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微凉的夜风下，夏油杰伸手抓住了他的小老师。
就像哈尔的移动城堡里哈尔第一次带着苏菲在空中行走一般，夏油也是生平头一回体会到不借助其他力量而能自主悬浮的感觉。
夏油的手仍旧搭在鱼藏的手心，足下踩着缕缕夜风，风丝灌进宽大的裤筒间，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很久了。”斟酌许久，鱼藏迟疑着张口：“你这种宽大的阔腿灯笼裤……行动的时候真的不会造成阻碍么？我记得你的格斗很不错吧，单论格斗技，最起码悟打不过你。”
夏油挑眉，不知道是因为夸奖还是因为“悟”，总而言之他的脸上露出些许复杂的神色，倘若要详细描述，大概就是那种“虽然你表扬了我我很开心，但加上那个单论格斗技的前提就没那么开心了，真是烦死了，为什么老师夸夸我还有悟这个家伙出来搅局啊，为什么含悟量这么高啊岂可修。”
——的感觉吧。
鱼藏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没办法弄明白夏油这么复杂的内心，因此他只是睁大了眼睛，等着夏油的回答。
“确实略有不便，但这样也能够阻挡敌人观察下肢的行动轨迹，而且裤筒里可以藏东西。”夏油思忖良久，“比如我现在就能掏出个大宝剑来。”
“原来如此。”鱼藏毫无所觉，还殷切嘱咐道：“那你藏武器的时候小心点，不要割伤自己。”
夏油杰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
鱼藏握着他的手，夏油的手指略微有些冰冷，他握着搓揉了一下，试图将手指搓暖，看看夏油似乎穿得略微有些单薄，就又解下了自己的围巾围在了夏油的脖颈间。
鱼藏冬天就又换了一身装备，秉承着过年要喜庆的选择，他穿了一身颜色鲜亮的大红羽绒服，戴着红色针织帽子和红色的格子围巾，衣服上还缀着流苏和中国结，后背是一大片生肖刺绣，可以说是充满了民族特色了。
夏油没穿过什么颜色鲜亮的衣服，此时也是一身黑，突然戴了个红围巾还有点不太适应，鱼藏的目光从他头顶丸子的小红狐狸看到红围巾，满意的点点头。
“我们杰同学就是盘靓条顺，穿什么都好看，你说你年纪不大穿得倒是老成，小孩子穿点鲜亮的多好看啊。”鱼藏说的这话可谓也是非常具有民族特色了，他细心的将围巾系好，将边边角角都塞进衣领里面。
夏油仰着脸任他在脆弱的脖颈间摆弄，他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领子正好卡在喉咙中间，喉结显现出一个小小的凸起，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有点想反驳鱼藏说他是小孩子的说法。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从年龄上来说也确实没有成年，说起来鱼藏老师到底多大了？看着岁数可能比我们还小，说起话来却又听不太出来，有时候很老成有时候却又非常幼稚天真……比如刚才。
想到这里，夏油低下头来，鱼藏在前方牵着他往前踏空而行，他也没穿高领衣服，头发也扎了个高马尾，发尾在颈间一晃一晃的，半截雪白的后颈若隐若现，黑色高领毛衣下的小小凸起上下动了动，高中生微微眯起了眼。
鱼藏带他趁着夜色走了一截，享受了一番漫步夜空的感觉，然后寻了个隐蔽处就落地了。
夏油就说：“说起来我还没问，老师准备待我去哪里？”
鱼藏神色一整，咳嗽两声，严肃道：“夏油同学，老师很担心你啊。”
夏油一听鱼藏都不喊他杰了，立刻觉得这事情估计很大，愣了三秒，头脑风暴飞速复盘这段时间自己的诸多行为，愣是没想明白。
靠，做的坏事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谁想的起来啊！
鱼藏威严道：“夏油同学，你还记得上次你说了什么吗？”
夏油又愣了三秒，又是一阵疯狂的头脑风暴，是上次偷偷在背后骂骂咧咧悟被听到了？还是撺掇悟去砸高层窗户玻璃被发现了？还是考试的时候抄悟的答案被逮到了？
靠，累累罪行，罄竹难书，他真的想不出来啊！
鱼藏：“嗯？”
夏油：“对不起老师我下次再也不和悟一起在背后偷偷议论你的腰太细了不过这个肯定不能都是我的错这个话题是悟先挑起的我只是附和了两句而已！”
鱼藏：“……”
难以置信：“哈？”
见鱼藏的样子貌似不像是这件事，夏油一下子满头冷汗，试探道：“……还有什么吗？”
鱼藏下意识的将双手按在腰间，他的手不大，但腰也确实细，将蓬松的羽绒服压出一截反差极大的圆弧来，夏油的目光黏糊糊的跟过去，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看起来很想帮助老师丈量腰围的样子。
“你们还说过这个话？”鱼藏摸了摸自己的腰腹，觉得隔着羽绒服摸着不得劲，干脆将手从宽松的下摆处探了进去，他里头穿着贴身的针织毛衣，一摸就触到了底。
“很细吗？”鱼藏困惑道，他看起来真的很像他自己本身的模样，天真和不谙世事，像个年轻的男高中生一样和朋友打闹，他自己丈量不出来就干脆把衣服下摆一提，露出一截隐隐约约的细瘦腰腹给夏油看，“真的很细吗？我是不是该锻炼锻炼了？”
