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正在其乐融融地打麻将,门锁突然被旋开了,李思扭头:“小季,小鸣,你们回来了啊,煤气我关了。”
她话还没说完,盛季、盛鸣,还有一个五大三粗的陌生人,带着肃杀之气,目标明确,步伐稳重快速地走进了房屋。
舅婆婆瞅了一眼这俩小孩,他们进屋带了外头寒冬腊月的冷气,她打了个寒颤,旋即见大门无情地被狠狠关上了,发出一声“咚”的巨响。
盛力叼着烟吞云吐雾,烟灰弄得到处都是,他咧嘴一笑,笑出一口黄牙:“你俩干吗,当□□啊,要去和谁打架吗。”
“不是,”盛季笑了笑:“我带了点东西给大家。”
王叔叔感觉盛季的笑假假的,觉得她八成是破费了,说:“我就不用了,你们留着吧。”
爷爷瞅了他们一眼:“爷爷有吗?”
盛鸣:“当然有啊爷爷,绝对不骗你们,见者有份。”
“是从首都拿回来的吗,带了什么?”李思好奇。
盛力又吐出一口眼圈,污染到走进屋内的盛季的鼻腔,他问:“有烟没,给我来点。”
“不要急,见者有份,没收到的可以找我和盛鸣领。”
盛季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微笑,片刻后抬脚狠狠踹了一脚盛力的三脚凳的一个脚,木凳子直接被她踹歪了,盛力摇摇晃晃往后坠,失重感让他想抓住什么,胡乱抓住了隔壁的李思,两人一起滚到地上,盛力摔了个屁股蹲,痛得天灵感都要被掀飞,手里的烟咕噜噜滚到地板上,他吼道:“盛季你踢我干吗,你有毛病啊?”
“我没踢你啊叔叔,是舅妈踢的。”盛季三下五除二抓住滚倒的李思,拉开她的拉链,确认她身上没有弹药,在她摔得咿呀咿呀喊痛,尚不清醒中,她迅速上下其手,摸了摸她的口袋。
只有一部电话,一串钥匙。
看着盛力站起来,盛季按住李思不让她动,面不改色地颠倒黑白:“我替你抓住她了!”
李思惊诧万分,被盛季和盛鸣的组合拳和她理直气壮给弄懵了,竟然真的产生了一种“难道真是我踢的”的念头,她气得发抖:“你,我,你,我,你,真的是胡说八道!“
盛力朝盛季暴喝:“你当我傻哔啊,谁踢我我不知道吗?”
盛季撇了撇嘴,心说踹的就是你这个贱人,谁让你在我家乱抽二手烟?
盛季:“嗯嗯嗯。”
盛力暴跳如雷,还想发火,听到他爸哎呦哎呦喊了半天,一回头,看到他侄子在倒反天罡,一手抓住老人的两只手不让他动,另一只手拉开了爷爷的衣服,摸他的口袋,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副吊儿郎当的混不吝模样:“爷爷,我最近缺钱,给我点钱花,你不给我就上手拿了啊,我们都一个姓,你的就是我的,别太讲究了吼。”
爷爷一把老骨头颤颤巍巍地说:“你,你,小鸣你这是在哪里学的!”
盛鸣笑嘻嘻地说:“和叔叔学的。”
是可忍熟不可忍,盛力盯着盛鸣,双拳捏得嘎吱嘎吱作响,像是要狠狠揍他:“你爸妈不管你,我来管教你!”
盛鸣检查完了爷爷,快步走到司机旁边,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司机松开王叔叔的手,盛鸣接替。
司机站起来,走到盛力面前,挡住了盛鸣:“你想做什么?”
盛力上下打量面前的人,身高比他高,体格比他壮,连胳膊都比他粗,他不自知地吞了一口口水,说:“我管教我侄子,有你什么事儿啊?”
盛季和盛鸣一起制住王叔叔,还留了个耳朵听他们的动静,她知道司机是个优柔寡断的,她以只有她、盛鸣和司机能听懂的内容高喊:“四倍!”
司机闻言,打了鸡血似的,昂首挺胸,撸起袖子露出自己的肌肉,言简意赅:“这小哥和小妹,我罩的。”
盛力很不能理解,他对盛鸣吼:“你俩带外人来砸场子是吧——”
盛季截断他的话:“打你就打你,还挑日子吗!我说了见者有份,多公平啊,谁还想要可以来领啊。”
唯一处于风暴中心外的舅婆婆眨了眨眼睛,选择默默低头和她的姐妹分享消息。
盛季突然发现一个真理,和某些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在某种程度上,武力镇压是很有用的。
“姐,”盛鸣说:“看来之前是我们太礼貌了。”
盛季深以为然。
爷爷瞪着他们两个,今儿一早,他们几个人好端端地在老大家打麻将,这两个后辈一进来,也不喊人,满脸煞气,一上来就挑衅叔叔,不尊重爷爷,把家里闹得一团糟,还带外人对付家里人,他越想越气,说:“你们妈妈呢,把小孩养成什么样了!”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李思扶着腰站起来,恨恨地看了他们俩一眼,又不敢上前,怕盛季再给她来一脚,就只能到主卧门口,拍门:“姐,你出来管管小季和小鸣啊。”
一行人七嘴八舌的,盛季和盛鸣懒得搭理这些人,盛季说:“王叔叔,2V1哦,配合一下吧。”
王叔叔没有暴跳如雷,他的性格一向平和,他按住自己的拉链,道:“先说说什么事,我觉得你们不是无缘无故这么做吧?”
