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灯光照耀着他们,柔和的江风拂过,带着江水特有的气息。顾盼和赵良并肩走在江边的小路上,影子在他们身后拉得很长。
不久前顾盼收到了一个信封,打开发现是精神病院发来的录用通知。顾盼走在江边的步道上,脚步比平时慢。她手里拿着精神病院的录用通知,纸张的边缘已经被手心的汗水浸得有些发软。赵良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目光落在江面上,又时不时看向她的背影。
她举起精神病院的录取通知,给赵良展示,终于开口说:“我被精神病院录用了。”
赵良开玩笑说:“这很正常,因为你是精神病。”
顾盼听到这话狠狠地打了赵良一拳。
“精神病院的护士?”赵良顿了一下说。
“是。”顾盼点头,终于把那张录用通知递给他。
录用通知上面写着顾盼是精神病院的护士,赵良的目光在那张纸上停留了一段时间。
“你去精神病院工作会害怕吗?”赵良突然问。
顾盼想了想,诚实地说:“有点害怕,但是更多的还是期待,希望我能照顾好那些病人。”她没说的是,这份工作的工资可以让他们过得轻松一些,现在他们的生活有点吃力。
“我要去安保公司工作。”赵良说。
“你决定去了?”顾盼问。
“总得有人守护什么。”赵良说。
赵良沉默了一会,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头,目光随着那颗石头进了江水里。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是顾盼听懂了。
路过一个卖小吃的小摊,赵良停下来买了小吃。他知道顾盼喜欢吃这个,热乎乎的小吃拿在手里,散发着美味的香气。
他吃了一口,然后把小吃递到顾盼嘴边,说:“尝尝,很好吃。”
顾盼尝了一口,他的嘴唇擦过她的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躲开对方的视线,有点脸红。
他们不知不觉地走上回去的路,那是一条小路,路上的地砖被岁月磨得光滑。顾盼走在前面,赵良落后半步,目光始终在她身上,像个沉默的守护者。这条路他们一起走过很多次,路的尽头是超市,他们有时候在那里买东西。
“买点零食。”顾盼说。
“我去买。”赵良说。
“我去吧,你准备上班的事情。”顾盼说。
买完零食,他们回去了。这段时间,他已经熟悉这里的每个角落。他知道卫生间的水龙头有点漏水,知道厨房的抽屉放着备用餐具,知道客厅的沙发很软。
顾盼把录用通知小心地放起来,像珍藏一个重要的承诺。然后她系上围裙,开始做饭。厨房很小,两个人站在里面有些转不开身,但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距离。顾盼做饭已经很熟练了,赵良帮她打下手。
“精神病院那种地方不安全……”他忽然开口又停下,考虑了一会才继续说。
“我会小心。”顾盼说。
做完饭他们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头顶的灯光柔和地洒下来。顾盼夹了一筷子饭放在他碗里,问:“安保工作会不会很危险?”
“普通的保安,没什么危险。”赵良摇了摇头说。
他没说实话,其实他是去当保镖,面试的时候安保公司看中了他的身手。但他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那么说。
吃完饭后赵良去洗碗。顾盼在沙发上,翻看在精神病院工作的注意事项。
到了该去上班的时候,顾盼穿上护士服,站在镜子前仔细整理衣服,胸前的工牌上印着她的名字和职位。
精神病院位于城市边缘,是一座老建筑,破败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远远看去像一座被遗忘的城堡。
护士长是个瘦削的女人,看起来很严肃,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
“在这里工作,不要相信病人的话,不要背对病人,不要对病人产生同情。”
顾盼紧张地点点头,检查随身携带的护理用品。她跟着护士长穿过一道道上锁的铁门,每穿过一道铁门,身后的锁扣落下的声音都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像在宣告她进入了一个与外面隔绝的地方。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各种难闻的气味,偶尔有病人的哭喊声传来。
护士长在一扇特别厚重的门前停下,说:“你的工作是监督病人按时吃药,记录他们的行为。这是重度病区,非必要不进入,明白吗?”
