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阳隐隐觉得,或许是因近期用脑过度,又没有好好休息,这才致使头疼发作。并且由点及面,那疼痛还蔓延至周身,导致身体也跟着酸痛起来。
偏巧这个月生理期也如期而至,腹部的疼痛一阵阵地袭来,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然而,相较于身体上的疼痛,那头疼才是最为折磨人的。这头疼并非是因为七连计划书,而是那些围绕在身边的人。
首当其冲的便是高城!
生理期的失血,本就使人虚弱,加上疼痛的侵袭,以及近来身体的状况着实有些欠佳,使得许朝阳的脸色不太好,整个人像是霜打过的茄子一般,都蔫了。
高城作为一个非常爱惜士兵的好连长,瞧见许朝阳这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之后,就来亲切的关问了,“你咋了,脸白成这样,连里谁给你刺激上了?”
许朝阳强忍着不适,专注于手头的任务,试图以此来分散腹部的疼痛,随口应道:“没事,我亲戚来了而已。”
谁料,咱们纯情又正经的高连长根本没听懂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继续在那儿牛头不对马嘴的聊,“亲戚来了又咋了,哪家的亲戚啊,看样子你不喜欢?那咱们就不见呗,何必因此苦着个脸……”
俩人段对话,真的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一个城门楼子,一个胯骨轴子的。
高城说着说着突然一顿,许朝阳还以为他终于明白是个怎么回事了,满心期待他能恍然大悟然后停住这个话题。
结果他仍然按着胯骨轴子继续说,“不对啊,今天也没听着说有外人要来咱们连里啊。”
许朝阳也彻底无奈了。在生理期激素的影响下,她本就情绪波动较大,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此刻听着高城在耳边絮叨,心中愈发烦躁。她暗自思忖,难道要揪着高城的耳朵,向他解释“亲戚”是生理期的委婉说法?
好不容易害羞一下,跟着这些男人隐晦的喊法来,怎么反而还闹出误会来了呢。对此,她真的累了。
所以许朝阳直接破罐子破摔了,“生理期,我生理期来了!”
“啊,生理期,姓生啊,挺稀有的,等等……”说着说着高城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反应过来了。那个脸也一下子蹿得通红,略显局促地挠了挠脑袋,嘴唇微张,试图找些话语来化解这难堪的局面,却嗫嚅着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恰在此时,窗外一阵喧闹声如潮水般涌进屋内。高城仿若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眼睛一亮,立刻找到了缓解尴尬的台阶。他一个箭步冲向窗边,身体前倾,扒着窗框向外张望,嘴里还念念有词,“……让我瞧瞧这群臭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一天天没个消停的时候,这么闹腾,真不让人省心。”
待他定睛一看,立马脱口而出一句“我靠”。只见三班的几个战士正和其他人扭打在一起。这突发状况让高城心急如焚,瞬间将方才的尴尬抛诸脑后,急忙转身招呼许朝阳:“快,咱俩赶紧下去,先把人给分开再说,别打出什么大乱子!”
高城和许朝阳匆匆下楼,一路小跑着来到事发地。只见现场一片混乱,三班的甘小宁、伍六一等人与另一拨战士正扭作一团,拳脚相加。地上已经有几个人摔倒,却仍在互相拉扯,周围还有不少战士在围观,大声呼喊着劝架,但显然没什么效果。
高城见状,脸色一沉,大声吼道:“都给我住手!”那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在这混乱的局面下,一开始并没有人理会他,大家都还沉浸在愤怒的情绪中,继续着打斗。
许朝阳也心急火燎,她知道这事儿必须尽快平息,不然影响可就大了。瞅准一个间隙,冲上前去将伍六一的手箍住试图拉住他,“伍六一,别打了,先停下来!”
伍六一此时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他用力一甩胳膊,想要挣脱许朝阳的拉扯,“你别管,松手,今天我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高城也跟着许朝阳一起,拦下了伍六一这个打斗中的主力军。但许朝阳这会儿一门心思放在伍六一身上,没注意到甘小宁冲着高城使了好几个眼色。
等到伍六一的情绪稍稍平息,没再挥着拳头往对面冲之后,两人才将他松开。甘小宁浮夸地向许朝阳表演,“连副,对面下手太重了,我受不住了,你先陪我去拿些药吧,不然我感觉马上就要难受得躺在这里了。”
许朝阳看着甘小宁拙劣的演技,再看了看其他人的或担忧或尴尬的脸色,她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也顺着甘小宁的话,带着他往医务室走去。
医务室里,静谧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许朝阳拿着棉球给甘小宁的背部擦药。甘小宁一直在夸张地哇哇乱叫,这是医务室中除了两人的心跳声之外唯一起伏的声音,许朝阳明白甘小宁这还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怕她多想呢。
可想着他们直接打群架解决的方式,许朝阳还是坏心眼地给他在伤口使劲按了按,毕竟痛了才能涨教训。
“嘶——”甘小宁倒吸了一口气。
许朝阳明知故问,“疼了?”
甘小宁笑着打哈哈“没有,就是刚才有阵风突然刮过来,有点冷。”
窗户是关着的,他们这个位置也不对门,许朝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甘小宁说瞎话,也没点破。
突然的沉默让气氛略显尴尬,甘小宁忍不住开口找话题,“许姐,你在想什么呢?”
“我?我在心疼你们。”
许朝阳直白的话语倒让甘小宁有点卡壳,“啊,心疼啥啊,没我刚才说的那么严重。真的,我皮糙肉厚的,过个几天就好了。”
“真皮糙肉厚那我给你在伤口上撒点双氧水?自己都不心疼自己,我心疼下咋了。”说着,好几滴水滴在了甘小宁的背上,但却不是许朝阳嘴里说的双氧水,因为他伤口上没有疼痛的感觉,只心里跟着产生了一层绵密的气泡和一瞬间的刺痛感。
甘小宁想回头看看许朝阳,却被她阻拦,“别动,我给你擦药呢。”他也就听话继续乖乖躺着。
过了好一会儿,许朝阳轻轻叹了口气,对着甘小宁低声说:“小宁,你们这样冲动地打群架,真的让我又感动又生气。”
甘小宁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许姐,我们实在是听不得他们那样说你,他们说的太难听了,我们忍不住。”
许朝阳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可这样的方式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啊。”
甘小宁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许朝阳:“许姐,我们没别的办法,就是不能让他们欺负你。”
许朝阳轻轻拍了拍甘小宁的肩膀:“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以后别这么冲动了,有什么事咱们一起好好商量。”
甘小宁点了点头:“嗯,我们听你的。”说着又突然停住,在脑袋上比划着兔耳朵说:“许姐,你现在眼睛跟小兔子一样。”
许朝阳一下子就被逗乐了,“噗,啊对,我现在眼睛就跟那兔子一样,杀红了眼,到时候不管是谁,一人两巴掌。”
“那高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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