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池就在神寝旁，二者相连仅有一个联通的小门。

伊尔缓缓步入圣池，白色的宽大圣袍堆积成云，细腻茭白的肌肤似在发光。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触碰水温，身上只余一件白色里衣。

他不需要担忧有外人的到来把他看光了，毕竟圣池只有一扇门，神侍都只能在送餐时来到神寝的门内十米处，更莫说更内里的圣池了。

月华似雪，水光潋滟，温度适宜。

从早晨便不见踪影的卡德衲环着伊尔一起步入圣池。

强硬有力的臂膀搭在他的腰上。

身为一名男性，伊尔的腰身并不柔软，相反因为伊尔的成长而变得坚实有力。

格外的有弹性。

突然间想到神明信纸上的数字越来越小，伊尔躺在卡德衲的怀里，原本起伏不定的心突地平静了下来。

在察觉到卡德衲的到来时，伊尔便顺势倚在祂身上。

上肩微露，那是最原始的美丽，白皙亦纤长，柔软却有力……

伊尔的目光越过卡德衲，直视月光。

白衫浸水湿透，能够隐隐约约瞧见内里的两点朱红。

卡德衲的视线不经意往下移，顿了顿，紫眸略深。

没等伊尔反应，卡德衲紧紧地抱住了他那瘦小的身躯而非是轻轻地环住人身，甚至有些急迫地吻了上去。

像是急色的财狼。

被亲吻的前一瞬伊尔不着边际的想到。

卡德衲的唇是冰冰凉凉的，伊尔的唇却是温热湿软的，不论是秾艳的殷红还是温软的温度都格外令祂着迷贪恋。

特别是祂顺着唇，一路亲吻到耳垂，那里有一颗殷红的小痣。

很漂亮。

伊尔低垂着眼，眼尾泛红，眸中的依恋却没几分。

他一直都坚信着，神明的付出是有代价的。

尽管他这短短的一生只见过两位神明，但是他必须以最大恶意去解析牠们的行为。

总不能在一个坑里面摔倒到两次吧……

好吧……

伊尔望向那双紫色的眼，恍惚片刻，就这一刻，他是很希望，很希望，祂爱他，只是单纯的爱他。

伊尔。

他是这个世界天赋最为出众的生灵，你可以把他看成天选之子，也就是不论是智力、还是容貌都是顶尖的。

但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主角是王室王子和带领人民反抗的领袖，而非是一个身份敏感的神殿神子。

所以，伊尔的身份是这个世界意志放在王室的一枚棋子，是的，是天选之子，是天选的一颗必然会废掉的棋子。

但是，世界意志给伊尔的初生馈赠又太多了，让他拥有关于人类的所有美好幻想——优渥的生活环境、绝顶的智力、无人能够欺凌的身份地位、冠绝世界的额容貌……

还有……

不应该属于人类的能力……

这个世界已经不允许神明的出现了，神明在世界的干预下陷入沉睡——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沉睡——慢性死亡。

但是，伊尔的能力让牠们看见了希望。

不过最后从世界意志下逃脱的也只有一个撒莱茵罢了。

为什么是撒莱茵？

可能是因为牠做什么都会留一线吧。

比如说，在几乎所有神明放弃“宣教”时，撒莱茵依旧把神殿建在了人类“生活”之中，不过，也因为这样引来了卡德衲。

然后卡德衲与世界意志又重新“谈条件”。

卡德衲当然不是一个善神。

宇宙万千，所谓的善神也没几个。

卡德衲也会有私心，在得知伊尔的能力与净化后，卡德衲简直是欣喜若狂，毕竟祂的食谱不怎么“干净”。

当祂“吃掉”牠之后，想要带走他的决心更是坚定了几分。

需要强调一点的是，这种吃，是吞噬，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融合”。

卡德衲很强，所以，比起神明，怪物更适合祂。

这种吞噬不是简单一句两句就能够说清楚的，不过可以举一个例子，比如撒莱茵内心里对伊尔的那一点情感也被卡德衲吃掉了。

至于为什么好像只有伊尔知晓圣座之上换了个神……

撒莱茵的神力亦曾游走于他的身躯，所以当独属于撒莱茵的神力不在环绕他、反而有一股陌生而熟悉的神力包裹他时……

他就知道想“吃掉”他的撒莱茵被一个陌生的神明吃掉了。

至于如今他与卡德衲的关系比撒莱茵还要复杂万分，说他愿意吗？

他也不知道。

不怎么单纯的□□关系再加上能量的西低于转化，这些全部都会作用在他的身体里。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承受的事。

