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万里晴好友结婚

2001年8月11日星期六,晴空万里。

今天是我的最好的朋友,也近乎是我唯一的朋友——陈小龙的结婚大喜之日。

我被邀请去放鞭炮,看热闹。本来我不想去了,因为我不是一个好热闹的人。但我想,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多少天来,我没能为他的大事出上一分力,因为我极坏的心情。今天,他也许需要我尽一些微薄之力,哪怕是死,我也义不容辞。我终于早早去了。

门前拉起了两道由红色的气球组成的彩练,不时地因为阳光的暴晒而爆碎。小龙已经去接新娘了,众人都在翘首以待,虽才七点多钟,阳光却火热。

六挂鞭炮从电话线上一直垂到地上,又托出老远。车来了,我首先点燃了自己负责的鞭炮,跑到了一旁。顿时,震耳欲聋,黑烟腾起,遮天蔽日,仿佛失了火。我心中原有的一丝美感顿时消失了。

因为钱的缘故,新娘子迟迟请不下车。终于下来了,众人拿起彩条的瓶向他们乱喷,他们便如被蜘蛛丝无情地包裹纠缠一样,永远也不能自拔。这就是婚姻的围城吗?

小伙子被叫去端盘子去了,我也跟去了。当时正人手不足,我被抓了壮丁。发了一条手巾,一盒烟。我的任务是将菜接到桌上。

婚礼在霍家大酒店举行,司仪主持热闹隆重,我无心观看,门口都被人塞满了。

开席了,我尽着我的义务,倒没什么了不起的,没什么会与不会。其实一切都很简单,关键看我想不想去做。

几桌毕,我们下楼吃饭了,时已过午。小龙和妻李丹来点烟,我接了,抽了一口。吃罢饭,我累了,从小路回家。

今天,我破了两例,吸了一口烟,烙了一回忙。这也许都是我今生的唯一。为了小龙,我什么都能忍受。

下午又和爸去小鲁家干活了,他家砌墙,我又做小工,又充大工。

傍晚,妈为林场铲树归来,说小龙和大柏来找我去吃饭,我骑车自去了,天已擦黑。

在酒店门前与众人站了许久,小龙在四处找人,人齐了,他们放了大个的爆竹,四五米都能感觉到热浪的冲击,很有威力。又有一些礼花。我躲得远远的,生怕威胁到我。

上楼吃饭了,吃了一会儿,小龙给我们倒高级的葡萄酒,他从我倒起,我很感激。众人乱干不已。我只小口品味着杯中的世界。诸多热闹中,我显得如此的寂寞。小龙的表弟陈世界陪我喝了一杯,之后,便是无声的沉默。

大家轮番刁难小龙和李丹,穷其伎俩。我看出他们虽然脸上笑容堆满,却隐藏不了身心的疲倦。他们太累了,结婚太累了。

我的新娘又在哪里呢?看到小龙抱李丹,他们用舌尖夹出瓶中的筷子等动作,我想起了洋。我忽然产生了这样的幻觉,眼前的新人就是我和洋。我将喜悦如何呢?我又怕,怕这累,这痛。我于是想,新婚时一定不会找这么多人,其实我清楚,我结婚时不会有这么多人来。

今晚,我十分寂寞。我不愿累他们。我希望酒席早早散去,让他们和和美美地享受一下两人世界。醉人的新婚之夜。可众人偏偏不依不饶,闹个不停。

我又一次不辞而别。我不适应这样的场合,这样的环境。我无法生存。

黑夜里,顶着满天星斗,我骑车悠然回家了。楼上不断的欢呼声被我抛在脑后。耳畔是寂静的无边的夜,无比清凉。

小龙,祝福你们一路走好。

我哭了。难以说清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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