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选了颖川和爸妈、幸子同到日本当天,离开了欧阳家。maxreader她不要说再见,更不要目睹幸子的得意,她要一个人走入命运转捩地。
陆家三个哥哥姊姊同来接她,两部机车、一部脚踏车,她能带走的东西不多,只选了鱼鱼风铃和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钱?是欧阳家的,要当陆吟双,她的首要学习是吃苦。
下人全出门送她,虽然之前的事件频频,但真要分手了,累积多年的感情呵……不舍依依。
「金妈妈,麻烦-替我照顾咪咪,我想……我养不起。」
双双舍不得大哥的「惊喜」,可她了解,多她一口人,哥哥姊姊将更辛苦劳累,她不忍加重亲人负担。
「放心,我会把-养得白白胖胖,记得有空多回来看我们,还有,搬出去后,要学会独立、学会自己照顾自己,颖川少爷不在身边,-要赶快长大,不能迷迷糊糊,知不知道?」
金妈妈忧心忡忡,她轻拍双双脸颊。自从少奶奶住进来,她圆圆的脸瘦出两块骨头,这些日子,她也不好受。
「知道。」
点点头,她拥抱每个人,说好不哭的,今天,她只留笑脸给大家。
「双双小姐,不可以再任性-!有什么委屈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们,被人欺负,不要生气,我们替-出头。」被她诬赖过的阿英说。
「我知道。」
「想去哪里不方便,打电话回来,我想办法溜班去载。」当年在门口发现她的司机伯伯抹去纵横老泪,对双双叮咛。
「不可以哦!你公器私用,小心我跟大哥告状,』她笑弯的眉眼里隐含泪水。
「家事衣服堆着,公休日我去帮忙。」
「等老爷夫人回美国,我们把三餐给-送去。」
「不要、不要,你们这样子,我怎么学习独立?」双双搂住阿英,约定好不哭的泪终究还是淌下。
「我们不放心啊!」
「相信我,我会好好的,你们不可以来,要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看你们。」
「-就是让人担心呀!光跟幸子夫人呕气,都能呕掉几公斤,也不想想那些肉是我花多少工夫喂上去的。」眼眶红红,厨子走来抱过她。白疼了!疼了十几年的女孩说走就走。
「对不起!」她抬头,吸吸鼻子,吸回泪水,挤出甜甜笑颜。「我以前很坏,以后我会慢慢学懂事学乖,谢谢你们……你们……」两个「你们」哽住她的喉咙,又吸鼻水,她一鼓作气把话说齐:「谢谢你们疼我。」
她的话惹出连串啜泣。「笨小姐,不疼-疼谁啊?」
「谁教-长得那么可爱,不想疼都难。」一人一句话,温情紧紧包围她,不想放她走的。
终于,她坐上帼升机车后座,挥手离开生活多年的家园,金妈妈和厨房妈妈将食物塞满帼-的机车和吟-的脚踏车,才让他们出发。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做错。」帼升的声音从前座传来。
「什么事做错?」双双问他。
「我们不应带-回来。」
「为什么?因为我不能赚钱、不能带给你们荣耀,我只会增加负担?」
红灯停车,他转身看她。「不对,因为我们给不起-欧阳家的优渥生活,-在那里有那么多人疼-,跟着我们,-会吃苦。」
「可我是你们的妹妹啊!妹妹跟哥哥姊姊同甘共苦,天经地义!」
她的头抬高高,看着身前哥哥。他很好看,眼睛像她、鼻子像二哥,宽宽的嘴巴不晓得像谁,她有把握,这个哥哥会和所有人一样,疼她爱她。
帼-和吟-的车子停在他们身旁,听见两人对话,笑逐颜开。
「谁要-共苦了?我们只给-吃甜喝香。」帼-揉揉她的长发说。
「说得好,我们没别的优点,就是说话算话。」吟-拉拉她的脸,这个妹妹可爱到极点。
「我要我们一起吃甜喝香。」双双说。
「没问题,我们是生命共同体。」
帼-伸出手,吟-迭上去,帼升拉起双双往上迭,在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一家人结起一条心。
幸子骑了五十分钟,他们回到破旧公寓前。他们住四楼,眼望高高的楼梯,她叹气,再次承认哥把她养坏了。
在欧阳家,她有专属电梯,不管是机械式的还是人肉梯;在学校,大哥捐电梯、用特权,硬把她的教室调到一楼地面,这下子,她的苦头要从这三层楼梯吃起。
她的犹豫,哥哥们看到了。帼-在她前面蹲下身,「上来吧!我的小公主。」
双双一笑,爬上哥哥的背。
那种感觉……不一样,和在颖川背上的不同,二哥的背又宽又厚,暖暖的、安全的、幸福的滋味全有,那是家人的体贴,是家人的爱与安慰。
靠在颖川背上,她像进了避风港,她知道这个男人会为她筑起一堵墙,在她需要时给予依靠,她知道她的未来、她的一生全掌握在他手中,她可以不思不虑,单纯享用他带来的所有福利。
