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小炕上,虽然困了,却是难以入睡。打更的老张头和我同住一个小炕上,此时的他正在鼾声如雷。等我熟悉了他的鼾声,刚要睡着的时候,他却用力吆喝几声,把我的心吓得突突乱跳。然后他继续打鼾,过一会可能还会哈哈地笑出声来。也许是梦到白天打乒乓球时的热闹场面了吧。睡不着的时候,我又想起曾经挤在小炕上的几个兄弟。
那是去年的冬天,因为我们四个年轻人住在学校 ,打更老头就得回家去住了。也许是因为年纪大,睡不了早觉吧,老头天还未亮就重返校园。门叉着,老头进不来,于是,他就会用急如雨点的节奏,敲打着铁皮门。“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把我们从清晨的美梦中惊醒。我的心中备受煎熬。天太冷,只有被窝里是热的,想要在朦胧中爬出热被窝,摸着黑**着身躯下屋地,开值宿室门,走进滴水成冰、寒风刺骨的走廊去开门,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我这里煎熬着,老头那里咣咣咣。每一声都敲在我的心上。让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家在寒中风站着,我情何以堪呢?于心何忍呢?假如那是我父亲呢?假如那是我爷爷呢?假如是我的大姥呢?假如老头冻坏了呢?假如冻有病了从此一命归西呢?我是不是会后悔一生?董存瑞死都可以冲到桥下,我却因为怕冷而做个恶人。黄继光可以冲上去用身躯堵住枪眼,而我呢?当然了,他们三个也都醒了。但是却都在装睡,谁也不愿意做这个英雄。我不下地狱,愿意谁下谁下。思想正在左右互搏着,忽然听到李晓东起来开门的声音,我们几个都在心中舒了一口气,良心终于安稳了,接着睡一个回笼觉。
我们几个都叮嘱老头,不用来这么早。老头口里答应着,却依然我行我素。于是每早都有这样的煎熬。我们就再次和老头协商。
一次,我们索性没有叉门,反正进小偷的概率十分的低。但是,第二天早上老头以为门是叉着的,还是咣咣咣咣地敲着。使我想起那个笑话中的名句:是谁在敲我家棺材板子呢?我们在屋里喊:门没叉。他也听不见,只好再下地去开。后来校长知道我们没叉门 ,还批评了我们。
有一天,我们睡的却意外的安稳,等我们纳闷着起来做饭时,见老头已经在屋内忙活自己的工作了。问他是怎么进来的,他说,自己留了一扇窗没闩,用砖头挡着,早上从窗户跳进来的。
名言说的好。上帝为你关上一道门,也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的。果然。
想着想着,不知道何时睡着了,醒来时已见到明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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