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高地“焰脊峰”的热风,裹挟着硫磺、焦糊与新鲜的血腥味,刮过艾莉娅的脸颊。脚下这片熟悉的炽热土地,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而沉重。
营地里的喧嚣——伤者的呻吟、战士的怒吼、金属的碰撞——在她融合后的敏锐感知中,如同杂乱的鼓点,敲击着她紧绷的神经。
奥瑞恩的手紧紧握着她的,那份在星坠之谷灵魂交融后诞生的、近乎共生的默契,让艾莉娅无需回头也能感受到对方冰蓝色眼眸深处跳动着属于她的火焰。
奥瑞恩的精神力场如同无形的雷达,扫过混乱的营地,过滤着每一个能量波动,每一丝可疑的情绪。
“能量污染指数…局部区域超标…尤其是指挥大帐方向…”奥瑞恩的精神意念直接在艾莉娅脑海中响起,冰冷而精准,:“摩羯本源之力…微弱但清晰…与索伦残余气息同频…还有…那块晶石的辐射…它在持续散发精神诱导信号…”
艾莉娅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山坡下那顶熟悉的、此刻却如同毒蛇巢穴般的指挥大帐。父亲巴图克的身影就在里面,被那该死的污染侵蚀着,被叛徒的晶石蛊惑着!她体内的白金光焰不受控制地在体表明灭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左肩旧伤处传来的一丝微弱刺痛——那是强行融合、净化污染后留下的细微痕迹,也是此刻愤怒与痛苦交织的烙印。
“杜兰…天秤族的外交官…”奥瑞恩的意念再次传来,锁定了大帐角落阴影里那个看似温文尔雅的身影,:“他的能量场…带着完美的伪装…但袖口内的晶石波动…与巴图克面前那块…同源共振…他是议会派来的‘眼睛’和‘催化剂’…”
就在这时,大帐的帘门被猛地掀开!巴图克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披着赤铜肩甲,独眼扫视着营地,带着惯有的威严,但艾莉娅融合后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他眉宇间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鸷,以及那只紧握成拳、青筋毕露的右手手背上,几缕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暗紫色纹路!
“父亲…”艾莉娅的心猛地一缩,几乎要脱口而出。
巴图克的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她们所在的山坡,独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疑惑,但更深处,似乎有一丝被强行压制的、属于“巴图克·焰心”本身的痛苦挣扎,以及…一丝被污染扭曲的暴戾!
他迅速移开目光,对着营地沉声吼道:“加固东面熔岩渠防线!天蝎族的杂碎又在集结!把重伤员转移到后山岩洞!快!”声音洪亮依旧,却少了几分往日的沉稳,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杜兰紧跟着走出大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他快步走到巴图克身边,低声说着什么,手指看似无意地拂过自己袖口。
随着他的动作,艾莉娅清晰地“看”到,巴图克手背上的暗紫纹路猛地活跃了一下,他眼中的挣扎瞬间被暴戾取代,猛地一挥手,粗暴地打断了杜兰的话!
“按我说的做!别废话!”巴图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白羊族将成为他的第一个磨刀石!
杜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但脸上依旧维持着谦恭,微微躬身退开。
艾莉娅再也无法忍耐!她拉着奥瑞恩,如同两道融入硝烟的影子,迅速而无声地潜下山坡,避开忙碌的战士,径直走向指挥大帐。
守卫的战士看到艾莉娅,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惊喜:“艾莉娅大人!您回来了!无畏先锋大人他…”话未说完,便被艾莉娅凌厉的眼神制止。
两人掀帘而入。
帐内光线略显昏暗,弥漫着草药、汗水和一种…极其隐晦的冰冷腐朽气息。
巴图克正背对着她们,俯身看着桌上的战略地图,那枚暗紫色的晶石碎片,就随意地放在地图一角,散发着微弱的、令人作呕的光芒。
杜兰站在阴影里,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父亲。”艾莉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巴图克猛地转身!独眼死死盯住艾莉娅,又扫过她身旁气息大变的奥瑞恩,眼中充满了震惊、审视,以及…一丝被冒犯的怒意:“艾莉娅?!你…你还活着?还有…星痕分析师?”他的目光落在奥瑞恩身上,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排斥,:“你们…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她融合了你的地火本源?”
“星坠之谷。”奥瑞恩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力量,语气中不再对巴图克像一开始那样冰冷,:“我们找到了起源星核,净化了它,击退了索伦的投影,现在,星穹界域最大的威胁,并非外部的蚀星暗影,而是…”她的目光锐利如剑,扫过杜兰,最后落在巴图克手背的纹路和那块晶石上,:“…隐藏在盟约核心、议会内部的腐化与背叛!”
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巴图克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独眼中翻涌着赤红与暗紫交织的狂暴情绪:“一派胡言!星痕分析师!注意你的言辞!议会是盟约的基石!你敢污蔑议会?!”
