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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白月光,毕竟是年少时第一个爱上的人,即便不用自报姓名,余柏言也立刻听出了卓越的声音。
我跟卓越到底还是不像的地方多。
小时候我们俩不像,我是乡间的泥巴土豆,他是坐在钢琴前的天才少年。
中学时期,我慢慢变得干净了点,人也长开了,他们都开始说我和我哥越来越像了。
我们最像的时候大概就是我高三那会儿,上了大学后,我们再次过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也开始再次变得不相似。
如今,我跟我哥大概只有五官上的某些地方有点像,可神态、语调再找不出半点相像的地方。
说到底是我不再模仿他了。
余柏言的沉默昭示着他认出了卓越的声音,我也和他一起沉默着,看着我哥,想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足足三分钟,我一秒一秒数着过来的。
余柏言没有挂断电话,他也在等着。
这三分钟里,我是最忙的那个人,要同时猜测他们两个人的心思。
说不紧张是假的,我很怕从他们嘴里听到两人早就旧情复燃的消息。
但还好,卓越只是说:“新年快乐。”
那一瞬间,似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余柏言回应了一句:“新年快乐。”
我故作轻松地打趣:“你们俩能不能有点礼貌?要相互拜年自己打电话,浪费我的电话费算怎么一回事儿?”
余柏言在电话那边笑了,而我哥起身,出去了。
我透过窗户看见他出了急诊大楼,站在外面,寒风凛冽的冬夜里,低着头抽烟。
那一瞬间我突然在想,这些年来,要不是我在中间搅合,是不是他们俩早就重归于好了,也就没那么多青春的遗憾了?
“余柏言,你有什么遗憾吗?”我看着窗外的卓越,问了他这个问题。
余柏言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意思。
但他只是说:“遗憾可多了,今早就有一个。我起来晚了,想吃的塔可卖完了。”
“少放屁。”
我骂了他,他在那边乐不可支。
算了。
他装傻充愣,我也不再多问了,问多了就烦人了,没劲了。
他问我在哪儿呢,我说躲厕所撸管,毕竟除夕夜不能闲着啊。
他又把我刚刚骂他的话骂还给了我。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也不知道,这一年的除夕,我因为他大着胆子出柜,被一脚踹进了医院。
就像很久很久之后他也仍然不知道自己十九岁独自坐着绿皮火车去北京读书时,其实我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因为我爸的那一脚,后来我的膝盖一直都不太好,甚至不能再打篮球了。
不过无所谓,我又不是非打篮球不可。
大年初二我就回北京了,走之前也没回家去看看,不想给爸妈添堵。
我的行李是我哥给送出来的,他皱着眉拖着我的行李箱,劝我还是回去再跟爸妈好好聊一聊。
“你可别劝了。”我说,“咱们家有你一个好儿子就行了,你要是再劝我,他们可能连一个都没了。”
我哥自然是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直接给我打了车,送我去机场。
我笑:“卓越,你他妈都心虚成这样了?”
“回去好好工作,没事常联系。”
“真是稀奇,你竟然能跟我说要常联系。”
我故意问他:“你是想常联系我,还是常联系跟我常联系的余柏言?”
我挤兑他,他也没生气,瞪了我一眼离开了。
我气卓越的本领还是可以的,这都是在余柏言那儿练出来的。
看着我哥离开的背影,我其实有点难受,还是在登机前给他发了条消息:你注意身体,记得戴套。
多么真切的关怀。
他应该能感受到我的真诚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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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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