跟在他们身后,帼升和吟-提着大包小包。双双的行李不多,多的全是管家厨子们的爱心。
「当当当当,欢迎光临陆家豪宅。」吟-打开门,夸张地用起贝多芬的生命交响曲推荐。
房子很小,两人随意转身大概就会撞到,这约莫就是金妈妈口里的贫民窟,不过房子彻底打扫过了,这是他们对妹妹的盛大欢迎。
「好了,我们现在要进行一天中最重要的仪式。」帼醛说。
「什么仪式?」
双双不懂,任由吟-和帼升一左一右拉起她的手,兄妹四人手拉手围成圈圈。
「我们的工作很忙,不过,我们之间有协议,不管再忙,午夜十二点之前一定要回到家里,吃晚饭。」
「十二点才吃晚饭?」
「如果肚子饿,可以在外面先偷吃。」帼升留下但书,他不要求小妹和他们一样,饿到半夜。
「然后呢?」
「吃饭前,我们要像这样围成圈圈,说说一整天里最快乐和最低潮的事情。」
「今天由我先开始,我的快乐是找到一份新工作,这份工作可以让我的小公主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生活,不用担心下一餐在哪里。低潮是看到双双的眼泪,我看了好想哭。」吟-先说。
「换我。我的快乐是背双双上楼,那种感觉很美妙,突然多了一个漂亮妹妹,下次我要带她出门,骗人家说她是我的女朋友。我的低潮是到双双房里提行李时,发现她的房间几乎和我们家一样大,我担心她住在这里会得幽闭恐惧症。」帼-说完,大家全笑了。
「我不会,我喜欢这里,喜欢你们。」双双说。
「轮到我,我的快乐是骑车时,双双抱住我的腰,她的手很小,我一直提醒自己要把她载好,从此她是我的责任,我最甜蜜的负担。低潮是我有罪恶感,我剥夺了欧阳家上下对双双的爱,不过,我承诺,只要一有空,我就骑车载-回家。」
「换我了吗?」双双问。
「快说啊,我们在听。」吟-鼓励她。
「我的快乐是我有两个家,多了三个爱我的家人,以后晚上作恶梦,知道有个姊姊躺在我身边,不需要害怕;知道虽然我的腿不完美,但是我有两个哥哥觉得它们没缺陷,还愿意带我出门招摇撞骗;我的低潮是我有遗憾,如果亲生爸爸妈妈还在,我可以告诉他们,我没生气他们,我爱他们,感谢他们给我生命,谢谢他们在最困苦的时候,仍替我设想周到。」
「没问题,明天放假,我们带-去看爸妈。」手伸,帼升揽过双双,一家人抱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啊!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双双想起什么似地突然说道。
「什么日子?-的生日?」
「是买一送二日,你们买了一个妹妹,还附送两条小鱼。」
她从包包里找出鱼鱼风铃,在客厅窗口挂起来。很好,颖川大哥也来了,这才是真正的一家团聚。
风吹,陶片发出清脆声音,双双深吸气,在风里,她闻到哥的气息。
一个星期七天,双双学会许多事情。
她会上下楼梯了,强吧?这可不是普通能力,是她用跌跌摔摔、全身瘀青换来的成绩,还有,她会做菜、会洗衣、会拖地,还会赖在哥哥姊姊身上撒娇。
她忙着学习新事情,企图用忙碌来欺骗自己,压在心头那块沉甸甸的东西不叫思念,她说服自己,没有她,哥会和幸子小姐平安幸福。
但再忙,总有空闲时间,手一停,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念。
想他的时候,她埋在棉被里抱住两人的合照偷哭;心痛的时候,她躲在厕所里面轻喊他的名字,当暗恋变得明显,她告诉自己,她何其有幸,得到他十多年的宠爱。
然后,在转过身面对亲人时,她笑得一脸灿烂,昭告所有人,天底下再没人比她更快乐幸福。
「没问题的,下次换我烤饼干给你们吃。」双双对电话那头说,自从她搬回陆家,金妈妈一天打两通电话给她,确定她平安健康。
「不要不要,烤饼干太危险,李妈妈已经在做,等她做好,马上给-送过去。」
「哪里危险啊?我昨天煎一条鱼给哥哥姊姊吃,他们说我棒到不行。」
「煎鱼?-有没有等油锅热、有没有把鱼身上的水擦干?油喷起来,会炸到手的!」不行不行,她心跳快停了,要是没马上见到双双小姐,她会死于心脏病发。
「我知道啊!」翻翻手,手臂上的伤口带给她丰富经验。
「我跟-说,赵伯伯到机场接少爷和少奶奶,等他们到家,我马上帮-把晚餐做好送去,不准再开伙,知不知道?」
「哥要回来了……爸妈呢?」
「他们回美国了。」
「哦!」
点点头。幸子该开心了吧?家从此是他们两个人的,再没第三者打扰。
「好了,就这样,不准煮饭懂吗?」
金妈妈挂上电话,双双的心情开始起伏。他们回来了,哥看不到她,会想念吗?他和以前一样,出差会替她带礼物回来吗?还是……他迫不及待和幸子进入双人世界?
