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恂，你知道我刚才遇到谁了吗？”一见面，明蔷薇就迫不及待直入主题，“李天宇，你还记得他吗？”

谢恂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轻轻“嗯”了声。

明蔷薇换好拖鞋，熟门熟路往屋内走：“你家有没有喝的？我快渴死了。”

谢恂默默递给她一罐椰汁。

“刚才我说到哪了？哦对了，李天宇说，当初你私底下有找过他，让他不要影响我？”明蔷薇咬着吸管，瞪大眼睛看向谢恂。

谢恂后背僵直，缓缓点头。

“他还问我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明蔷薇好奇地问。

谢恂：“……”

明蔷薇把喝空了的易拉罐扔进垃圾桶里，两条胳膊环绕在胸前，一双杏仁眼聚焦在谢恂脸上，一副“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罢休”的模样。

谢恂伸拳抵在唇边，转移话题：“我刚换了台电脑，你要不要去看看？”

明蔷薇却不吃这一套：“谢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半晌，谢恂轻叹一声：“好吧，如果你真那么想知道……”

他上前一步，在明蔷薇反应过来之前，张开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肩。

“现在，你知道了吗？”他低着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又酥又麻。

明蔷薇瞬间涨红了脸，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僵在原地忘了动弹。

谢恂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李天宇的意思是，明蔷薇，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明蔷薇的脑海里似有万千烟花绽放，就像除夕那夜不眠的夜空。

良久，她脑子里的烟花终于慢慢熄灭，迟疑地开口：“你……不是在开玩笑？”

谢恂的目光像深邃的大海，让人不由自主沉溺其中。他说：“我从不对你开玩笑。”

明蔷薇喃喃：“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谢恂重复她的话，“所以，我想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一阵电流从明蔷薇的脊椎骨向上蹿起，她背上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眼神有些茫然。

她一直把谢恂当做好朋友，从来没有深思过另一种可能性。

“我……”

“没事，你可以不急着回答。”谢恂见她纠结，温声道。

反正已经等这么多年了，他不介意继续等下去。

明蔷薇说自己脑子很乱，想先回家。

谢恂：“我送你。”

“不、不用了。”她下意识拒绝，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是不是过于决绝。

“呃，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她磕磕巴巴地解释。

谢恂温和如常：“我知道，你如果不要我送，我帮你叫车。你现在这个状态，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明蔷薇无言以对。

车来了，谢恂把她送到门外。

被迎面的寒风一吹，明蔷薇一个激灵，清醒许多。

“谢恂，我想好了。”她突然正色。

“你说。”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谢恂居然也感到一丝紧张。

明蔷薇上前一步，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仰起头，温热柔软的唇在他的嘴角轻轻一贴。

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让谢恂难得出现大脑宕机的情况。

“你……”

“这就是我的答案。”明蔷薇的笑容足以让他熬过整个寒冬。

***

明蔷薇很意外，当她把自己和谢恂在一起的消息告知好友，她们的反应都很平淡——

柯小艾：“朕已阅，退下。”

吴若雨：“知道了，下一位。”

袁紫嫣：“好的，恭喜你们修成正果。”

“不是，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惊讶的？”她哭笑不得。

柯小艾：“谢恂喜欢你这件事，难道不是人尽皆知吗，干嘛要惊讶？”

吴若雨：“嗐，我早就猜到你们迟早会在一起啦。”

葛爽：“凭我多年的恋爱经历，从第一次见到你们开始，我就知道你俩之间有猫腻。其实我还挺佩服谢恂他这么能忍，到现在才开口表白。”

有那么明显吗？明蔷薇纳闷。到底是当局者迷，还是她在这方面太过迟钝，为什么身边人都看出了端倪，她却一点都没往这方面想。

“这就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柯小艾犀利总结。

然而，当好友正式晋级为男友，明蔷薇却有些不习惯，不知道该用哪种模式和他相处。

两人确认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明蔷薇在镜子前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见时间实在来不及了，才匆匆出门。

“抱歉，我迟到了。”紧赶慢赶，明蔷薇还是晚了十分钟，边说话边用手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

“没事，我也刚来。”谢恂递给她一杯芋泥啵啵牛奶，微微皱起眉，“怎么穿这么少？”

早春料峭，她只穿着针织外套和及膝短裙。

明蔷薇眨眨眼，明明抖个不行，还是嘴硬：“没呀，我不冷。”

