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了好一会,等二人推开房门来到一楼大堂方可许和镇长早在大门前等了半晌。
一见来人方可许二话不说抱怨道:“你俩都在上面做啥了?这么慢。”
“嗯?臭小子你怎么还换了身衣服?”
“天热,我就让阿池把之前那套换下来免得着凉,耽误了些时候。”花渺说罢转向镇长:“抱歉,久等了。”
“哪里哪里。”镇长摆摆手,他怎么敢让花渺和他道声抱歉。
赶忙递上手中名单:“仙长,镇中的受害者名单。”
在他们下楼之前镇长就已经和方可许聊过一轮了,知道他们今早去了徐府本以为下午便该去那些出了事新娘的夫家。
谁知方可许却告诉他他们准备去一趟镇下桃李村,那可是个晦气的地方,姜家那丫头就是命格不好,带坏了夫家还连带着克了他们清水镇上下所有人!
可当着花渺他们面镇长不敢这样说,只能答应在先头带路,然后顺带着再去拜访别家。
一路上那镇长也真是,没认出池虞是谁便当他是新下山来找花渺和方可许的师弟,对求二人便一顿夸,看着年纪轻轻不想已然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了。
众人听着也没揭穿,前一日还喊打喊杀后一日便恨不能夸出花来,到底不是个人只是背景。
清水镇外破庙中逃窜的小妖怪是恶,从仙山上下来只一面之缘的小仙长是善,从或是花渺或是方可许的神情中池虞都读懂了一个意思。
有时重要的不是这个人究竟如何,而是旁人眼中心中想象中那个片面的刻板的虚无缥缈的人究竟如何。
所以不要看他们吧,看看自己,看看那些真正在乎他的人。
他努力拉住花渺的手一步一步,而花渺偏头看向他时眼里永远是那样不掺杂任何东西的笑,他的眼眸清澈甚至能让一直追寻的人在他眼中看见自己清晰的倒影。
花渺拉着池虞的手,从捡到他开始便不会再松。
方可许双手枕在脑后,嘴里不知从哪叼来一根草,面对镇长的絮絮叨叨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偶尔回过头看身后其乐融融心底一咯噔,坏了,被偷家了!在花渺心中天下第一的位置摇摇欲坠,虽然一直只是他的臆想。
“仙长,仙长?”耳畔传来镇长拔高的音量他骤然回神。
吐掉了嘴里的草偏头询问:“怎么了?”
“方可许!”花渺在后看着他顾旁不顾前的模样刚要出手拉住他,可偏生人若倒起霉来那便是旁人怎样想帮皆是无用的。
紧接着砰的一声,也大概是他发觉不对回过头时就迎面撞上一节朝他扫来的木桩,他本能想要回避,可桩子比他更快。
猛地砸到他脸上,方可许后退一步跌坐在地,干净的外衫沾上田埂的淤泥,他只觉鼻腔热热的,鼻梁都要断了,眼前又好似有许多星星在围着他打转。
下一刻什么东西顺势而下,方可许抬手一抹,然后血就糊了一脸,看着活像个命案现场。
“方可许!”花渺急忙跑上前蹲下,上下检查一番,然后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些止血的东西递给他。
池虞也跟着他看着方可许的模样一脸关切:“方师兄,你怎么样?”
摆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又晃:“这是几?”
方可许摇头,其实只是眼睛有些花,但他这一摇头却让池虞神色一变,心里不由暗道完了,这不会是脑子撞出问题了吧?居然连几都认不出了!
那镇长见状也是吹胡子瞪眼大骂前方那个抬木桩的人:“李二狗你怎么回事!大白天好好的搬什么木桩!”
李二狗大名李响,一开头见撞到人心里还有几分愧疚,但一听镇长这态度当即扔下木桩在地面激起几分尘土,然后叉着腰大声回怼。
“我家做棺材生意的不搬木桩搬什么?自己不长眼撞上了来倒还怪起我来,有本事你死的那天别让你儿子来定我家的棺材啊!”
说话间就谈及生死可把镇长气的差点撅过去。
李响对这个镇长没好气,但若真要归根究底却不止他一人,想来整个桃李村除了姜木匠一家这些年家家户户那也是都受够了镇上的压榨!
就因为姜家干的那点缺德事,赔上了丫头的一条命还惹来所谓的灾星之说,搞得他们欠了清水镇全镇百姓一般。
可旁人不知情,当年姜木匠要打的那副红棺材可是出自他家,他又怎么会全然不清楚?作孽啊!
“镇长这次带人来桃李村不知又有何贵干?”
他说的嘲讽,双手抱臂自上而下轻蔑的打量,看着一群人穿的倒不像他们清水镇中人,难不成又是从哪找来的野路子要对后山那块碑下手了?
