很细很软。
难怪上次自己中怨毒,王天阳给他输液解毒,对医院的流程也很熟悉,原来是正经医学院毕业的,走的也是正规的西医体系。他先入为主,觉得王天阳爱穿汉服,狩怨师又可以追溯到伏羲年代,就觉得他们肯定跟中医更近。而事实上,人家是西医。
花解语也凑过来看,周翔把那根针给她,她眯着眼睛仔细看,然后感叹道:“我从来没注意过你这些针,还有这么多说道。”
王天阳“切”了一生说:“这算什么?少爷我身上法宝多了呢!现在狩怨师常用的那些药剂丹丸可都是少爷我改良了配方,提纯成分,设计工艺才有了现在这一批这么携带方便起效快的药品。”他得意的看着花解语,恨不得尾巴摇上天求表扬。
周翔却听出了特殊,他问:“那之前的药什么样的?”他见过王天阳拿出的药剂,类似速效救心丸那样的小瓷瓶小葫芦,他一直以为都是古法制药原来都是现代制剂?
王天阳有些得意说道:“我爸花姨那一辈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各种药粉大药丸子,又难吃又占地方,我们做医师的出门都要带着个大行李箱,那都不一定够用。周翔问:“那您父亲那里……是不是用中医理论啊?”
“什么呀!”王天阳摆摆手,说:“我爸,临床药学。跟我一个母校再往上我爷爷读的卫生学校,在往上我就不知道了,那时候动荡不定的,一会下放了,一会劳动改造,连狩怨师协会都没有,我们家估计也都上山下乡了吧?”
周翔觉得惊奇,他扭头问花解语:“你们不是古老的组织吗?”花解语“嗯”了下,说:“追溯历史是可以到上古时期的。但是协会成立至今也的确就几十年。可能49年以前也有,不然也重建不起来。但是你想中国几千年的历史,连三国都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秦始皇焚书坑儒,清代大兴文字狱,包括各种名为编撰实则收集民间图书用来毁书控制舆论的事情多的不计其数。尤其是近百年,从清末开始,整个社会动荡不安,经典被洗劫损毁几十年就会来一次,狩怨师也是人,也会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也会因为害怕而保全隐藏自己,所以听我师傅说,我们的确是几十年前才慢慢发展聚集起来的。之前的确除了王家还有一些家族擅长疗伤解毒,但是现在就只剩下王家了。”
王天阳接口道:“那还是因为我们姓王,是大姓,人口多能攀的亲戚也多才留了下来。”周翔点点头说:“所以你们家是从几十年前才开始研究怨兽?”
王天阳叹口气:“是啊,你们这些外眼看我们总觉得我们那是几千年传下的手艺了。觉得我们神秘牛逼,但其实我最多也就能传承追溯上三辈。再往上,古籍有一些但不全。我们也是一知半解,一边研究一边实践。你说的中医我爷爷那时候不是没想法想研究,但是你知道他那个年代想学医,西医更容易些,中医……有风险。而且实践过来,西医的体系理论也更容易理解学习,效果也好。我们按照西医的办法改良解毒方,起效快。就算人受了很重的伤,我们西医体系也能迅速处理。”
周翔点头,他明白了。无论是狩怨师协会,还是王家这个医疗世家,其实都是披着一张遗老的外皮,里面的人或者其他所谓法宝传承,早都跟古代相去甚远。他们其实只是拿着半部典籍边研究边发展,还有很多事情,他们没见过不知道更没有有效的解决办法。有点类似考古专业,边研究边发掘,本事并没有完整的传承下来。
身边的引擎声多了起来,大批量的汽车撤离了这片险地。周翔他们的商务车也可以发动了。高速不能走了,汽车转上国道。天也逐渐的暗了起来。王天阳在工具包里翻找,然后他翻出一沓类似补阳贴的膏药,对花解语说:“我们路程肯定要比预计时间长了,加固下封印吧。”
“好。”花解语答应着,坐直了身体。王天阳走下座位,蹲下,卷起来花解语宽松的裤腿,他捏起一根针,对花解语说:“忍着点。”
花解语朝他一笑,点了点头。上次花屏昇与王桂贤联手为花解语压制封印怨毒的时候,周翔并不在场。基于之前花解语为他补阳的经验,他觉得封印花解语的怨毒可能跟给他补阳差不多。王天阳这一问,周翔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扭头看着花解语,王天阳正好耀武扭头看他。
他说:“你也过来,抓着别让她乱动。”周翔紧张的弯腰挪过来,抓着花解语的手说道:“疼就握紧我的手。”花解语刚要说话,王天阳说道:“抓她手干什么?我封她的腿。你压住她腿,别让她乱动乱踢。”
“哦!”周翔松开了花解语的双手,改为压着她的两条大腿,花解语“咯咯”笑了一声,说道:“痒。”王天阳一脸严肃:“别乱动,忍着!”
“哦。”花解语乖乖的小学生样,王天阳又嘱咐周翔:“压住了,别让她踢我。”周翔也一脸严肃。王天阳这么嘱托,看来花解语一会一定非常痛苦。他紧张的看了一眼花解语,花解语眼角带着笑意朝他点头。周翔心里更担心了,这姑娘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受的什么罪只有她自己知道。
王天阳举起手中的针,花解语的腿上浮现出一个类似脸一样的包。王天阳手起针落“噗”的一下插了进去。花解语腿一抖,周翔急忙按紧她紧张的看向她的脸,花解语的腿被周翔按住,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接着她终于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天阳,不行!太痒了天阳,差不多就行了………哈哈哈哈哈……”整个人笑倒在座位上身体还在颤动。
周翔都惊住了,他做好了花解语痛苦的准备,但实在想不到花解语是这么个痛苦法。她翻来覆去的笑,全身颤抖,笑的歇斯底里。周翔现在知道王天阳为什么让他按住花解语的腿了,好几次她乱动个不停差点踢到王天阳的脸。
周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累的浑身汗透才把花解语压制住。车内狭窄,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汉在狭小的空间里被一个红衣女孩折腾的要死要活。好一阵子,王天阳终于收了针,抱着工具包摊在椅子上不动弹。
周翔也倒在座椅上不停擦汗,花解语终于不笑了。她从椅子上爬起来,坐的端端正正,整理好自己的头发衣服,像个淑女一样端庄,哪还有刚才那个疯婆子样子。
“花解语……”王天阳有气无力的哼哼:“我堂堂狩怨师小医仙,早晚有一天要死在你的腿下!”花解语哼了一声,说:“说什么呢你!好像我跟你有什么特殊关系一样!”
王天阳捂着自己的侧腰:“你就说吧,一碰你腿就乱笑这个毛病你啥时候能改,啊?我这肋骨都让你踢几次了?你知不知道自己腿劲有多大?”
“我怎么知道我腿劲有多大?我又不是有意的!”
周翔本来瘫着听他们俩吵嘴,这时候突然意识到不对,他转头问花解语:“花解语,你的腿不是没知觉吗?为什么能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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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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