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鸽躺在床上,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幕,还是忍不住翻了几个滚,伸出手捂住**辣的脸颊。
我完蛋了,我对谯声的爱不纯粹了。
她象征性地叹了口气,马上又喜笑颜开,内心盈满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的新奇、激动、欢欣。
是的,她刚刚确认,她是喜欢上谯声了。
他对她来说不再仅仅是一个偶像、一个永远站在她遥不可及的前方、只能仰望的人了,他是她喜欢的人,是最普通平凡的那种,女生对男生的喜欢,也像大部分人那样,总觉得自己喜欢的人无比特别,所以这份喜欢又不普通、不平凡。
她渴望以同等的姿态和他并肩站立,和他说很多很多话,自然地牵手、拥抱,她渴望在他的眼里,她也是特别的。
她希望谯声也喜欢她。
脑海里突然涌进的这个想法,仿佛兜头的一盆凉水,一下浇熄了她所有的想象。
是了,谯声不会喜欢她啊,他甚至连她是谁,叫什么,都不知道。
好像有人在她心尖挤了一百颗柠檬,酸酸苦苦的滋味刺得她整个心脏都紧紧瑟缩起来。
原来这才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
*
“你发什么呆啊。”
盛晚鸽回过神来,见宋芝倾了半个身子过来,刚刚收回在她眼前晃悠的右手。
自从上次和秦云聚吵过一架后,他做事效率明显提高,保镖很快到位,两个彪形大汉此刻正坐在前排,其中一个在开车,宋芝也能腾出时间来做其他的事了。
盛晚鸽昨晚沉浸在暗恋的酸涩中没睡好,刚刚也走神去了,这会儿尴尬一笑,“没什么,昨天太累了,没睡好。”
宋芝半信半疑地坐正身子,前段时间是事发突然,没空想那么多,这几天事情都安排好了,她有心思担心盛夏了——表面上这人还在正常拍戏,但谁知道这是不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盛夏曾经可是一个抑郁症病人,方均淮这事儿对她到底有多少影响,她不说,谁能知道?如果因此病情复发...不行,她还得联系医院,过几天放假就带她去看。
“下周就转组了,齐导说转组前有两天假期,Gorgeous那边在催代言照试装,我安排在那两天了。”
盛晚鸽没什么情绪地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Gorgeous吗,那谯声也要去试装吗?”
宋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她问的是废话:“当然了。”
宋芝在一旁联系医院,并没注意到身边的人不自觉地笑起来,余光瞥见她接起电话,听起来像是宁琢打来的。
“宁琢?”
“嗯,她说这周过来探班,我说我们这周要回延市,就不用她过来了,我们在延市见。”盛晚鸽如实转述刚刚对话的内容,手机屏幕暗下去,她又点亮,犹豫着问:“芝姐,我可以看微博了吗?”
之前宋芝不让她上网,担心她被网络上的风言风语影响心情,这两天热度稍微降下去了点,宋芝松口道:“什么时候那么喜欢刷微博了?行了,你想看就看,但有些言论别往心里去,知道吗?”
“知道。”盛晚鸽眼睛弯弯地笑起来,迫不及待地登上微博。
用朱珠珠的话来说,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网瘾少女,两堂考试中间休息的十分钟都闲不住,别人都是抓紧时间看书,能记一点是一点,她呢,抱着手机刷微博。
其实她是觉得,她安安心心把知识点都复习完了,没必要争那十分钟抱佛脚时间。
本来现在用盛夏的微博,她就已经足够拘束了,都不敢单手划拉,生怕一个手滑就把自己送上热搜,每次都是左手捧着手机,右手食指一点一点滑动屏幕,宋芝有次看见还评价她:“真够虔诚的。”
现在这么多天不上微博搜刮美图,她早就空虚寂寞冷了,一打开微博,十分自觉地不去看盛夏的主页微博留言,忽视了热搜词条,径直在输入框中输入了“谯声”两个字。
搜索结果很快就出来,他的微博就在屏幕最上方。
和盛夏的微博都是毫无感情的广告不同,谯声的微博就有生活气息多了。他最常发的是不同的晚霞,偶尔会发一些剧组的生活碎片,场光打下来的影子、突然打乱拍摄的一场雨、又或是终于吃到了好吃的盒饭...不过这些分享或许也是,他所说的人设?
虽然每天都可以见到他,但看到他发在微博上的动态又是不同的感觉,好像是被他记录了某些,她见证过的时光。
这样想着,她打开了微博。
谯声的最新一条微博停留在3月20日,一周前。
文案很简单,就是一个简单的“晚安”的表情符号,深蓝色的夜空中窝着一轮弯月。
配图也很契合,只一张简简单单的月夜的照片。
但盛晚鸽一点开,便心跳如雷。
她退出微博,急急忙忙去翻和谯声的聊天记录,其实也不用怎么翻,他们的聊天记录很简单,通常就是“你们出发了吗”、“今天麻烦你陪我多拍几条了”...诸如此类非常公事公办的交流,所以往上翻了两屏,她便翻到了3月20日。
“晚安,好朋友。”
是了,她一眼就认出来,他分享的是那晚他们在天台看到的月亮。
是一起看过的月亮,是见证他们友情的月亮。
她一颗心上上下下,想笑又笑不出来,心情复杂地关上了手机。
到了剧组,照常和谯声打了个照面,他妆发已经完成了一半——最近他总是这样,比规定时间到得早,妆发完成就过来和她对词,前几天她还认为这是十分平常的一件事,同事嘛,互相帮助,应该的。但昨晚她认清自己的心意后,看什么简单的事,都有些浮想联翩。
谯声给她拿水喝了、谯声盘起发真是完美展现了他干净利落的下颌线、谯声早上还没开嗓的声音有些沙沙的好像穿着长衫走在草地里的声音...诸如此类无边无际的想法,她以前还嘲笑朱珠珠恋爱脑呢,没想到轮到自己了也有点...无法自持。
“你今天怎么了,有些心不在焉。”再次没有等来她的回应,谯声合上剧本,漫不经心地抬眼,探究地望向她。
他全然不知盛晚鸽神思不属的原因,猜测是不是因为警方那边还没有找到方均淮涉嫌贩/毒的具体证据,无法正式提起公诉。
盛晚鸽尴尬地垂下头,“呃...我昨晚没睡好。”
谯声将剧本一卷,撑着她面前的桌子站起来,“那你趁现在先休息一下,我们待会儿再对。”
盛晚鸽从镜中看到他远去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目光移向镜中,像是要透过表象,抓住那和镜中人不一样的灵魂,摇摇她的肩膀:你振作一点啊!你现在是个演员!专业一点!工作才是正经事!
