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十一号的更新，提前发了，之后八月份的更新，鹅鹅鹅，我争取一周两更，起码一周一更还是有保证的。）

汤昀转过头，有些惊讶，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周淮看了眼对方短短时间内就冷得通红的蜷缩在一起的指尖，沉默了片刻：“我来这找人。”

周淮岔开话题：“你呢？”

因为下课，高三教学楼也少不了活力，吵嚷声一下就漫了出来，夹杂着世界的风花雪月的声响。

汤昀处在两个世界的边缘，只觉得周淮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看不清摸不透，像是一团迷雾。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在这样一个周围几乎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吵闹环境里，汤昀都甚至有一种冲动。

这样的冲动他有时候会有，但是平日里都没有什么激发它让它越演越烈的契机。

但是现在契机有了。

这些冲动在他的血液里冲撞，带动了他心跳的狂响，却被他死死地毫不留情面地悉数摁回地底。

有些事情，没必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知道就好，他现在还担不起很多事情发生之后的后果。

汤昀在千思百转里同样地短暂沉默了片刻：“我只是过来吹吹风。”

两个人对视，汤昀率先移开目光，周淮则挑了一下眉。

今天是情人节。

汤昀上节课大课间的时候就看见周淮桌上的东西了。

幸好谭岁就爱八卦，但也有可能是为了转移集中在他身上的大家火力，到处打探消息。

汤昀刚抬头看见周淮桌上的礼物袋，谭岁就凑过来和他感慨：“淮哥就是受欢迎，他今年才十六，高三的学姐也下得去手！？”

汤昀下意识想反驳十七和十八也差不了多少，才发现重点并应该不是这个。

汤昀面向走廊外的那一片白茫茫，想说的话早在他没有想清楚地时候就说了：“哥，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在白茫茫一片中，他却看见了那棵青葱的柑子树，回到了雨后满地落英的蘑菇亭。

周淮挑眉的弧度更大了。

汤昀是什么性格他清楚，表面上乖乖的，但其实内里也是个会挠人的小动物。

别人问这个问题，还是在这个时间点问，差不多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是对你有意思，第二种是来咨询感情问题的。

介于问他这个问题的人事汤昀，周淮觉得两种情况更偏向后者。

他的语气莫名带上夹杂雪的风会有的冷淡：“你觉得什么是谈恋爱？”

汤昀一边紧张一边认认真真思索了一下，才不确定地开口：“两个人都互相喜欢并且承认在一起了？”

周淮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没忍住笑了一下，语气回暖：“如果这是谈恋爱的话，那我确实没谈过。”

他以为汤昀会和他说不知道，结果对方又把问题抛回来。

汤昀很想把出逃的脑子拽回来，可惜现实不允许。

光是听见这个答案，他的心都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预料不到下一秒迎来的是上走还是刺激的坠落。

没谈过，回想起那天蘑菇亭下听到过的只言片语，那就是周淮可能曾经和一起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过。

汤昀觉得这其实很很正常。

以前初中的时候班上就有很多情侣，几乎每周都会刷新另一半，汤昀觉得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只是追求刺激和好玩。

周淮答应不喜欢的人的表白汤昀不知道原因，但是汤昀觉得无可厚非。

每个人都有年少轻狂，一段关系里面也无法轻易判断对错。

汤昀在听见周淮的回答之后胸腔里的东西像是不属于他一样“砰砰砰”狂跳，像是开了倍速的架子鼓，让周围的满世界都是喧嚣。

于是在周淮反问他高中谈不谈恋爱的时候，还未平复心情的汤昀下意识就摇头：“我不早恋。”一副我很乖我很听话的好学生模样。

汤昀的这个好学生的皮在班上基本上还没掉下来过，除了他有时候是真的忍不住想要刺一下谭岁这个有时候比较讨嫌的人，其它时刻皮都捂得紧紧的，死也不松手。

周淮被汤昀有点气切又有点紧张的语气给逗得有点乐了，他忍不住别开眼，像是在讨要夸奖的小朋友：“确实，早恋不好，挺乖。”

他的尾音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拖长了一点点，显得有点调侃的意味，汤昀都觉得脸怪烧的。

