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昀和周淮去学校外的店子拿到奶茶之后就往教室走。
周淮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果茶：“你自己不喝？”
汤昀摇摇头：“刚刚吃太饱了，喝不下。”
周淮手里握着青色的奶茶杯在手里转了一圈，低头喝了一口，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他们两个到学校教室的时候教室就只还有一个女生。
汤昀在班上呆了这么久，对班上的人大部分已经眼熟了，而这个女生就是之前还有勇气和他与周淮一起竞争英语课代表的女生。
女生坐在最里边靠窗的位置，听见开门声应声抬头，然后朝两个人笑了笑，耳朵里塞着耳机低着头继续写作业了。
汤昀回到自己座位上，没呆一会，就扯着盛京今天上午发给他们赶进度的学生的试卷去找了周淮。
周淮看见汤昀手里的卷子，把同桌的凳子直接扯了出来：“你坐。”
汤昀觍着脸：“有挺多题目不会做的。”
周淮接过卷子扫了几眼：“这上面基本上都是几类题型，之前盛老师大致都在高一的时候讲过，你不会做很正常，做出几个能举一反三就差不多都会了。”
汤昀看着周淮把几个比较典型的他空着的题目圈了起来，然后开始给他讲。
周淮声音不大，何况女生还带了耳机，汤昀也不担心会吵到对方，目不转睛地看着周淮在试卷上写思路和过程。
日暮的光微黄，温柔又明亮，混在教室白净的灯光里，也分外温和。
沅戚堰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这两个人挨在一起的头。
沅戚堰很轻地皱了一下眉。
虽然沅戚堰认识汤昀没多久，但是汤昀人好性格也好的这点是无法否认的。
何况周淮也对汤昀不错，说明周淮是对汤昀有好感的，只是沅戚堰觉得周淮在一些方面让步似乎格外多。
沅戚堰还没忘深处想，脑袋就被敲了一下，男生的音色好听带着微凉，极为少年的音色：“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沅戚堰转过头看他。
对方立马认错：“我错了。”看上去态度良好得让人指不出错误，只是男生眼里满是笑意，说话的语调也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实在是和这声听上去歉意十足的道歉十分违和。
沅戚堰：……
男生接着笑了笑：“你不是回来自习的吗？怎么还不进去。”
沅戚堰又往门里看了几眼：“座位上有人。你不说有东西给我，你先去拿给我？”
沈寒棣笑了起来：“这么想看到自己步入高二的礼物了？”
沅戚堰硬邦邦开口：“不想给就算了。”
沈寒棣无奈，心说真是个要供起来的小祖宗：“还没完全准备好呢，不过先给你看看也不是不行。”
说完沈寒棣带着沅戚堰往高三教学楼走：“先和我去教室拿点东西。”
教室里，汤昀听完周淮讲的题目，想了想还是开口：“周淮，你今天晚上会睡寝室吗？”
周淮：“不会，我会去家属区房子住。”
汤昀：“哦。周淮，你家有房子在家属区，那你怎么不通校啊？”
他之前搞大扫除可是看见周淮早上从家属区出来的，所以还是没忍住好奇。
周淮没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但是对上汤昀忍不住好奇的眼神，还是开口：“一方面是陪沅戚堰和江星逸住校，一方面也不太喜欢住在那里。”
汤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来查人的老师已经站在了门口。
老师是他们年级部教务处的老师，还牵着个小朋友来了：“住校生留宿的是哪几个？”
汤昀举手的时候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那个女生以外，江星逸和沅戚堰都已经回来了。
老师看了眼手里的表：“是四个啊，你们好好自习，我走了。”
沅戚堰和江星逸并排坐在他和周淮的位置前面。
汤昀还记得这是沅戚堰的位置，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朝周淮道谢完就走了。
沅戚堰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周淮看着他：“你这次怎么是踩着点回来的？”
沅戚堰虽然在年级里名声不好，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人挺好的，那些关于他性格不好老师不太喜欢他或者在是感情方面很渣的人的说法很大一部分其实都是谣言。
沅戚堰只是有的时候确实不太守学校校园规则，但是也没有到谣言里的那个地步。
而沅戚堰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喜欢干什么事情都挤出最大的时间，约定好的时间也喜欢提前到。
沅戚堰手里找卷子的动作一顿，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汤昀晚自习几乎把所有作业都写完了，抬头看教室的钟才发现第三节晚自习也快要下课了。