回房抱来枕头,想着他的笑、他的宠,双双嘴角不自觉上扬。
颖川第一次到日本,替她带回来一只好大的豆豆龙,大到她可以趴在它圆圆的肚子上入睡。还有,他从澳洲买回来的大无尾熊,过海关时,所有人都看他,他没害羞,还骄傲地告诉旁人,那是要送给妹妹的东西。
妹妹……当他的妹妹真的很幸福,跛到窗户边,她对鱼鱼风铃宣誓--
「哥,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不是兄妹的感情,是货真价实的爱情,今天爱、明天爱,海枯了爱,石头烂了还是爱,我要爱你爱到……爱到……爱到没完没了……」
她的爱无止境,找不到喊stop的时机,不过她理解,这句话是她和鱼鱼风铃的共同秘密,是不能让第三人知道的秘辛。
不能再想了,吟-马上会回家,她只回来一下下,放下书包就走,这是他们的共识,他们怕双双独自在家无聊,只要有时间,三人就会趁机溜回家,抱抱双双,和她交谈几句。
「找点事情做,我必须找点事情做。」
否则她所有心思都会围着颖川绕,他回来了没?他有没有想她?他是不是正和幸子甜蜜?他知道她搬回陆家会不会大大生气……
想他、想他再想他,想到半夜无法入睡,想到眼泪滚滚,从文静的淡水河流成波涛汹涌的秀姑峦溪。
对!找事情做,把思念压在箱底,这是最正确的方法。
「地板,我拖完了;衣服,晒好了;饭,下锅了;菜,切洗好了,所有的事情全弄好,没事了呀……笨双双,用力想,一定还有什么事情该做没做的。」
她从客厅这头跛到那头,再从那头跛回来,来来回回,她喃喃自语。
「啊,当侦探!我可以去当侦探,查查姊的新工作到底是什么,哪有人工作回来身上全是烟酒味,我来把真相调查出来。」
拿起家门钥匙和小包包,她走出门外,看到楼梯,她告诉自己:「加油,这次我要破纪录,连一次都不摔,加油!」
深吸气,两手扶在铁栏杆上,往下一步。
「很好,剩下四十七阶。」再往下。
「不错,剩下四十六。」
就这样,一步一步,她步步扎实,走过二楼、走下一楼,当两条腿部踩在平地时,她汗水淋漓,气喘吁吁。
站在门后,她让自己休息几分钟。
不一会儿,铁门打开,陆吟-匆忙进来,看见双双,她愣了一下。
「姊,我要出去买酱油。」
「好,一个人在家里会不会无聊?」
「不会,金妈妈打电话给我,讲很久,她说要帮我送饼干过来。」
「我们都快被-的金妈妈养胖了。」
「李妈妈烤饼干的功夫一流,以前学校园游会,李妈妈烤的饼干都能替我们班赚进一大笔班费。」
「说到学校,-打不打算回去念书?」
没了大哥的特权,她不确定她的腿会不会让所有人公开讨论,在这上面,她想她无法不自卑。
「不要,我讨厌念书,之前欧阳家的爸爸妈妈逼我补习,还要送我出国念书,我吓都吓死了,幸好回家,你们不逼我上学。」
「大哥说,-想做什么都由-,不管怎样,我们都全力支持。」吟-低头看看手表,抬眼说:「我上班快迟到了,-买完酱油回来可能看不到我。」
「没问题,我会煮好晚餐等。」
跟吟-说过再见,看姊姊飞奔上楼,双双先到门外招来出租车,坐在里面等待。
不久,吟-下楼,她快步跑向公车站牌,出租车便一路尾随,直到她的工作地点。
欧阳颖川绷着一张脸,握住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尽管生气,他仍旧把金妈妈要他带的饼干食物放在后车座。
没错,他气坏了,在双双的坚持、陆家人一再的保证下,他同意让双双搬回陆家,可是那必须在所有安排都齐备的情况下才能搬啊!