“明白。”顾盼回答。
她手心微微出汗。这份工作对她来说来之不易,她必须做好。工作比想象中更加枯燥且疲惫。她推着药车穿梭在各个病区,看着形形色色的精神病人,有整天对着墙壁自言自语的,有坚信自己是某国公主的年轻女孩,还有总是数着根本不存在的钱的。
与此同时,赵良站在安保公司的训练场上,灵活地躲过对手的直拳,一个漂亮的擒拿将对方打倒在地。
“好身手,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胜任保镖的职位。”教官鼓掌走过来说。
赵良点点头。
这份工作虽然与他以前的身份相差甚远,但至少能让他生活不那么吃力。每当他想起顾盼瘦弱却倔强的身影,心里就会涌起复杂的情绪。
培训结束后,他被分配到公司担任安保工作。工作不算太累,但是需要长时间站立和高度集中注意力。
顾盼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她遇到了一个特别的病人,那个女孩总是蜷缩在角落,在自己的世界里低语。其他护士都说这个病人很危险,顾盼在她身上看到了深深的创伤。
“该吃药了。”顾盼把药片递过去说。
那个女孩突然抬头,眼神凌厉地看着她说:“你也在害怕,我看得出来。”
顾盼保持微笑,说:“吃药。”
顾盼仔细端详这个女孩,发现她竟然是毕迟。她不知道毕迟经历了什么,进了精神病院,落得这般下场。但是她知道,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这样的对话经常重复,顾盼渐渐明白,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保持专业距离很重要,她必须比别人更加努力。顾盼逐渐适应了精神病院的工作。她学会了如何与不同类型的精神病人打交道,什么时候该强硬,什么时候该温和。她也渐渐理解了护士长那些看似冷酷的规矩背后的深意。在这里,过度的同情心确实可能会害人害己。
有一天晚上,她上班的时候发现那个总是自言自语的病人蜷缩在角落哭泣。按照规定,她应该立即报告,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
“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病人自言自语。
“谁走了?”顾盼轻声问。
病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他再也不会来看我了。”
那一刻,顾盼突然意识到,这些被普通人觉得是“疯子”的人,内心也有无法理解的伤痛。她依然遵守安全规定,但是在可能的范围内,她开始尝试多倾听一点,多理解一点。
与此同时,赵良的工作也渐渐步入正轨。他的身手和冷静的性格很快得到了公司的赏识,被调去负责一些重要客户。工资涨了一些,有时候赵良会给顾盼一些钱。
“你自己拿着吧,你也需要钱。”顾盼说。
“你需要开销,我留了足够的。”赵良说。
这种默契的相处模式渐渐成了他们之间的常态。赵良负责重活,顾盼则细心照料着他,在他不小心受伤的时候给他包扎。
这一天,赵良难得休假,去精神病院接顾盼下班。他站在精神病院的大门外,看着这座阴森的建筑,不禁皱起眉头。
精神病院里,顾盼正准备给毕迟送药。毕迟今天异常烦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该吃药了。”顾盼推着药车走进房间。
毕迟突然转身,眼中闪着危险的光:“你又打扰我。”
“你该吃药了。”顾盼说。
话还没说完,毕迟猛地扑上来,一把抓住顾盼的衣领,愤怒地说:“你们都想要害我!”
顾盼试图安抚她,但是毕迟的力气很大。其他护士闻声赶来,不敢贸然上前。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快速闪过,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利落地控制住毕迟,把她和顾盼分开。
“没事了。”他护着顾盼说。
“你怎么来了?”顾盼脸色苍白,惊魂未定地说。
“你没事吧?”赵良转身问。
“没事。”顾盼说。
回去的路上他们沉默不语。
“谢谢。”顾盼声音沉闷地说。
赵良缓缓抬手轻拍她的后背,说:“我保护你。”
那天晚上,他们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开灯。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银白的光斑。
“那个女孩,曾经是我的同学,她欺负过我……”顾盼把以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赵良。
赵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有人在关键时刻拉她一把,她的命运会不会不一样。”顾盼同情地说。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赵良说。
房间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照亮了两个相依为命的身影。在这个充满创伤的世界上,他们是对方的所有。顾盼靠在赵良肩上,江水还在流淌,见证了他们的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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