她才不肯承认，自己要风度不要温度。

谢恂的目光从她冻得发白的嘴唇上扫过，牵住她的手，把她就近拉近街边的一家女装店。

“干嘛，我没打算买衣服呀。”直到谢恂直截了当让售货员把一件厚实的羽绒服递过来，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伸手。”谢恂的语气有不容置疑的威信，她很怂地张开双臂，仍由谢恂给她把衣服套上。

“这会不会太肿了……”明蔷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款羽绒服鼓鼓囊囊，把自己包裹得像只企鹅。

谢恂：“不会，这样很好。”

售货员察言观色，赶紧帮腔：“这件衣服特别适合小姐你，穿上又暖和又时尚，还衬肤色。”

明蔷薇有些动摇：“真的吗……”

“真的。”谢恂摸了摸她头发，转头问售货员，“哪里结账？”

“先生请跟我来。”售货员笑得满脸灿烂，很少会碰到这样干脆利落的客人，从挑衣服到结账不到一分钟，要是人人都像他这样省事就好了。

“要不然还是再看看别的吧。”明蔷薇悄悄看了眼吊牌，眼皮一跳，她还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呢。

售货员赶紧看向谢恂。

谢恂亮出手机二维码，示意对方继续付款。

等两人走出店铺，明蔷薇忍不住吐槽：“这衣服也太贵了吧，买它一件都可以买别家三件了。咱们应该多逛几家店，货比三家。”

“可是，我想让你早点暖和起来。”谢恂认真道。

明蔷薇一愣，两抹红霞飞上她的两颊，想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但显然不是很成功。

她主动牵起谢恂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语调微微上扬：“走啦。”

像所有情侣一样不能免俗，他们的计划是先去看电影，看的是韩寒导演的贺岁片《乘风破浪》。

电影开场前，谢恂买了一桶双拼爆米花薯条，他很少吃这些，但知道明蔷薇喜欢。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些时间，闲着也无聊，明蔷薇的目光被影院门口摆放着的娃娃机吸引。

谢恂注意到她的眼神，问：“想试一试？”

“嗯嗯。”她兴奋地点头。

“那走吧。”谢恂牵着她走到娃娃机前。

“我想要这个。”明蔷薇指着一只粉色的兔子说。

谢恂把爆米花桶递给她，用手机扫码，欢乐的游戏音乐响起，操纵抓夹一点点移到其中一只兔子头顶。

“啪”的一声脆响，他按下按键，抓夹缓缓落下，向下一抓。

明蔷薇紧张得抓住他的衣角。

没有让她失望，抓夹紧紧抓住兔子的大脑袋，顺利落进洞口。

谢恂弯下腰，取出粉红兔子递给她。

“你太厉害了！”明蔷薇一连崇拜地看着他，“第一次就成功。过去是有夹过吗？”

谢恂摇头：“没有，第一次玩。”

明蔷薇惊叹，学神不愧是学神，连夹娃娃都是一流水准。

最后，明蔷薇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抱着一堆可爱的毛绒玩具进入影院。

“你也来点？”电影还没开始，一大桶爆米花已经被明蔷薇吃得只剩半桶，她有点不好意思，拿起一根薯条递到谢恂嘴边。

谢恂先是一怔，随即低下头，用嘴衔住薯条。一不留神，他的嘴唇擦过她的手指，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顺着血液通往全身各处。

明蔷薇没有察觉，又捻起一块爆米花，示意他张开嘴：“啊。”

谢恂愣愣地照做。

爆米花的甜与薯条的咸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明明谢恂过去很不喜欢这样又甜又咸的组合，此时却觉得并不让人讨厌。

明蔷薇还要继续喂他，被谢恂按住手，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说：“我自己来吧。”

整场电影，谢恂看得心不在焉，等影片结束，明蔷薇拉着他讨论剧情，他答非所问。

“怎么感觉你怪怪的？”明蔷薇停下脚步，皱着眉道，“电影不好看？”

谢恂佯装镇定，说：“没有，就是在想一个课题。”

明蔷薇竖起大拇指，赞道：“我男朋友不愧是学霸。”

谢恂轻咳，道：“走吧，密室的时间快到了。”

明蔷薇眼睛一亮，欢呼道：“好耶，去玩密室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