夏油的目光此时已经不是黏糊了，甚至可以称得上胶着，紧紧的追着那截腰腹走，恨不得就用目光将衣服掀开，他的手就好像有自己的思想一样动了起来，宽大的手掌从衣服下摆探了进去，随着手掌的探入厚厚的羽绒服也堆叠了起来，令人遐想万分。
夏油的喉结已经不止一次上下弹动了。
鱼藏睁大眼睛看他，微风拂过，月明星稀，月光撒进他的眼睛里，衬得他眼睛水润发亮，明眸皓齿，征询的看向夏油。
“怎么样？”
“啊……”夏油清了清喉咙，好像意外的干涩，他脑子里没想什么，下意识的就开始胡言乱语，“还好，就是正常水准。”
鱼藏松了口气，把托着衣服的手一松，夏油的手掌一下子就彻底陷进层叠的衣服当中，这个男高中生将手从老师的衣服下摆探进去摸索，是倘若被别人看到定会报警的程度了。
“我就说不可能那么细嘛，我可不想再锻炼了。”
夏油像被烫了一样唰的一声将手抽出藏在背后，双手交握不停揉搓，就仿佛想要做些什么一样。
鱼藏那是一点儿都没察觉出有什么异样，努力将话题转移回来。
“你真不记得了啊。”鱼藏摸摸下巴，“你说过，作为强者，保护弱者就是自己的责任，是不是？”
夏油被看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点了点头。
鱼藏追问：“那你将强者和弱者定义为什么呢？”
夏油想了想，如实回答：“咒术师和非咒术师吧，毕竟那些普通人连咒灵都看不到不是吗？”
鱼藏就是一个战术后仰：“哇。”
夏油：“怎么了？”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鱼藏摸着下巴，神神秘秘：“老师我啊，其实不是咒术师噢。”
夏油这回是真的震惊了，他压根儿没想到能听到这种话来，第一反应就是鱼藏在撒谎，但是仔细想想似乎也并不是没有蛛丝马迹可寻，例如老师的咒力给人感觉一直都非常不明显，而且也从来没有说过咒印能力。
不会吧。
“就是这样噢，我没有咒术。”鱼藏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干脆利落的回答。
夏油磕磕绊绊：“但是、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咒术师都有咒术啊，比如甚尔老师，他就是个没有咒力的天与咒缚，不也是有名的咒术师吗？”
鱼藏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对，干脆不再拿自己举例了。
“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其实不只由咒术师、咒灵和普通人组成的，在咒术师之外，还有许许多多不同的组成部分，他们有的或许都看不到咒灵，但却极为强大，你都很有可能打不过他们。”
“那按照你的说法，咒术师为强者，非咒术师为弱者，你觉得那样的人还需要你保护吗？”
夏油争辩道：“那些人也不能算是普通人了。”
鱼藏耸耸肩，“那换句话来说，那些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里，你确定你都要保护吗？”
还没等夏油回答，鱼藏就继续说；“上次咱们做任务的那个渣男委托人，你也想保护吗？”
夏油想到那个面容俊逸的男人，凭借着自己的容貌□□了数位女性，生性恶劣，就是一个纯粹的人渣，以作贱女性为乐，而缠着他的三级咒灵也正是因此诞生，最后仍被祓除。
他张了张嘴，没说话。
鱼藏继续追问：“再比如说那个家暴的，你也想保护吗？”
夏油又想起了某次做任务时碰到的一个家暴男，重男轻女，因为家暴出轨和妻子离婚，明明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却只争夺儿子的抚养权，争到手以后对儿子非打即骂，也不允许母亲去探望孩子，简直也是一个败类。
于是他又迟疑了。
鱼藏如数家珍似的数出一堆奇葩来，成功的将夏油堵住了嘴巴。
见学生一副三观被打击到的样子，鱼藏还是深知松紧的道理，赶紧找补。
“不过今天说的开小灶不是这个，你回去好好想想就行，老师反正一直等你噢。”鱼藏微笑着拍拍夏油的肩膀，从他背后把手掰过来抓着，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枚青铜罗盘，向他展示了一番。
“准备好见识见识新世界了吗？”
鱼藏神秘一笑，拨动了罗盘上的指针，一阵刺目的金光亮起，剧烈的空间波动传来，整片漆黑的小树林被一片金色的光芒笼罩。
“欢迎来到本丸噢。”
杰哥：瞳孔地震。
不是每个咒术师都有术式的嗷，鱼藏刚刚说那个话纯粹就是说着玩的，也没指望用这个说服夏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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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