汤昀手指动了动，看到周淮的动作还想说什么，惊觉手指头都冻麻了。

好吧，其实手也有点麻，脚也有点站麻了。

最后一节课下课有个十五分钟的大课间，汤昀想迈开步子的时候铃声已经响了。

他们今天要回去上自习。

高三教学楼的吵闹声几乎是立马安宁下来，周遭宣化褪去的声音就像潮水，去留无痕，都让汤昀生出一种他和周淮刚刚什么都没讲的错觉。

周淮看身后没有动静，转过头，发现汤昀被北风吹得又白又麻木的脸。

气氛出现了短暂的尴尬。

汤昀扯了扯脸上的肌肉，觉得自己脸上的肉活像是被扔进了冰箱的打冻层。

谁让他今天突然发癫要当一回倚栏深思的文绉绉的暗恋学者呢？

汤昀半天才扯出一个笑对上周淮的挑眉：“脚站麻了。”

周淮没忍住又笑了一声，折回来走近汤昀，把汤昀冻得已经下意识缩进袖口但是沉思硬是没意识到自己冷的手抓进了自己手掌心：“需不需要我抓着你走？”

周淮的语气带笑，带着点戏谑和懒意，听得汤昀又是一阵害臊，觉得被握在周淮手心里的手掌开始冰火两重天了。

两个人走得慢，经过两栋教学楼中间的走廊的时候风更是没有阻拦得迎面吹了过来。

汤昀站在周淮左边，没吹到什么风，走到一半两面都畅通的铁门那里才后知后觉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周淮的侧脸就这么映入眼帘。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听见了几声猫叫。

很甜的猫叫，而且彼此交缠错乱不清，有大有小。

两栋教学楼相交的走廊挨近花园的那一侧有长石头的椅子，说是椅子也不准确，确切地来说是很低矮的石栏。

汤昀往声源地看。

石栏地下有一群猫。

是的，一群。

一头狸花猫带着一群小狸花猫。

这么冷的天，呆在这里不冷吗？

汤昀的目光微微扫了一眼狸花猫的旁边，发现了一个差不多能把这里所有猫装进去的纸箱子，这个角度望过去，隐约能看到里面有的粉色毛毯子。

之前汤昀就听谭岁抱怨过。

学校的猫过得比人还好，不仅有人给它们喂吃的，吃的还有大部分是猫粮里面的上等货，无忧无虑撒泼打野。

这样就算了，甚至它们还可以成双成对在太阳底下晒太阳。

谭岁家里也养了猫，稍微有些了结，某天他还和汤昀说，学校里有只好受欢迎的橘猫，学校里的狸花猫都愿意倒贴。

汤昀定住脚步一看。

幼崽的狸花猫是串串，混着橘黄色的毛。

周淮看身边人一直不动，甚至有一种眼睛都直了的感觉。

他这才分了一点眼神给窝在一起的狸花猫。

小狸花猫的耳朵相对它身体的大小好尖也很大，眼睛也很大，皮毛看着就很柔软，何况还是混色的毛，看上去就多了几分诱惑。

母猫对外来人都有一种很强的敌意，它已经站到了幼崽面前，然后竖起尾巴，叫得很大声地去看两个不速之客。

汤昀忍住想要摸的冲动，抬起脚走了。

周淮看着汤昀的表情，硬是品出了念念不忘。

心说对方自己就像猫，怎么也这么喜欢猫。

凌彤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结伴归来还手牵手一起走的似乎情深似海的两个人，一副女魔头不怀好意的样子。

汤昀刚刚路上一直在想那些甜美的小猫，忘记自己的手还被周淮牵着，周淮自己也没主动放手，于是两个人就一直牵手牵到了凌彤可见视野内。

凌彤本来是想抓情人节班上可能萌发的情侣可能性，她自己现在也是近视，今天上午出去约会没戴眼镜，下午脸上还有妆就懒得带眼镜了。

凌彤想着打铃之后来堵人看有没有男女双双出去暗通情愫的，结果就发现有两个人手牵手从厕所那边往这里走。

两个人当中有人看到她，反应过来了，于是挣扎着把手松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害羞了。

凌彤那叫一个气啊，上午的时候周边老师开玩笑的时候她还想也不想地就说“班上那群兔崽子没人敢谈恋爱”，现在就被打脸。

她差点就开口训斥，结果两个课代表的脸就这么怼进眼里。

在紧张得有点脸红但还是装乖的汤昀和依旧面不改色的周淮面前，凌彤只觉得心累。

但是凌彤还是借着上课铃响不按时回座位的问题对两个人稍加训斥了一样，才把两个人放进去。

最后自习结束，大家一起去食堂吃晚饭，原本在被迫逼供的谭岁立马转移火力：“我看到周淮第八节课下课之前提着学姐给他送的袋子走了，你们怎么不问问他答应了没有？”

