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5
我不知道怎么描述那种感觉,明明我很想他,明明很希望和他好好说一说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就是怨怼。
那段时间,我们只要通话就是不悦的争辩,我能明显感觉到,其实我们两个人的本意都不是这样,但不知为何,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
其实如果我在那个时候能静下心来好好审视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会出现后来的那些事。
可当时的我,在无休止的自我否定和暗无天日的失眠中被磨得憔悴敏感,我屡次走进医院,可那些药物并没有让我糟糕的情况有所缓解。
我知道,我不应该用生病来做借口,这听起来很无耻。
就算生病了,也不该去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可我那时,就是想不通。
在那段时间里,我的人生像是被卡住了。
学业没有进展,想念的人似乎也开始对我感到厌烦。
我日复一日地沉在没有氧气的海底——在那时,我竟然没想过终止学业回国。
我应该那么做的。
事实上,我发现我看似还说得过去的人生里,有很多错误的选择,就好像每一次面对重大抉择时,我站在十字路口,都恰好走向了最不正确的那一条路。
能对错误百发百中,也算是我的天分吧。
那些日子我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可能是我的导师,也可能只是我自己。
卓凡也问过我,他说觉得我脾气开始变得很差,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甚至问过我,要不要他到旧金山来看看我。
我惊慌失措地拒绝了他,生怕被他看到自己这番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样子。
我故作轻松地告诉他,只是因为看文献看得太累,脑容量不够了,再这么下去,怕是毕业都难。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暗自希望卓凡能安慰我一下,可我忘了,卓凡从来都不是那种会轻声细语安慰人的家伙。
我不是在指责他,相反的,我指责的是自己。
我明知道他的性格,却对他抱有额外的期待,确实是我的不对。
可能我当时说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的确像是玩笑,电话那边的卓凡也并没当真,和我开起了玩笑。
他说:“要不你干脆去当学术赘婿,你导师不是想撮合你跟他女儿,当了他女婿,怎么着也会让你毕业吧?”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这件事,我沉默了好半天,然后说:“不好笑。”
其实,那个时候的卓凡已经不像十几岁时那样总跟人较劲了,他长大了,成熟了,在外面工作的时候,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在我看不到的那个世界里,他早就不会随意跟人开玩笑了,他风度翩翩,言行得体,只把他“小怪兽”的一面留给了我一个人。
那是因为,他喜欢我,他信赖我,他全身心地投入在我的世界里。
然而,那个时候的我并不能了解这些,我沉溺在自己糟透了的状态中,没能领会他带给我的那些情真意切。
卓凡被我说得哑口无言,索性不说了。
我们就这样对着电话彼此沉默着,过了好久,他说:“我要睡觉了。”
“好。晚安。”
之后,我们就挂断了电话。
很多次,很多次。
在那漫长的、晦暗的时光中,我们很多次都是以这样的对话结尾。
挂断之后,独自懊悔着。
后来卓凡问过我,为什么当时不告诉他实情。
“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类型,但我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通人性。”卓凡说,“你跟我说实话,能死啊?”
“能吧。”我回答。
在那个时候,我最怕的就是被卓凡知道我把日子过成了那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知道我是何等的没用。
大概还是因为我在他面前装精英装优秀分子装了太久,怕这样太过真实的一面打破了他对我的期待和想象。
我想维持自己在他心里的完美形象,可我不知道,卓凡压根没有在意过这些。
他从不是因为我有多优秀才和我牵扯到一起。
我忘了,他是在我糟糕透顶的时候走进我的世界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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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余柏言视角番外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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