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浩听了觉得也对,跟着我原路返回。我们才折回去一小段路,就看见简蓝他们一帮人往回走,再一看,一大群人正从操场方向走出来,看来已经散了。他们见了我,赶紧围了上来,纷纷问我怎么样了。我赶紧说清我没事,反问他们篮球场上是怎么个情况。
“哎呀,闹起来了,不可开交。你就是个导火线,知道不,萨拉热窝事件。”简蓝神色激动地跟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觉得她的情绪中带着一股兴奋。
“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田浩说是夏天先打人的,怎么回事?”
没等简蓝开口,她身边的林羡鱼就抢着接过了话头,说:“是这样,夏夜。夏天就是一个护妹狂魔!但龚邑郡也是宠溺满分!简单说来,两个人是为了你才打架的!”
林羡鱼比简蓝还激动,仿佛她对面站着的是一个玛丽苏女主角。林羡鱼是我们班最大的八卦中心,我本来就没指望她能狗嘴里吐出象牙来。
“本来两个班在球场上打的就很白热化了,一动就要爆发的。结果田浩好巧不巧一个歪球把你砸晕了,夏天登时火冒三丈,直接就冲着我们班发脾气,就近扯着龚邑郡的衣领子要打他,说‘你们班别打不过就砸我妹妹’。”
“那龚邑郡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一要维护你,二要维护我们班,立马反驳啊,说夏夜才是我们班的人,我们怎么可能砸自己人,要不是他们班那个死胖子拼命往田浩身上撞,田浩能失了准头把球往旁边打吗?”
“然后夏天一拳就抡上去了,我都没看清,两个人已经扭打在一块儿了。”
“你们怎么不上去拦住啊!”
“我们是要上去拦住他们的啊,可人太多了嘛。他们班的人也厚皮赖脸的,冲着我们驴喊马叫,那我们一个火大,就也跟着冲上去打起来了呗。”
“结果你碰我一下我撞你一下,两个班基本上都打在一块了。混战的也有好多不是我们班和七班的,跟着趁乱打起来了。比如四班和五班,他们两个班互相不爽也很久了,趁这次赶紧互掐来着。”
简蓝和林羡鱼你一言我一语,说到激动处还张牙舞爪的,总算把全过程给我讲明白了。
最后,简蓝说:“但是,主要是夏天和龚邑郡先打起来,我们其他人才动手的。你可不能怪我们。”
我听了脑袋又疼了:“你们也动手了?”
“啊。是啊。我上边提过了,当时太乱了嘛。”简蓝理不直气不壮地说。
林羡鱼说:“对啊,你当时晕过去了没看到,那阵势,太混乱了。我们本来是想扶你去医务室的,结果被七班一个八婆恶狠狠地推了一下,摔了一个踉跄。简蓝一下子就火了,冲着那八婆就骂,我也跟着助威,结果被那八婆的狐朋狗友给缠住了,腾不出来,只好让田浩把你带去医务室了。你去看了没有,怎么样?”
“我还好。”我急急地说。“那你们怎么回来的?”
“老师来了啊!我们当然一哄而散。不知道哪个小瘪三通风报信,年级主任都跑来了。”
“龚邑郡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哦,他和夏天是肇事者,被老师留下来批评了。”
“噢!”
“是的,很惨。”简蓝评价。
“对了,二芸呢?”
“哦,她陪着龚邑郡呢,没回来。你知道,龚邑郡其实被打的挺惨的。”
“你哥也挺惨的,我怀疑龚邑郡一拳打在他鼻梁上了,鼻血流个不停。”
“我们走的时候他鼻血还没止住,是吧?”林羡鱼转头看着简蓝。
“好像是,挺吓人的,希望他们先去医务室看看,别出什么问题了。”
田浩在我身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衣袖,说:“夏夜,我想了想,我们还是去一趟医务室吧……”
一直到晚自习,龚邑郡也没回来,二芸一个人回来了,说龚邑郡和夏天都被带到了教导主任办公室,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听了,觉得自己成了千古罪人一般,既对不起朋友,又对不起夏天。二芸和简蓝异口同声地安慰我:“又不是你的错!跟七班打了一架,我们都很解气!”
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黑着脸批评了我们大半节课,又匆匆往办公室赶去了。班长偷偷过去瞅了一眼,告诉我夏天和龚邑郡都在办公室站着呢。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大课间,鼻青脸肿、披红挂彩的龚邑郡回来了,全班同学都站了起来,用热烈的掌声迎接他,仿佛在迎接一个大英雄。龚邑郡用手捂住被夏天打肿了的左眼眶,笑着告诉大家:“我没事!写个检讨而已!地中海(年级主任的外号)说了,这个星期我们先反省一下,下个星期二我们班再跟他们班正式决赛!一定要斗出个胜负!”听了这话,班上的男生纷纷叫好起来。
龚邑郡像凯旋归来的大将军,绕着大半个教室走了一圈,来到田浩面前,猛地敲了他一记:“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没站稳就别接球!哪有往观众席上打的!再说了,要打也打他们班的人啊,你砸夏夜算是怎么回事!”
田浩是个大胖子,直起身来比龚邑郡还高几公分,现在却一声不吭,低着脑袋站在龚邑郡面前,拼命点头。
我赶紧跑到龚邑郡面前,这次跑的比二芸还快。
没等我说话,龚邑郡先伸手按了按我的脑门儿:“怎么样?没被砸傻了吧?”
“你才被砸傻了呢!我傻了也比你聪明!”我赶紧回嘴,把方才想好的感激的话全忘了。
“看来没傻。”龚邑郡像是望着一个得意的作品一般,露出一脸灿烂的微笑,嘴角的淤青更加明显了。
我看了田浩一眼,正巧他也偷瞄着我。我对龚邑郡说:“你别怪田浩了,他就是球打歪了而已。”
龚邑郡轻声说:“我知道。”
二芸这时跑了过来,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望着龚邑郡眨巴眨巴眼睛。龚邑郡笑着看她:“二芸,那两千字的检讨,你帮我写好不好?”
二芸张口答应:“好啊!”
龚邑郡朝我俩咧嘴一笑,擦了擦青紫的眼角。我看着一阵难受,问道:“你怎么样?那家伙下手重不重?”
“噢,我下手也不轻。”龚邑郡骄傲地说。
这件事最后在下一周的周二解决了,篮球比赛以我们班胜出告终,大家心里也像出了一口恶气一般,总算也能在七班面前扬眉吐气一把。龚邑郡因祸得福,一打成名,在学校里也有了点名气,课桌肚里居然被塞了两封情书,可把二芸气个半死。
半个月过去,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大家照常上课玩闹,篮球赛的事情也渐渐被抛诸脑后。可能这件事带来最大的影响就是夏天对我的态度了。一连好几天,我在走廊上看见他的时候他都故意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高傲地撇过脸,不愿意看我。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遮住脸上丢人的伤疤。
某日简蓝突然问我:“龚邑郡和夏天打架,你是希望谁赢?”
这问题难倒我了。
我说:“很明显是龚邑郡赢了。夏天的脸现在还青一块肿一块的呢,龚邑郡的伤已经全好了。”
简蓝说:“夏天真可怜。胳膊肘往外拐。”
我瞪了她一眼:“才不是呢!因为龚邑郡和我都是三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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