什么安排?很简单,比方,他买了房子,可房子还要两个星期才能装潢好;比方,他买了车子,可是司机还没找妥当。
她就不能等他回台湾再说?难不成欧阳家瞬间变成地狱,她一时一刻都待不住?
几天的日本行,他忙得天昏地暗,每天沾了枕头就睡,下飞机,他竟从司机赵伯口中问出双双在他出国同一天,搬回陆家。更可恶的是,她没带走几件衣服,鞋子只有她脚上那双,更别提她用惯的寝具家电。
这是什么意思?急着和欧阳家划清界线?
用力捶一下方向盘,该死的!
从知道双双离开他的生活开始,他就控制不住脾气,他看所有人不顺眼,心浮气躁是他不曾有过的情绪,而现在,它来得理所当然。
没见过他发脾气的下人,全吃到排头。
他问金妈妈:「为什么双双只带一个小背包,-就让她离开欧阳家?」
金妈妈小声回答:「因为陆先生和陆小姐,只骑摩托车和脚踏车来接双双小姐,行李太多车子载不下。」
金妈妈的话让他把矛头指向司机。「你为什么不开车送她?」
「双双小姐不愿意,我想、我想……他们也许有别的活动,比如出去吃饭庆祝之类的。」
这个回答惹得他更不爽了。离开欧阳家居然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接下来,每个人都有事情,没到陆家看过双双的人被扣薪,没替她做饭的厨子被降薪……最后,他说他要去找双双,要是她瘦了半公斤,所有员工可以开始准备找工作了。
够不讲道理了吧?面对他的怒火,大伙儿噤若寒蝉,从没见过这样的少爷,看来他对双双小姐的宠爱,比他们想象中更严重。
幸子想随颖川同行,他拒绝了,不过,他没拒绝金妈妈准备的食物,开了车子,直往外冲。
他不晓得在他离开后,金妈妈和所有佣人同样让幸子歇斯底里地吼叫一通。
她指责他们假公济私,问双双已经离开欧阳家,为什么要替她准备食物?甚至有样学样,恐吓大家--要是双双胖了半公斤,所有人准备自动辞职。
不能胖、不能瘦,他们是不是要请求上帝,让双双小姐维持原本体重?
幸子的态度让所有人错愕,不理解为什么一趟日本行,让少爷和少奶奶全换上新个性。
车子转过两个弯,颖川在红绿灯前停下。几天不见,说不上的感觉在胸口,闷闷的,他不承认那是思念。思念?这种东西太女生,不是他这种大男人会拥有的情绪。
摇摇头,他认定这种感觉叫作生气。
你看,他居然气到对马路上随便一个小女生,眼花误认。小女生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穿着和他买给双双款式相同的蓝色t恤,绑着和双双一样的马尾,还有,一跛一跛的走路姿势……天!那是双双!
他的双双居然一个人坐出租车!搞什么?他没告诉过她,小女生独自搭出租车很危险?他没说过,外面世界中,坏人和好人的比例是一比一?他没教过,她可以不念书不学习,但保护自己的知识一定要记齐?
该死的!谁说他的话是耳边风,随便听听就可以?他一定要扭下双双头……不对,他要扭下双双那群哥哥姊姊的头,没本事照顾好双双,有什么权利和他抢妹妹?
他将车子随意停在路边,要拖吊就拖吊吧!他无所谓,用力关上门,他直奔她的方向。
双双犹豫地站在霓虹招牌下,她听说过pub,却没到过这种地方,不过光站在门口,里面震耳欲聋的乐声就让她招架不住。
姊到这边做什么?当小妹?会计?她该不该追进去?
