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苏静从外面回来顺便捎了廖静箫的通知书。
一路高高兴兴到了家里，她站在门口就扯着嗓子把两个儿子喊出来让廖静箫拆通知书的盒子。
好学校就是实诚，盒子里装得满满的，又是模型又是纪念册的，苏静举着手机好一通拍。
“拍完了吗？”廖静箫没什么感情地问。
“啊？完了。”
下一秒盒子里的东西就随便一堆被主人抱回房去了。
苏静收回手机看了看一旁尴尬的柳润笙和红旗，骂了句“德行”也回房了。
柳润笙捡起狗跑回房间去，他哥的通知书可真豪华。
“哥哥，什么时候开学？”
“8月30、31。”
“那你31去吗？”
“30去。”
“哦。”
“我送你行吗？”
“我自己去就行了，飞机也贵。”
“那送到机场行吗？”
廖静箫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嗯。”
29号那天晚上，柳润笙做完了一切仍是迟迟不上床，他和哥哥吵完架后的这段时间，他们就没再在一张床上睡过，而且那之后他每天上床都很早，但这天却没有。
廖静箫洗完澡出来看见人还在桌前坐着，他以为弟弟在写作业，但走近一看并不是，他就只是干坐在那儿。
“怎么还不睡？”
“哥哥...”
“嗯？”廖静箫擦着头发迟迟没等来回话，“说啊。”
“能...跟你睡吗？”说完，柳润笙咬了咬嘴唇，他不确定哥哥还能不能接受跟自己睡。
意料之中的，廖静箫没说话，他觉得没希望了，说了句“没关系，我自己睡吧，哥哥晚安”就掀被子躺下了。
过了会儿，廖静箫擦完头发，给狗添了水并关了灯。正当柳润笙借着黑暗光明正大伤心之时，哥哥掀开他的被子躺在了他旁边。
柳润笙察觉到背后的动静又是惊喜又是开心，他慢慢翻过身，与哥哥隔着距离平躺着，没逾距一点儿，也不伤心了。
航班是上午十一点多的，不到九点，苏静和柳润笙就已经帮着大学生背包抬箱子了。
廖静箫之前说了好几次让他们别准备太多东西他拿不了，但苏静硬是不听，买了一堆零食营养品回来硬要往他行李箱里塞，塞完了，他又连夜再统统往出拿。
“好好照顾自己，昂，别嫌花钱，妈有的是钱。跟室友搞好关系，出去玩儿别离学校太远，苹果记得每天...”
“知道啦，你这几天天天说。”
苏静锤他，“死孩子，我关心你呢，别不知好歹。”
“好好好。”
廖静箫坐在后座中间，两只手一人分走一个。柳润笙左手牵着他哥，右手抓着红旗防止它乱跑，一整路都安安静静没说话，只是看着前面后视镜里的廖静箫，就算跟人在镜子里对上眼神，也强撑着不躲开，他知道看见人的机会不多了。
眼看到了机场，柳润笙开始急了，他的手心不断地分泌汗水。
“你没什么跟我说的？”
“啊？”柳润笙傻乎乎看着他哥，“说...什么？”
“没的说算了，好好念书吧。”
“哥哥...”
“嗯。”廖静箫看着他弟的嘴唇张开了又闭上，终究没说出什么来，于是他也不再坚持了。
“到了，下车吧。”廖志远在停车位停好车，先从车上下来去开了后备箱拿行李。
“你们别进去了吧，里面人多，又热，就送到这儿吧。”廖静箫接过两个箱子拉杆一边一个抓在手里。
“走吧，妈送你进去。”苏静说。
“不用了，送进去你又得哭。”
正说着苏静就变了脸色，她抱住廖静箫：“妈还没离开过你这么长时间。”
“哎呀，还真哭。好了好了昂，就四个多月，快得很。”
“行了，孩子上学多高兴的事儿，别哭了。”廖志远拉着苏静。
“你就听我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嗯。”
廖静箫说完看了看一边的柳润笙，跟廖志远说：“多回家陪陪妈。”
廖志远拍拍儿子肩膀，“知道了。”
“那我走啦。”他说着又看了柳润笙一眼，那人眼里都是不舍，表情看着很急切，却又什么都不说，“走了。”他失望地摆摆手提着箱子往机场大厅走。
“哥哥。”沉默许久的柳润笙终于张口喊了一声，他把红旗交给廖志远，跑上来跟上廖静箫。
“这会儿有话说了？”
“我送你进去吧，我还没来过机场。”柳润笙没敢看他哥，抢过一个行李箱就推着往前走去。
大厅里很凉快，也很吵，几乎都是大学生和送孩子的家长。
语音播报时间10点整，廖静箫乘坐的航班开始安检。
廖静箫看着他弟，“给你十分钟时间，有话说。”
柳润笙吞了吞口水，他有一肚子话想跟哥哥说，但这会儿嗓子出逃，硬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急得他眼睛都红了。
“没话说？”
柳润笙紧张地不停舔嘴唇，可却越舔越干。
“那我走啦？”
廖静箫假装要走转身，却被拉住了手腕。
“哥哥。”
“嗯。”
“我会很想你。”
哽咽着说完这句话，柳润笙的眼泪还没落下，怀抱先落下了。
廖静箫等了好久，把人拥在怀里这一刻，他突然后悔去这么远的地方了。
“嗯，我也会想你。”
柳润笙从哥哥肩膀上冒出头来，眨了眨眼道：“听说北城的冬天也很冷，我把我的毯子压缩了放进你箱子里了。”
“怪不得我提着这么重，知道了，我冷了会盖上。”
语音又提醒了一次安检。
“我得走了。”
两人没人放手，甚至抱得更紧了。
“哥哥。”
廖静箫先放开了手，天知道他有多舍不得。
他伸手挼了挼柳润笙的头，用拇指擦去泪人儿的眼泪，笑着看他：“跟妈处好关系，照顾好红旗，别老哭，怎么今年眼泪这么多。”
柳润笙一边用手擦眼泪一边向他哥保证：“嗯，我在家乖乖的，不让你担心。”
“好。”
通知又响了一次，廖静箫咬了咬牙，又抱住了人，这次用了的更大力气。
“走了。”他看都没看柳润笙一眼，丢下两个字就直接提着箱子走了。
同样的，站在原地的人也没敢去看他的背影。
柳润笙哭哭啼啼走回来后，廖志远拍了拍手喊他：“走了，回去吧。”
苏静翻他：“回什么回，飞机还没飞起来呢，我看你一点都不心疼你儿子，要回你自己回去。”
“......”
过了好久，廖静箫乘坐的飞机才慢慢升空，但苏静他们所处的位置不好，再怎么努力也只看到了飞机的屁股。
尽管这样苏静依然很激动，她攀着柳润笙的肩膀让他抬头：“小笙快看，你哥的飞机。”
柳润笙的眼睛一直在那个飞机屁股上盯着，他知道他哥看不见他，他更看不见他哥。
想念或许就是在这一瞬间击溃人的。
回去的路上，柳润笙几乎没怎么睁开过眼睛，他独自坐在后座抱着红旗止不住的哭，他和哥哥才分开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已经想念了人无数次了。
有隔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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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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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 临别前不当哑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