真他娘的缺大德,老天爷怎么不赏一道雷劈死他们,有人天生当不起责可偏生送子娘娘心慈给他留了张会害人的嘴,活的说成死的,死的说成活的,这些江湖骗子有几分本事不为民请命,却偏生走那野路子害人害己!
很显然虽然只是一面但眼前的李响却已是将花渺一行人当成了从前随镇长一起来桃李村的那种邪魔外道。
花渺见状上前刚想调节,道出此行来意,可也就刚伸手吧便一下被人拍开,啪的一声,李响是个手艺人,平日里几百斤的木桩搬来搬去的因此力气也格外大。
一下就将花渺的手背拍红,然后蹲下重新抬起那木桩嘴里骂骂咧咧:“呸,什么玩意儿?黑心肝的家伙离老子远点!”
说罢转身那木桩呼啸而来,花渺惊了一瞬只能快速下蹲这才躲过一劫。
镇长见状更是冲着李响的背影怒吼,可对方我行我素啊,没办法,于是他也只能转头冲着花渺等人陪笑。
“诸位仙长见谅,这桃李村的脑子都有问题,自那姜家丫头出事后啊,他们一个两个都跟吃了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说罢举起袖子擦擦额前冷汗,还额外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村风水有问题,不然怎么专出这些糟心事?”
这会子方可许的血也止住了,池虞赶忙跑到花渺身旁小心翼翼捧过他被打红的那只手,其实只是很浅的痕迹,只是花渺太白所以身上但凡有一处伤便也是格外明显。
“师兄,你疼不疼啊?”池虞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抖,往日里自己也没少受伤,但刚刚花渺那一下他的心都停了半拍。
花渺回过神揉揉他的脑袋摇头:“我没事。”
可这怎么能行,都红了!一时间池虞对这的印象也跌落到谷底,今日才发觉花渺这个人,旁人若伤害了他他也大抵觉得无妨,或许还会在心中反思自己是否哪里做的不妥。
从他们相遇那刻是,就在刚刚他被人打了也是!池虞小心翼翼的吹着那块地,用他所能知道的方法笨拙的表达关切。
心底暗暗发誓师兄这么不会保护自己,那么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慢慢学会护住师兄。
一番插曲过后众人从村头赶到目的地又是一刻半钟。
镇长亲自敲响了姜木匠的家门,没多一会的功夫里间就走出一个面带死气的男人,神色厌厌,眼底青灰,唇色苍白唇瓣上还有许多死皮。
看到他们时也半点没表现出意外,就仿佛眼前的事情历经了千万遍,他只是来开个门然后转身又回到先前的长凳上。
手拿一把木屑铲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机械重复曾经的动作,只是看着就叫人心底发毛。
但更奇怪的是花渺他们在门开的第一时间又一次闻到了那股浓重的雄黄粉。
那味道重的便是方可许就刚伤了鼻子的人亦能察觉,两人对视一眼纷纷默契的不发一言。
难道这整个清水镇附近是入了蛇虫窝不成,居然还要这般防着。
“哎呀,你怎么又在这推木头啊!”镇长一下跨入院中只几步便一把夺过那姜木匠手中的木屑铲嫌弃的丢到一边。
看着他的神情中充满了不认同,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又却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这是一个木匠,木匠不围着木头还围着什么?
“许镇长。”
“啊,瞧我。”后面三人陆续进院,一阵寒风席卷着每个毛孔,许镇长听到那些声响回过头抬手一拍脑门十分懊悔道:“对不住了诸位,我这就去请他家的女主人。”
“唉。”方可许伸手拉住他:“这眼前不就现成的一个人,为何还要再去请旁人?”
话落许绉这才左右看看然后压低声音,边说边用手指着脑袋道:“诸位仙长有所不知,他家自从女儿出事后这就不太正常了。”
方可许道:“怎么个不正常法?”
许镇长回“就神神叨叨的,每天削一大堆的木屑也不用那木头,说是打窝然后又买了一堆猎户用的夹子,你说好好的一个木匠去折腾那玩意干啥?”
难道还能转行去当猎户不成?可若是转行成天削木屑能削出个什么门道来?怕不是女儿死了一时接受不了打击疯了吧。
“呀,镇长怎么来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他们本能的回头,一个中年模样打扮的妇人拎着篮子正从门口步入院中。
同在一户屋檐下,可那妇人的精神状态却明显要比那姜木匠好上许多。
“婶子,你可算回来了。”许镇长一拍大腿眼中迸发出欣喜:“我带了几位仙长来你家,这回定能解决那些个邪门事。”
“是吗?”妇人的目光朝这看来,池虞眼眸微变,原本被花渺施法藏起的兽耳差点抑制不住的重新冒出,但也算蠢蠢欲动。
危险,这是一种本能的逃避让他不自觉拉上师兄的手。
而那妇人见着池虞时视线也是一窒,然后便笑得更加真诚:“那可还真是要多谢几位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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