眼看姊已经进去五分钟,她还在门口徘徊。
「进去吧!没事的。」她对自己喊话,扶着墙壁,她跨进pub店门。
空气之糟,惹得她连连咳嗽,在昏暗不明的空间里,她睁大眼睛四处找寻吟-身影。
在熙攘的人群中,双双好奇地看向周遭,醉了的、清醒的,彷佛所有人都很high,他们随着音乐摆动身体、他们疯狂地摇晃头部,随着舞台上的歌手尽情扭腰摆臀。
好几次,她被人群推挤差点摔跤,忙不迭抓着椅背保持平衡,算了……人这么多,她怎找得到姊。
在双双想放弃同时,音乐停止,台上主持人用高亢的音调介绍:「现在,到了我们的重头戏时间,请大家高举双手,随着节奏鼓掌,欢迎最受喜欢的apple!」
她说完,震耳的鼓掌声开启,有人-喊尖叫,全场为之疯狂。
聚光灯投注在舞台中央的钢管上,穿着清凉的apple上场,当她走到舞台中央,音乐变得激昂,她扭动身体,带出狂热。
双双的眼睛离不开舞台了,不因为舞者大胆的动作迷惑她,也不因为周遭热潮感染她,而是,舞台上的apple正是她亲爱的姊姊。
这就是让她这个小公主无忧无虑,快乐生活的新工作?
不晓得人间疾苦的双双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现实,她在家的安稳竟是姊用这种方式换得……
呆呆看着舞台上的姊姊,她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姊姊……她是专门来拖累人的笨女生……
挤过人潮,她缓缓走向舞台前方,仰高脸,她看住吟-,一瞬不瞬。
姊不甘愿做这份工作吧!瞧她一点不开心,苦苦的脸、皱皱的眉,腿在钢管磨得很痛吧?穿成这样,让一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色男看,是不是很没自尊?
不!她不要姊姊没自尊,她要她开心,她要叫姊姊下来,双双不想当公主,双双理解生活艰辛,她愿意帮忙维持家计。
心急,步伐加大,颠簸的步子支撑不了她的身体,身体不稳,她摔了,摔在拥挤的人潮中。
她的跌倒影响到旁人,许多人被她推得重心不稳,也跟着摔成一片,一时间,尖叫声、抱怨声四起,舞台表演受到影响,音乐暂停,舞者把注意力放到台下。
当所有人纷纷站稳时,行动不便的双双还没站起来。
强撑自己,她抬眼,没人对她伸出援手,她试过好几次,好不容易才离开地面,跛着脚步,她坚持走到姊面前,她有话要告诉她。
吟-看见她了!皱皱的眉往下垂,本就不开心的脸增上几抹忧愁。双双在做什么?她都看见了吗,她会以自己为耻?
吟-在舞台上掉泪,双双在舞台下哭,她们面对面,彼此的委屈伤心,她们都了解。
「姊……」她轻启唇。
吟-点头,她看见了。
「干什么嘛?!瘸子也跟人家玩夜店?」
「没看过跛脚跳舞,小妞,扭几下来看看。」话停,引来哄堂大笑。
一个冲动,吟-想跳下舞台带走双双,但有人比她更快,箭步踩过,把她带进怀里。
「不要怕,帅哥哥保护。」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圈住双双的腰。
「我不要,放开我。」双双死命挣扎。
「乖,哥哥不是坏人,哥哥带-去玩。」
吟-跳下舞台,拉起男人的手臂,张嘴咬下去。
「妈的!」男人大手甩过,瞬地,吟-的左半脸出现一块红肿。
「出来玩还要带妈妈?」
紧接讽刺之后,是一顿数不清的拳头,不久,流里流气的男人趴在地上再站不起身。
吟-和双双看清楚了,动手的是欧阳颖川,他停下动作,寒目扫过,不想惹事的人纷纷散开。
「哥……」双双怯怯走向颖川,几个踌躇,看看他又看看吟-,不敢伸手牵他。
「这就是你们对我提的保证?」这句话,颖川是对吟-问的。
「欧阳先生,今天只是意外,我保证……」
「-保证全心全力照顾双双的生活?对不起,我对你们的保证再提不起任何兴趣。」他圈起双双的腰,将她往外带。
「哥,我想带姊姊回家。」她的眼睛里满是恳求。
颖川叹口气,转身。「请-立刻回家,顺便联络另外两位陆先生,今晚我会过去,和你们谈谈双双的去留问题。」
话说完,他再也不要在此地多留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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