他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寝室，班上约好的一堆去师大玩的已经回来了。
谭岁提着几个袋子，分别给了沅戚堰，江星逸，周淮和汤昀。
谭岁朝汤昀解释：“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是一样的，就奶茶不一样，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给你点了杯红柚果昔。”
汤昀想拒绝，但是别人都买回来了，于是接过谭岁手里的袋子问：“多少钱？”
谭岁瞪着眼看他：“还和我客气这个？上次的肯德基你不是没吃到，这周我还坑了你一把，请你吃个东西而已，计较就不是兄弟啦！！！”
看着谭岁夸张的表情，汤昀没忍住笑了一下，打开手提袋低头看。
里面是小份的锅包肉和臭豆腐，加上黄色杯身的红柚奶昔。
汤昀刚想说“谢了”，发现谭岁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汤昀：？
谭岁压低声音小声开口：“我们给你们自习都带了东西，不给那个女生一份是不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汤昀想了想，把自己袋子里的那份锅包肉拿了出来：“你问那个女生吃不吃？”
谭岁一脸纠结：“不太好吧？”
汤昀把锅包肉塞汤昀手里：“是个男人就不要退缩，快上。”
然后谭岁就被汤昀推着扭扭捏捏去找了女生。
女生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就发现桌上多了一份打包好的锅包肉。
她转头看见表情青涩的男生站在她旁边，有些不好意思而清澈干净的眼睛看着她：“那个，我们出去玩买了点东西吃，你也吃点？”
女生愣了愣，拂开落在身侧的青丝，用手上的皮筋轻轻挽起长发，朝谭岁笑了一下：“有点晚了，吃夜宵容易长胖。”
谭岁直男癌地开口：“没关系，你都这么瘦了，胖点好。”
站在谭岁身后看起来不关心这边实际上暗地里已经炸了锅的男生们：……
汤昀站在谭岁身后弯着眼睛笑，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日后可能会有点故事。
女生最后还是接受了：“无功不受禄，我请你喝杯奶茶？”
谭岁刚想说他今晚已经喝过奶茶了去拒绝对方，和他一起回来送温暖的刘子旭已经替他开口了：“下次吧，他今晚吃太多东西了，估计喝不下。”
许淳有些不好意思：“那行，下次请你。”说完她单肩背起书包走了。
等许淳走了，一群没走的男生都看向谭岁。
谭岁无辜摊手：“干嘛都这么看着我？是汤昀让我送的。”
汤昀一阵无奈：“我让你送你就送？”
谭岁一脸理直气壮：“对啊，本来就是你让我送是啊，没有问题啊。”
汤昀有些无语地别过眼，对日后谭岁的感情问题提前展开了担忧。
一堆人围着的位置是周淮座位，周淮原本对一群人瞎起哄谭岁的行为没什么反应，直到谭岁回来提到了汤昀的名字。
周淮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对方，刚好和对方无奈转头的眼神对上。
然后他就看见对方在对上眼神的那一瞬间，朝他眨眨眼睛，朝他口语说：他造谣我。
周淮被眼前地狱级别数学弄糟糕的心情瞬间又好了不少，轻轻晃了晃缩在桌面底下的腿然后开口：“不早了，可以回去了。”
汤昀乖乖点头，去座位上收拾好东西，起身发现周淮刚好路过他的位置。
汤昀弯着眼开口：“你要回家属区了？那一起走一段路？”
周淮本来只是想去教室后面拿伞，因为刚刚看了眼天气预报说明早有雨，闻言脚步一顿：“行。”
周淮手里除了拿把伞还有谭岁他们给他带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汤昀走得好像有点慢。
汤昀和周淮走在学校路上的广玉兰大树的树荫下，路边有白或者黄光的灯的光昏暗，照出移动的枝桠影影绰绰。
汤昀想随便聊点，想了想挑了个想了很久的问题：“你晚上回寝是不是还挑时间？”
周淮在这样学校猫叫就变少的天气里也有些懒怠，开口的声音很低：“嗯，回寝时间也排在计划表里，规定好了不想改。”
说话间两个人离学校门口的池塘越来越近，蛙鸣声越来越响。
汤昀突然想起他和周淮去找凌彤的那次。
那次是他主动提出那个时间去找凌老师的，虽然周淮是说怕凌彤老师说坏话，但是他觉得周淮可能怕他一个人面对新老师比较忐忑，所以一直没走。
汤昀突然觉得有点脸热，那他那天是把周淮的计划都打乱了？他那天听到凌彤说周淮会有自己的计划表，但是没有很放在心上。所以那天晚上周淮才快熄灯了才回寝？
汤昀难以形容他推测出这个事实是什么心情，就像一杯柠檬汽水，酸酸甜甜，丝丝回味，欲罢不能。
汤昀忍不住又去看周淮。
周淮的轮廓隐在浓稠的夜色里，又在隐隐约约的灯光里蒙上一层润色，给平日里冷淡的表情落了些温柔。
他们的脚步声在热闹的蝉鸣与蛙鸣中，在晃动的树影里，也缓缓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