周淮今天点了食堂的清蒸鲫鱼，很小一条的鱼，学校是整条蒸的，一个人也就给打两条，味道不错，但是刺格外多。

周淮挑了一个刺出来，头也不抬，显然没有搭理谭岁的打算。

江星逸今天晚上没跟来一起吃饭，沅戚堰不在，众人认为桌上实在是找不到一个有胆子敢真正惹周淮的，于是全部都收了对周淮的那颗八卦之心。

刘子旭灵光一现：“汤昀，你答应了那个女生的告白没有？”

汤昀原本竖起耳朵打算听周淮的回答，没有结果，就有点心不在焉地吃了口学校的鱼——今晚学校的菜一般，也就那几个菜是大家争着点的。

听到人叫他，汤昀本来想说话，却转眼咳了个天昏地暗。

坐在他身边的周淮几乎是在他咳的那一瞬间就放下了筷子，然后给他拍背，皱着眉：“呛到了？”

汤昀咳得满脸通红。

周淮给人顺气眼间没有效果，立马下去给汤昀买水。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转头就可见周淮已经走到食堂楼梯口的背影。

众人暗自反省：我是不是反应太慢了？

周淮在小卖部买了水，眼睛扫到了一个天蓝色外壳的软毛热水袋，不过多犹豫顺手一起拿了。

热水袋本来就不大，直接被他揣兜里了，一步做三步上楼把水递给汤昀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汤昀不仅脸红，生理盐水都被咳出来了，喝了几口水才像是活了过来。

他喝完水咳嗽声停了才凑近周淮乖乖地说了声“谢谢”。

汤昀没再碰盘里的鱼。

但是周围人都瞄准了他盘里的鱼。

鱼本来就是抢手货，他们自习，但是高一是自由活动，好吃的菜都抢了大头，他们只有少数人才能抢到好菜。

谭岁毫不见外：“昀儿啊，你不吃鱼了，就给我吧？”

汤昀眼睛眨都不眨：“我吃动的你也要？”

两条鱼他已经吃完一条了，第二条吃得有点心不在焉才遭报复了。

谭岁“嘿嘿”一笑：“没关系，好兄弟，我不嫌弃你。”

汤昀想都不想就把谭岁的筷子打掉了：“这么想吃鱼你找周淮。”

坐在汤昀对面的谭岁哪敢啊，刚想讪讪地说“不了把”，周淮却把盘子往他那边推了：“这有条没动的，我不吃了。”

意思就是给你了。

谭岁受宠若惊，连忙装样子叩头拜谢：“谢淮哥恩宠。”

周围人都在一旁狂笑。

只有汤昀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也不知道周淮为什么真把鱼给了谭岁。

要是有人问的话，周淮可能会说：“因为太吵了，吃点东西堵住嘴巴。”

吃完饭大家一起都去了小卖部。

其他人基本上都进去了，汤昀和周淮没进去，都倚靠小卖部大厅用来吃东西的桌子等着。

汤昀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扯了一下周淮自然下垂的袖口。

周淮转头去看他：“怎么了？”

汤昀眼一闭心一横：“哥，你答应那个学姐了吗？”

他下午问的谈恋爱自己给的定义是需要双方喜欢，虽然他不觉得周淮会吊着别人，但是他问的是以前。

周淮挑了一下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汤昀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把学校冬季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把下巴塞了进去，因为脸小，这下就只露出了上半张脸。

汤昀的声音被稍微闷住了一点点：“就是……有点好奇不行啊。”

周淮看着眼看就要害臊等会可能就不说话的人，头转了回来，勾了一下唇。

汤昀现在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像是受了委屈，还有点撒娇耍无赖的气味。

周淮笑了声：“可以好奇。我高中也不打算早恋。”

（以下为星野番外二

江星逸脑子莫名短路，他张口就是：“我的床我肯定睡过啊，怎么？你还嫌弃我啊？以前……”

他突然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因为他看见白烨皱了眉。

空气一时有些安静。

白烨不知道为什么江星逸又不说话了，静静地看了江星逸几秒：“没。”

没什么？

没嫌弃我？

江星逸刚刚突然冒出的一点不自在又消散了，心里却还嘀咕，白烨你个大冰山，没事皱什么眉！

白烨把行李箱放到了门口，然后拿出了换洗的衣服，看着不远处的江星逸：“你现在要洗澡吗？”

