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是什么好东西?”艾玛·阿普比抽出那份压着的报纸，如获至宝，两眼放光，小心翼翼地摊开，那份薄如蝉翼的报纸被她的动作整的像是有千斤重，“我的天哪!是《社会主义工人报》!”

露西·哈克咽了咽口水，忐忑不安地盯着艾玛。

艾玛激动地说：“我也喜欢看!但是一直看不着!你知道的，我家里有个可怕的单身长脸男。”

露西猜测道：“是不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单身，所以脾气才这么暴躁?有研究表明，没有性生活……”

“我不知道，”艾玛心虚地打断了她的话，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对了，这报纸是吉姆叔叔给你订的吗？”

“那个大鼻子男?才怪! 是我偷偷搞来的，”露西愤愤不平地说，“他还在影子内阁兢兢业业呢，生怕自己和这些扯上任何关系。”

“可是你只是看个报纸罢了，和他有什么关系？就和我爸一样，”艾玛惊讶极了，“他们管得都太多了，就连我们看报纸也要管，我看他们是极度崇尚**，才是《1984》的坚定执行者吧——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

“Big father is watching you!”露西纠正了一下，“不行，我们要捍卫看报自由!”

艾玛撇了撇嘴：“你倒是容易捍卫成功，只要找妈妈就好了。”

“哦，多谢!我怎么没有想到!还像个傻子一样藏了这么久的报纸!”露西惊喜地摇着艾玛的身子，“爸爸可是对妈妈唯命是从!妈妈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那他可以往南，往北。”艾玛说。

“总之我可以让他答应我，我抓住了他的把柄，”露西咯咯咯地笑了，她推了一把艾玛，“那你怎么办？和我一起看？”

“我不可能每天都跑你家里来吧，就为了看报纸……我还得准备考大学呢，”艾玛痛苦地说，“以前我落下太多课程了，现在我看到那些崭新的书就没有任何学习的**了。”

“你什么时候有过，”露西问，“好妹妹，你现在的水平，能考上什么大学？”

“离牛津剑桥还差点儿吧，我不确定我能不能过面试……”艾玛得意洋洋地说着，然后被装作愤怒的露西打了。

“总之，我爸上了什么学校，我就不想上什么学校，看看吧，那个大学怎么会教出这么一言难尽的男人，恐怖的控制狂、精神分裂者、禁欲得就像宗教改革前的基督教徒、一辈子的信仰是工作……”艾玛翻了个白眼，“万一我最后变成了那样一个可怕的单身长脸女人……”

“你不会的，起码你不会单身，”露西说，“你不是有你的地下小情人汤姆吗？”

“这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和他背着爸爸躲躲藏藏的，显然，还是被他发现了。”艾玛说。

露西问：“他当时怎么想的?”

艾玛回忆道：“就只是说了一句话——你的男友怎么像耗子一样，抓都抓不完。”

她们讲的累了，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艾玛拍了拍大腿：“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但是我要先确认一下……”

2.

汉弗莱回了家，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就穿着一身中国龙睡衣，躺在沙发上看晚报了。

灯光打下来，沙发背面留下一片阴影，其中突兀地出现一个弧形。

汉弗莱翻阅完报纸，便沉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地凝视着远方，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节奏规律而单调。

突然，他点着膝盖的频率愈发快了。

他突然间像被弹簧弹起一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然后又犹豫不决地坐了回去。最终，他采取了一种介于站立和坐下之间的尴尬姿势。然而，他还是鬼鬼祟祟地起身了。

他居然抽出了《阿普纳茜·休克短篇小说集》，是的，她没有看错!

“哈哈!”艾玛从沙发背面的地方跳了出来，因为蹲了太长时间，她的双腿麻木得像两根木棍。她试图保持平衡，但最终还是脸朝下摔了个正着，不过，她可顾不上这些了——

因为汉弗莱连忙把手背了过去。

“我看到了!哈哈!”艾玛大笑着像只刚从烤箱里跳出来的烤鸡一样摇摇晃晃地起来，然后匆匆忙忙地走到汉弗莱的背后。但汉弗莱可不是一尊雕塑，他不会一直保持不动。

他们就绕着客厅一直转圈圈。

艾玛大笑着说：“我看到了，你有!”

汉弗莱高声反驳：“我没有!”

“你有!”

“没有!”

“你就有!”

“没有!”

“你有你有你有!”艾玛终于抓住了书本，得意洋洋地看着汉弗莱体力不支地扶着沙发喘气，“哈哈哈!”

“请你不要告诉——那个女人。”穿着中国龙闪亮睡衣的汉弗莱笔挺地站着，好像赢得是自己一样，他骄傲地说，“你有什么条件？但是适当的时候，根据具体情况，我将对此进行解释和说明。”

“我要订阅《社会主义工人报》!”艾玛高兴地说。

汉弗莱严阵以待的神色放松了下来，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飞快地说：“那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