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9
我曾经想过很多次,为什么我跟卓凡之间,简单到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问题,却拖拖拉拉十几年才终于拨云见日。
说到底,我的性格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和卓凡认识这么多年,其实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心里是清楚的。
刀子嘴豆腐心,因为没有好好被爱过,所以也不敢大大方方地去表达爱意。
我应该早就知道的。
可是,我实在胆小。
明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他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有弦外之音,明明我只需要霸道地戳破他口是心非的谎言,我们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然而,我就是没有那个胆量。
后来卓凡跟我说:“其实你跟我一样,你也怕被伤害。”
我回应:“我那只是叫懦弱。”
男人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自己懦弱,可我必须得承认。
在北京上学的那几年,我们好像忘了很多事。
无论是有意不提及,还是真的被当下美好的生活包裹以至于不再呼吸乱想,总之,那段日子,是写进日记也会被反复翻阅的时光。
卓凡没课的时候,会背着双肩书包,骑着单车来找我。
他的学校距离我这边不算太远,但也不近。
有时候我说:“大夏天骑车多热,你打车来呗,或者等着我过去找你。”
可他不听。
他说骑着车飞驰在路上的时候,觉得自己特别的自由。
我突然意识到,我似乎无法对那种“自由”感同身受,我不停地想象,可我的想象力恰恰又过于贫瘠。
这是我比卓凡差劲的地方。
我的感受力、生命力,都远远不如他。
所以,我有时候也会很懊悔,会非常丢人的去想象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到美国读博,是不是卓凡会变得更快乐一些。
那好像是我走得最错误的一步棋,我以为是去追求自己的理想,等完成学业,我变得更好,卓凡也会更欣赏我。
可理想碎得像我兼职的餐厅掉在地上的盘子,卓凡要的也从来不是什么“更好的”我。
说到底,我在某些事情上深刻的自卑着。
我很没出息的渴望人生能有一个重来键,即便不能回到我最开始认识卓凡的时候,至少也让我回到我决定前往旧金山的那一刻。
如果能回到当时,我一定义无反顾地下车拥抱他。
愚蠢的我,其实没有他的爱和陪伴,是没法好好生活的。
我把这句话说给卓凡的时候,他正在拼乐高,那是我买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手一抖,拼好的部分从桌上掉下去,有几个小部件滚到了床下。
他勒令我钻到床底下去找,没想到我刚钻进去,他也凑了过来。
“刚才那句话,要不你再说一遍吧。”卓凡说,“没别的意思,就是反正找东西,没话找话说,免得太尴尬。”
我看着他笑出声来,发现他还是老样子,别扭得很。
我又说了一遍,然后发现他手里就攥着那个刚刚找不到的小部件。
他满意地爬出去,又踢我屁股,催我快点出去,说床下脏。
我起身的时候,头不小心撞到了床沿,疼得眼泪差点飚出来。
猛的就想起我在美国的时候,有一阵子几乎要坚持不下去,只有躲在床底下才能睡上一会儿觉。
那时候,一到天黑我就抱着毯子钻到床下去,蜷缩着,想象着地球的另一个角落,卓凡在做什么。
可我那时候怎么努力也想不出真实的画面,然后我发现,我们已经太久没见,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剪了新发型。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那晚,我把脸埋在毯子里失声痛哭。
这件事我死都不会告诉卓凡。
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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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余柏言视角番外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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