江星逸：“出门前已经洗过了。”

白烨垂着眸，过了几秒，然后说了声“谢谢”。

江星逸没说话，心里的小人却又开始蹦哒了。

现在知道说谢谢了？

刚刚在机场碰到等了你那么久的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一直要到现在才说。

白烨进了主卧的浴室。

江星逸听见里面传来的哗哗的水声，有些失神。

磨砂的玻璃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白烨的轮廓，认真看能微微看得清他动作。

江星逸看了一会，脸突然有点烧。

真是见鬼了。

他对着白烨只是一个背影，发什么呆。真是有毛病了今天，赶快睡吧。

开始明明因为刚睡着被沅戚堰电话吵醒，所以又觉得困又觉得累的江星逸，在床上滚了几下，睡不着了。

日啊。

肯定是因为白烨在里面开水声音太大了。

结果下一秒，浴室里的水声就停了。

江星逸抬起头，望着在只是床头的灯光照射而显得模糊的天花板，怎么都无法再让自己变得冷静。

哎。

果然，白烨就是个祸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水声渐渐远去，江星逸都快睡着了，却听见了一声门被推动的响声。

江星逸应声抬眼。

男生眼皮低垂，浅色的眸子里透着清冷的神色，像窗外透进的月光，他乌黑地发低垂着在额前，显得肤色越发瓷白了。

白色的羊毛衫套在他身上，也显得宽松而颜色过于冷淡，水顺着他微微低垂的发缓缓滑落，溜进不算紧贴的衣领间，被潮湿沁着的脖颈白得惊心。

这是一种让江星逸觉得惊心动魄的美，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江星逸朦胧的眼睛对上了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

江星逸突然就又清醒了过来，有些慌乱地别开眼，他自己都不知道，心头的悸动怎么会如此激烈。

明明，已经过去五六年了。

他们的故事，早就应该结束了，这几天过去，他们也不再会有更多的瓜葛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难看，他想起前不久发生的那幕对话，显得狼狈而落魄。

直到白烨缓缓走向江星逸躺着的床：“还没睡？”

他的语气平淡，眼神从江星逸身上扫过又很快移开视线，仿佛真的只是随口问一句。

江星逸的脑子里才收起了所有的想法，然后强迫自考挤出一点声音，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你洗澡声音好吵。”

这就明显在找茬了，是江星逸让白烨洗澡在前的，理由是因为两个人都有洁癖，而且白烨已经尽量把水开得小了，尽量不去打扰到江星逸休息。

白烨的脚步都顿住了，他过了好一会才道：“我下次会注意的。”

江星逸愣神的期间，白烨已经走到床边和他对视了。

江星逸看着那双冷质感的眼睛，突然发现，他已经看不透白烨了。

这么久，他都不曾从白烨的声音里听出丝毫的喜怒哀乐的变化，比曾经那个就已经够冰块的少年，声音还要清冷几个度。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恍惚。

白烨垂着眸问：“吹风机有吗？”

江星逸下意识就想说“家里当然有吹风机，你怎么连个吹风机都找不到”，结果话都到嘴边了，他才想起来。

上次沅戚堰到这里来了一趟，然后和他说他忘记带吹风机了，拿走了。

江星逸来之前是住父母住的地方的，他已经有几天没呆在这里了。

江星逸心里一句你妹，早知道还是送这尊大佛去酒店了。

白烨看着江星逸一变再变的脸色，就知道没有吹风机，然后又回到浴室，拿着帕子擦了擦。

江星逸问：“那你现在怎么睡？”

白烨的头发偏长，并不是标准的寸头，也说不上是个什么发型，想再冬天一下子干事不可能的。

白烨扫视了一下江星逸的卧室：“我能开暖气吗？”

其实江星逸不怕冷，但是极度怕热。他冬天几乎都不穿羽绒服和棉衣，顶天了穿件毛线衣都算是多了的。

所以他冬天也不怎么需要开暖气，只是当时买了，怕以防万一。

虽然他觉得他可能会半夜被热醒，但是毕竟是他把人请来的，不能真让别人一个晚上不睡觉吧，还是同意了：“你开。”

