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橙突然咳嗽一声,面前两人头也不抬。
之橙玩着手机,不经意的说:“东崇弘,你祝福节怎么过?”
祝福节又叫星月节,每年九月二十二号,星月草弥山遍野,少年们摘花互赠,表达祝福,渐渐形成节日。
有一个意思是,将星月草和别的花一起送给自己中意的人,如果他回赠的花里没有星月草,说明他对你的感觉不是祝福。
那你收下他的花,就不是接受祝福,而是在接受告白。
——这时,你们就可以接受大家的祝福了。
被直呼其名的东崇弘抬了一下头,随口说:“祝福节?那是下周二吧,我无所谓啊,打球打游戏都行。”
之橙:“……嵇浚呢?”
嵇浚听懂了,不想回复,烦,他试卷快改完了。
东崇弘好心帮忙回答:“嵇浚应该还是兼职,唉,想约他出去玩。”
嵇浚:“……”
“哦。”
之橙收了手机,笑容满面道:“那没事,我先走了。”
他说着,真就潇洒的离开了十一班,嵇浚心里冒泡,觉得自己想七想八,好没道理,偏偏东崇弘还认真问他:“你什么时候放假啊?”
嵇浚冷酷的说:“兼职没有假期。”
东崇弘帅哥叹气:“好吧,大忙人嵇浚。”
东崇弘目光盯着试卷,露出光洁额头,眉毛浓黑,鼻梁挺直,他突然眨了下眼睛,那睫毛长长的,不多时笔一点,兴高采烈道:“我改完咯。”
他抬起眼睛,在室内,棕色眼眸显出深色,他将试卷递给嵇浚,一只手灵活转动红笔,笑眯眯道:“我们说说话吧。”
嵇浚已经顺势低眸:“哦。”
嵇浚收好试卷,思索道:“你准备考什么大学。”
东崇弘:“我啊,之前体检出来,老师推荐我申请了军校,等分化成A,就能参加面试和体检。”
嵇浚动作一顿,东崇弘好奇道:“嵇浚,你分化有倾向吗?”
嵇浚:“……你别管。”
东崇弘:“好吧。”
东崇弘:“那你想考哪个大学。”
嵇浚运了运气,沉静的说:“我想考医学院。”
东崇弘想了想:“天阵医科大学?我只知道这个。”
嵇浚说:“对。”
东崇弘语气轻快:“那不错啊,听说很难考,不过你是年级第一,一定可以。啊,有个问题,天阵医科大学在天阵府。”
这算什么问题,嵇浚睇着他,突然眉心一跳。
果然,东崇弘沉思道:“我申请的凌霄军事学院在云京啊。”
“……”
“天阵医科大学离月桂府很近吧。”
嵇浚将印珍珠递过来的试卷放在一起,不想理他。
“离云京远了点,不过周末可以出来玩,你觉得怎么样?”
嵇浚不看他:“根本都没影的事。”
“等有影的时候你记得啊,不可以像现在,想约你来我家玩都没空。”东崇弘表情认真,目光锁定嵇浚。
嵇浚说不出直接拒绝的话,模糊的嗯了一声。
等人离开,嵇浚后知后觉,感觉自己又被东崇弘牵着走。
为什么呢。
嵇浚思考起那个可能,他觉得他不是轻易能被打动的人,为什么东崇弘不一样,东崇弘又是怎么想的?
他稍稍感到困扰。
这么过了两天,嵇浚始终没有结论。
他希望事情不再有变化,但东崇弘频繁出现,他又忍不住纠结。
比如某个课间,东崇弘散步走进教室,大部分人见怪不怪。有男生大咧咧道:“东崇弘,你又来找嵇浚?”
东崇弘开玩笑:“怎么了,不行吗?嫉妒我不来找你?”
嵇浚翻出自己最厚的习题册,东崇弘和他招招手,示意自己又来了。
他可能无聊,走过讲台顺手去擦黑板,因为个子高,最顶端也轻松刷干净,手臂抬起,能看到明显的肌肉线条。
他肩膀很宽,身姿挺拔,普通的白衬衫加黑色校裤,人格外出挑。
嵇浚不觉抬头,安静的看了他一会。
东崇弘动作大开大合,左右刷拉,黑板上大面积干净了,便抽空和岱新雨聊天,一不小心,把人值日生名字给擦掉了。
嵇浚就见他愣了一下,自己乐了,笑着问值日生名字,随后潇洒补上。
站远了一看,感觉很完美,又走近去,粉笔在黑板上动起来:
嵇——浚——
偏旁出来,嵇浚就猜他在写他的名字,结果真的是。
旁边岱新雨一脸无语,东崇弘拿起黑板擦,笑着转身,恰好与嵇浚四目相对。
远远的,他冲他笑了一下,食指竖起来,指向旁边的黑板。
黑板擦在‘嵇浚’边停下,东崇弘扬声笑问:“看到没,写怎么样?”