这头吴毅正靠在车边抽烟,眼瞧着谯声从盛夏那边的棚子走过来,一身暖气将散未散,眉目间透着冷意,给了他一个上车说的眼色。
得,谁让他是老板。吴毅恍惚地想,他第一次见谯声的时候他还不是这种生人勿进的调子,那时候的谯声双眼如薄荷般青葱透亮,正处在变声期,还会用夹杂着少年感的音,规矩地叫他“吴毅哥哥”。
他一开始也不只是给谯声当经纪人的,一个月见那么一两次,给他安排工作。后来在某次见面时,谯声没什么情绪地问他,“毅哥,要不要跟我出来单干”,他抬头才发现,幼苗已长成小树,少年不知何时已褪去青涩,那双眼睛依旧澄澈真诚,但迫不及待要抽枝发芽,在他的天地肆意生长了。
他越来越少有意气用事、凭喜好做决定的时候了,他担着整个公司,担着许多人的饭碗,性子一天比一天沉稳,面对众人时依旧温和有礼,只有身边的工作人员知道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疏离,对万事万物都没有情绪,淡得像指间这缕烟雾。
吴毅从回忆中抽身,将烟碾灭,开门上车。
“能打听到方均淮那边的消息吗?”
吴毅看了眼后视镜,谯声侧头向着窗外,看不清神色,照样是没什么情绪地问。
“这时候哪敢打听啊,谁打听谁就是重点怀疑对象。”
谯声大概都不知道,他手中一直无意识地卷着剧本,听完吴毅的话,他动作顿了下,手背青筋有些暴起,又突然松开,随手将剧本放在了旁边的空位上。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吴毅知道,他有些烦躁了。也是稀奇,喜欢上一个人之后,好像他身上就有了很多以前没出现过的情绪。
事态的发展和谯声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不应该的,他想,延市的缉/毒刑警是全国侦查能力最好的队伍,前段时间林巍被捕,和方均淮出国的时间太巧合了,连他都觉得有问题,警方应该会更警觉。
从他们两个入手,加上地下酒吧这条线,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找出可以定罪的证据,难道是卡在申请国际刑警到科威亚协助调查的程序上了?谯声发散地想着,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吴毅这头的窗户忽然被扣响,窗外是庄倾然那张满脸写着倦意的脸,吴毅了然地回头叫他:“阿声,得去准备了。”
*
如谯声想的那样,延市春城区派出所一片愁云密布,正是因为申请国际刑警协助调查的事。
那日负责审讯盛夏的刑警张群,也是这次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正听手下的肖坤汇报,“是其他与我们交好的国家倒还好,偏偏科威亚这两年和我们关系还挺紧张的,国际会议上也一直打压我们,申请流程太严格了,所以调查令一直没能批下来。”
“任真呢?”
盛晚鸽同样将行车记录仪里提取的录音发给了警方,意识到任真是个突破口后,他们也立即采取了行动,但被告知任真出国开研讨会了,地点也正是科威亚。
“还没找到,科威亚那场研讨会确实要求参会人切断所有通讯方式,任真也确实在参会者之列,研讨会要开到下月中旬,目前找不到任真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任真虽然在研讨会参会人之列,但是是真的在开研讨会,还是一个已经逃逸了的幌子,无从得知。
张群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个情形他是设想过的,在当时收到举报信息后,因为不知道科威亚那头的毒/品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如果还未流入本国,自然要及时制止,以免造成更大的危害,所以即便没有物证,他考虑到也可以从地下酒吧入手,就马上采取了拘捕行动。
但是没想到方均淮背后的人动作如此迅速,方均淮被捕的当天,酒吧就已经人去楼空,能如此迅速收到警方内部的消息,背后一定有张巨大的关系网。方均淮好像也料定他会拖到30天拘捕期,一问三不知地敷衍,再老道的刑警也拿他没办法,这些毒/贩不亏是亡命之徒,心理防御能力比一般罪犯更高。
“林巍呢?”张群敛眉问。
“林巍那儿人赃并获,他没什么好辩驳的,前几天认罪了,但这人也能忍,咬死没见过交易方,不确定他是不是在保方均淮。”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张群挥挥手,肖坤出去后,他沉沉吐了口气,扶着桌沿缓慢地坐下来,满目愁云,下周就满最长刑拘时间了,如果他们冒险再次行动,这个案子会不会有转机?
最近好冷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第 39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