说完，江星逸又困了，翻了个身背对白烨，睡了。

白烨眼底浮现出一丝无奈。

对于江星逸的睡姿问题，他以前可是深有体会。因为他体质比较冷，当年他在江家住的时候，冬天暖气的温度江阿姨会为了照顾他开高点，为此江星逸可没少置气。

但是晚上遭罪的就成了白烨了。

江星逸喜欢冷的触感，而白烨就是天然冰块，并不单指气质，还有身上的温度，所以每次江星逸热了，就喜欢往白烨身上贴。

白烨那个冬天不知道半夜醒来过多少次，但是他从来没主动提出过让江阿姨把温度调低的问题。

他不排斥江星逸带来的被窝的温度，甚至因为好久没体会到过了有些怀念。

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他眼底浮现起一丝丝怀念，然后在头发快干了之后，上了床。

他拿着遥控看了半天，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有出汗趋势睡得不太安稳的江星逸，把暖气关掉了，然后拉黑了江星逸床头的吊灯。

半夜。

窗外的月亮都让云全部遮住了，大地一片漆黑。

江星逸把手紧紧圈在白烨脖子上，白烨迫不得已醒了过来。

看着身上八爪鱼一样的江星逸，白烨控制住踹人的冲动，白扯江星逸的手，想把人拽开。

结果越掰越紧。

真的会被面前的人给折磨死。

江星逸身上的温度滚烫，让原本全身冰凉的白烨，都热了起来。

江星逸此时还在睡梦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现实里，他把鼻子对着白烨的脖颈，呼吸全部喷洒在其上。

滚烫得像一颗真心。

白烨只能尽力腾出一只手，拿起暖气，开冷风。

一时间，空气总算变得冷了些许，江星泽也松开了八爪。

白烨又把暖气关了，实在是抵御不住困意，睡着了。

江星逸早上醒来的时候，脑子还不太清醒，手里环绕着东西，有点凉，他还在想他床上什么时候多了个抱枕。

但是他随即反应过来，这哪是什么抱枕，这TM是白烨。

他彻底清醒过来之后，第一瞬间却是闻到了一股子“雪松”轻轻冷冷冰冰凉凉的味道，带着熟悉的冷感。

这是白烨身上传来的味道。他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然后就不太敢动了。

他怕吵醒面前这个安睡的人。

白烨睡着的时候，眉目的冷感便下降了不少，面部都柔和多了，瓷白的脸在窗外透过的一点光线下，显得极其温柔。

江星逸一下把自己看愣了。

他知道自己贪凉的习惯，也依稀记得曾经那些甚至试图故意把白烨搞得不得安宁的夜晚，甚至他还记得，他是怎么一点点将故意变成习惯，从喜欢一个人睡变得没有白烨和他一起反而觉得不习惯的时候。

昨天晚上，他估计是又遵循了事物的本能，下意识去贴白烨了。

他松开手，指尖却不受主人控制，忍不住一点点描摹白烨的轮廓。

他移不开眼，也不想移开眼。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脑子不清醒，他不会把白烨留下来，也不会发现，白烨依旧有着，轻而易举影响到他的能力。

白烨。

你这次回来，能留久一点吗？

白烨走的这几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连过年过节也不会国 。

白烨在国内，坦白了讲，是没有什么可以依恋的地方的，也没有什么可以依恋的人。

更何况，他知道白烨在国外过得很好，在人才众出的地方也混得很好，可以说是小有名气。

白烨不回来，其实挺好的。

可是，江星逸不得不承认，他想要白烨回来，能停留久一点。

白烨最开始走的那几年，他有时候会想，白烨在国外过得还不好，会不会孤单。

后来，他就不怎么想了。

因为他已经慢慢地很久没和白烨开过口了，他知道白烨回来的时候，白烨也从来没来看过他。

江星逸本开就重面子，不可能直接问白烨为什么不开看他，后来他们的距离，好像就被拉更远了，和他们身体上的距离一样遥远。

已经不和曾经那样，明明触手可及，却遥远得仿佛不能碰到。

他其实更宁愿是后一种。

白烨。

江星逸看着那张曾经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有些难受。

如果当年，我再对你好一点，学会挽留，而不是怎么也不出口心里话，你是不是不会走了？

我能不能，变成你心里的牵挂呢？

江星逸在心里自嘲了一下自己，看吧，他还是很喜欢这个人，喜欢从来不是说忘记就可以忘记的。

重逢喜欢的人，就会想起曾经，看着他再心痛一遍，却怎么也没办法抵消掉喜欢。

白烨，这次，我不会再看着你一步一步离开，我却原地等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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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