嵇浚点了一下头,东崇弘得意的擦掉‘嵇浚’,神采飞扬往下走来,居然还有点蹦蹦跳跳。
有那么一秒钟,嵇浚感觉心脏也被摩擦,有种痒痒的,血肉增生的错觉。
为什么呢?
他又想。
嵇浚转过头,周围好几个人在瞄他。别过脸,旁边印珍珠也在盯着他,他又往后看。
“在看什么。”东崇弘在他前边坐下,“和你说个事。”
“我不是说第八节想待在十一班,写写卷子什么的。”东崇弘转着笔,“最近之橙几个人很怪,说话谜语人,我都不想理他们。”
“……”嵇浚说:“然后。”
“可惜刚答应了岱新雨,要去教他弟弟折纸。”
“他们三年级有个纸飞机比赛,整个年级一起玩,我去当教练。”
东崇弘顿了顿:“感觉会很有意思。”
嵇浚再次转过头,印珍珠移开视线,忙了一会,悄咪咪抬眼,嵇浚正一眨不眨盯着她。
印珍珠:“……”
“嗯。”嵇浚平淡的说,“这种事不用告诉我。”
“那万一你一直等我,没等到我不会很失望?”东崇弘异想天开。
“不会。”嵇浚在纸上写下自己名字,又说,“少自作多情。”
嵇浚觉得自己这话很不好听。
偏偏东崇弘一点不生气,反而望着他笑。
东崇弘是怎么想的呢?
嵇浚被问题包围着,突然说:“东崇弘,课间你别来了。”
“为什么。”东崇弘顿时瞪大眼睛。
“我很忙。”嵇浚语气平静,但表情认真,“总之,别来。”
东崇弘感受到他的严肃,有点迟疑:“……我不那么勤快来可以吗?”
“为什么非要过来,你没别的事做吗?”
“……”猝不及防间,东崇弘感受到嵇浚的拒绝,他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事,但是我想找你啊,我打扰到你了吗?”
很直白,有种没头没脑的单纯坦率,不过因为长着一张大帅哥的脸,深棕眼眸澄澈如琥珀,显得很有说服力。
可能从没真正被拒绝过,也几乎没有烦恼。
嵇浚想:也许他真的只是认识了契合的朋友,一时热情澎湃。
又想:热情澎湃得过头了,这确定没有问题吗?
再想:我和他算投契吗?我这么无聊。
嵇浚脑袋里闪过很多念头,最后说:“不来最好。”
“哦,那我还能去奶茶店和超市吗?”东崇弘眼睛闪动笑意。
“……随便你。”
“嘿嘿。”东崇弘从这幼稚的讨价还价中看明白嵇浚没有生他的气或讨厌他。
好吧,可能他话太多,连嵇浚都被他烦到了。
真奇怪,东崇弘过去不觉得自己话多,嵇浚不爱说话,他才不知不觉说得多了。这就叫互补吧,两个人一起沉默怎么做朋友。
哎,他看到嵇浚就有很多事想说,很多话想问,时间根本不够。
或者就是不说话,像这样安静的看着嵇浚也好啊。
比如此刻,嵇浚大概有点无语,但表情也没什么大的变化。他可能长期待在室内,肤色较白,眼神淡淡的望着你,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嵇浚喜欢安静,不关注别人,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你一直看着他,他会敏感的察觉到,然后也平静的望着你。
这时继续对视,他会想要移开目光,但又不允许自己认输,于是随机找个话题,或者更新动作,试图转移你的注意力。
在这时他会不自觉展示他更真实的一面,不高兴或者不耐烦,有点愉快或感觉无聊。嵇浚不只是别人印象里‘冷淡’的代名词。
很可爱,这让东崇弘有种正在和他建立联系的感觉。
思想纷繁复杂,现实不留情面,预备铃响起,东崇弘该走了。
他突然不舍,有点羡慕嵇浚的同学,当初分班为什么他不是岱新雨,这样就可以一个班,还能早点认识。
东崇弘站起来,手撑在嵇浚桌上哼唧:“我要走了哦。”
嵇浚清凌凌的眼睛望着他,嘴上说:“快走。”
“你好无情,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
第五老师走进来,敲黑板笑:“来找朋友玩也不要太舍不得,下节课还可以再约对不对?”
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笑,大家纷纷扭头看着东崇弘和嵇浚。
东崇弘期待的眼神里,嵇浚说:“拜拜。”
东崇弘很高兴的走了,反正每次和嵇浚道别都高兴。
正式铃响起,嵇浚收敛思绪,第五老师说:“讲一下上次那张试卷。”
嵇浚翻出试卷,上边只错了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部分,他听着老师一个个讲题,心思难得飞远,收拢回来,没几分钟又飘出去。
像放风筝,嵇浚不合时宜的想到这个比喻。
嵇浚集中精神听课:都怪东崇弘。
嵇浚:试试物理隔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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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都怪东崇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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