盛鸣说缺钱要拿爷爷的钱,但是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拿。
王叔叔这么讲道理,搞得盛季都不好意思直接上手,张口就来:“我妈今天身体不舒服,她容易过敏,我想看看有没有人带了过敏物。”
王叔叔说:“我没有带过敏物,你们也别骗我。”
盛季想,其他人都差不多找遍了,他又不肯配合,东西可能就在他身上。
司机那边也未必顶得住,一个盛力,还有一个回神的爷爷和他杠,司机本来就优柔寡断,不会和老人动手,盛力又是个狠的,他已经连连退步。
盛鸣和盛季对视一眼,王叔叔身量较高,但人偏瘦,比盛力好解决,他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给他上了暴.力强度。
盛鸣用力扒开他的手,反扣在他身后,盛季这回不能像对待舅婆婆那样,抱住王叔叔,她换了个策略,用手握住了夹克的拉链,直直往下扯。
“喂,你们干什么?非礼啊!”王叔叔牢牢握住自己的拉链,不让他们下拉,他见过非礼女的,没见过两小孩非礼他一个大男人的局面啊。
天有不测风云,盛季太过着急,拉链死死卡在了王叔叔的衣服里,无论如何都弄不下来,她喘了两口气,没办法了,先检查了他的口袋。
一串钥匙,一个钱包,盛季打开钱包,把里头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各种颜色的人民币掉在地上,几个硬币和地面亲密接触,发出亲密的响声,与此同时,还有一张迷你的照片,有点模糊。
这时,脚步自她面前响起,苏含英被李思叫醒了,出门发现家里鸡飞狗跳的,慢步走到她面前,踩住了地上洒落的硬币和照片,停下:“小季,小鸣,你们在干吗?”
盛鸣说:“我们在和王叔叔玩。”
王叔叔:“我可没有啊,你俩这次太过分了。”
盛鸣:……
苏含英出来后,大家似乎有了底气,七嘴八舌围着她说话,盛鸣抬头,亲戚们找到了真正能管他们的人,纷纷露出了松了一口气、怒气等情绪混合的志在必得,逐渐朝他们走来,圈住了他们两个。
“靠,”盛季还不信她办不成这件事了,她和盛鸣说:“剪刀。”
盛鸣顺手给她递了一把剪刀,她拿过剪刀,银色的刀片映照着她的脸庞,她抬起剪刀,狠狠扎下。
“啊啊啊啊啊啊!!!”王叔叔惊恐地尖叫。
盛季用剪刀在他的领口处开了一个缝,和盛鸣一人拉了一边,朝两边撕开了他的黑色夹克。
“嘶”的一声,一件好好的夹克被撕得面目全非,这回轮到盛季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了,她垂下眸子,还没来得及完全扬起的笑容就顿在了嘴角。
黑色的夹克下,露出了一件无袖的潮男T恤。
盛季:“……”
盛鸣:“……”
不是,哥们,你还挺潮的。
王叔叔搂着他新买的,穿了不到半天的,变成一堆破烂的黑色夹克,从地上站了起来,脾气很好的他也忍无可忍了:“你们是在做什么?”
盛鸣一阵汗颜,默默捡起地上的夹克残片,递给王叔叔:“这里还有一片,这衣服在哪买的,我给您买件新的。”
“姐,你家两个小孩就这样对我们啊?”
“你就是这样教育我的孙子和孙女吗!”
“老大他媳妇,你家两小孩这么泼皮,带外人来撒野,长大更不得了了。”
亲戚七嘴八舌地抱怨,非要让苏含英给他们一个说法,苏含英瞧着也被盛力他们说动了,家事怎么好让外人处理呢?
她清了清嗓子:“你俩把人家送走,注意礼貌。”
苏含英不紧不慢坐在沙发上,又和他们说:“有事一个一个说。”
盛鸣在一边磨蹭,也没走。
“也没什么事儿,就……”爷爷说。
苏含英淡道:“爸,没什么事儿的话,您可以不说。”
爷爷吹胡子瞪眼:“你,好啊,怪不得我孙子都被你带坏了。”
盛季却是远离了一片风暴,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在一个会爆炸的主屋里,竟然找不到一点炸.弹的痕迹。
怎么可能呢?
亲戚们毫无意义的吵闹污染了她的脑子,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反正这事是不能善了了,她烦得要死,看到一边的盛力就更冒火了,她蹭地站了起来,朝旁边的司机使了个眼色:“给我把他赶出去!”
盛力:?
“我他妈是你叔叔,你这个有妈生没妈养的#%@#¥%”
盛鸣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将近二十秒,他和盛季说:“姐,你数3秒。”
“干吗?”盛季也顺着他的目光,瞟了一眼挂在墙壁的挂钟。
“你脑子还能转吗?”
“不能。”
“行,”盛鸣秉持着有效利用时间的原则:“我揍他一顿吧。”
盛季觉得,反正这个世界不正常,她也没必要太正常:“好好好。”
“3,2……”
伴随着她的话,盛鸣刚撸起袖子,突然之间,轰隆一声,炸弹爆了。
盛鸣和盛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叹,炸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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