如此看来，倒是有些亏了，不过祂答应过他给予他真正游走于宇宙的能力。

所以，不亏！

他与卡德衲的第一次相见就是在浴池里，就是这里。

神像高高的，伫立其上，圣洁的白鸟衔着茉莉花穿梭其间，纱质的白帘随风飘摇……

那天也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他当时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自由了。

如今想来不过一场笑话，不论是撒莱茵还是卡德衲，抑或是那些他从未见过的神明，都不个好东西。

当然，他还是有些庆幸，撒莱茵对他心思不纯，而这份情感也传递到了卡德衲身上。

不然，祂会直接吃掉他的，毕竟能力还是握在自己的手上才算“能力”，不是吗?

伊尔从小就被养在神殿，接受最为精细的培养，这导致他的精神坚韧无比但是身体却是无比娇弱。

从小，撒莱茵的神力就改造着他，让他不会因为牠的神力而爆体而亡，让他的身体适应撒莱茵神力的侵入。

所以，在卡德衲第一次用祂自己的神力洗刷“残息”时，他哭了。

伊尔长得很好看，像是那种深陷于世俗又醉溺于清冷月光的美，尽管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却能给人以静谧安然。

眼泪从眼尾坠落，浅色瞳孔发散，浓黑纤长的睫毛沾水，像是被暴雨打湿的蔷薇。

没有人会对此无动于衷，哪怕是神明也不会例外。

卡德衲在那个梦里品尝了他、占有了它，又在现实里从撒莱茵的手里夺走了他、又全然抹去了撒莱茵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伊尔和撒莱茵没有做过爱，哪怕牠对他有爱，但是，那只有一点点，不足以抵抗牠想拥有他的身体躲过世界意志的追击。

而为了身躯的洁净，牠不会碰他。

伊尔看向卡德衲，祂的吻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冰冷又强硬。

面对卡德衲，他永远不会拒绝。

虽然又他想活的强烈愿望，但是那种事，与卡德衲，伊尔也是喜欢的，很喜欢。

特别是……

前几年还好，但是如今……

神的时代终会落幕，接下来是属于人的舞台。

伊尔的身体已经习惯了神力的滋养，他绝不会允许自己枯竭。

他突然想到之前他问卡德衲为什么最近总是看不见你的身影？

毕竟这个世界里牠的事物只有“换代”后引起的一种能量，但是最近并不是这个时期“后期”，而是“过程中”。

祂告诉他：“我已经将婚房布置好了，很漂亮，你会喜欢的。”

伊尔亲了亲那双紫色的眼睛。

心想，

我要跟祂走……

繁殖、□□……是本能，卡德衲不是例外，伊尔也不是。

看见卡德衲如丝绸般的头发，伊尔却突兀的、十分没有道理地想到了撒莱茵，他曾听到牠说过牠爱他，爱他的身躯，也爱他的灵魂。

爱？

伊尔看向卡德衲俊美的脸庞，察觉到祂的动作开始加重，他的手指紧紧地抓着玉色台阶。

“好漂亮。”赞叹的语气。

伊尔抓着祂垂落一旁的发，在卡德衲泛红的眼眸下，亲了亲。

永远不要把爱说出来，爱不是纯粹的，它由许多重要的、不重要的指标杂糅而成，组成了“爱”这一名词。

伊尔爱卡德衲，爱祂俊美不老的容颜、爱祂神明的身份地位、爱祂强大不竭的力量、爱祂毫无保留的偏爱，还有爱祂弄得他很舒服……

这是爱吗？

是吧。

他们已经绑定在一起了。

所以，

听到了吗？

卡德衲，伊尔爱你。

这是个短篇，主视角是随着伊尔的，所以关于“人间换代”的事描写的不会多。

谢谢看文的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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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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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