杜兰适时地站了出来,脸上带着虚伪的痛心疾首:“无畏先锋大人息怒。星痕分析师历经磨难,精神受创,胡言乱语也是情有可原,当务之急,是执行议会的紧急命令。”他掏出一卷烙印着天秤族徽记和议会纹章的卷轴,双手呈上,:“议会已查明,白羊族领地熔岩兽暴乱及后续灾难,根源在于‘碎星者’战锤的失控污染!议会命令:立即将战锤残骸及所有接触污染源的相关人员,包括…艾莉娅·焰心,押解至议会总部,接受全面审查与净化!”
“什么?!”艾莉娅怒火中烧!这分明是栽赃!是议会叛徒借机清除知情者和威胁!
“父亲!不要相信他们!”艾莉娅急切地上前一步,:“杜兰袖子里有和这块晶石同源的碎片!他在用这个控制你、蛊惑你!议会内部有叛徒!索伦只是棋子!看看你的手!看看那污染!”
巴图克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自己手背的暗紫纹路,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和痛苦!但就在这一瞬间,杜兰袖口内的晶石碎片猛地爆发出强烈的精神波动!
“呃啊!”巴图克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独眼中的挣扎瞬间被浓郁的暗紫和暴戾彻底淹没!他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坚固的石桌应声碎裂!
“住口!逆女!”巴图克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充满了被操控的狂怒,:“你被污染侵蚀!勾结异族!还敢污蔑议会!污蔑杜兰使者!”他一把抓起桌上那块暗紫色晶石碎片,狂暴的能量在他手中涌动,竟是要将其捏碎,彻底释放里面蕴含的污染能量!:“议会命令不可违!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就在巴图克即将捏碎晶石的千钧一发之际!
“熵增干扰!”奥瑞恩冰冷的声音响起!她指尖一道细微却精准无比的白金光束瞬间射出,并非攻击巴图克,而是击中了他手中晶石碎片周围的空间!一股无形的、高频的震荡力场瞬间生成!
“咔嚓!”晶石碎片在巴图克狂暴的力量和奥瑞恩的干扰下,并未完全捏碎,而是裂成了几块!一股浓郁的暗紫色能量如同毒烟般瞬间逸散出来!
然而,这逸散的能量并未扩散开攻击艾莉娅或奥瑞恩,反而如同有生命般,瞬间钻入了碎裂的桌面和地面的缝隙中,消失不见!仿佛被大地吸收!
巴图克的动作猛地一滞,眼中的暗紫狂潮似乎因晶石碎裂而减弱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更原始的茫然与痛苦。他踉跄后退一步,看着自己布满纹路的手,又看看地上碎裂的晶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声响。
杜兰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他没想到奥瑞恩的反应如此之快,破坏了他的计划!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袖中的手似乎捏碎了什么东西!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帐外响起!数道快如鬼魅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流水,瞬间撕裂了帐帘!他们身着紧身、便于行动的银灰色作战服,脸上戴着只露出冰冷双眼的金属面具,动作迅捷、无声、配合默契!正是以诡秘和暗杀著称的——双子族暗影刺客!
他们的目标极其明确!两人直扑因晶石碎裂而陷入短暂混乱的巴图克!手中淬毒的幽蓝匕首带着致命寒芒,刺向他的要害!另外三人则如同鬼魅般缠向艾莉娅和奥瑞恩!匕首的轨迹刁钻狠辣,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
“保护无畏先锋!”帐外的守卫这才反应过来,怒吼着冲进来,但已经慢了半拍!
“父亲小心!”艾莉娅目眦欲裂!白金光焰轰然爆发!她如同瞬移般挡在巴图克身前,燃烧着光焰的拳头狠狠砸向一名刺客的匕首!
“铛!”火星四溅!刺客被巨力震退!
奥瑞恩则冷静得如同冰川,面对袭来的匕首,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滑步,指尖白金光束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射出,瞬间洞穿了一名刺客持匕的手腕!同时,她另一只手凌空划动,一道无形的“矢量偏转力场”瞬间张开,将另一名刺客的致命攻击带偏,匕首狠狠刺入了旁边的木柱!
杜兰在刺客出现的瞬间,就已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缩到了大帐最深的角落阴影里,脸上带着伪装的惊恐,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他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似乎在传递着什么指令。
袭击巴图克的两名刺客,一击不中,毫不恋战,如同影子般融入混乱的阴影中,瞬间消失!他们的目标似乎并非刺杀,而是…制造混乱,或者…试探?
剩下的三名刺客与艾莉娅、奥瑞恩以及冲进来的守卫战作一团!但双子刺客的身法极其诡异,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在狭小的空间内腾挪闪避,匕首带起道道致命的寒光!
“艾莉娅!他们的目标是干扰!拖延时间!”奥瑞恩在激烈的交手中,精神意念急速分析,:“杜兰在等什么!外面会有更大的动静!”
仿佛印证她的话,帐外猛地传来震天的爆炸声和更加激烈的喊杀声!营地东面,熔岩渠方向,火光冲天!隐约可见一道道迅捷如风的银色身影在火光中穿梭,与白羊族战士激烈交战!双子族竟然在此时,配合着内部的刺杀,发动了大规模的突袭!
大帐内的战斗因外部的剧变而更加混乱。艾莉娅一拳轰飞一名刺客,白金光焰扫过,逼退了另外两人。
守卫们趁机涌上,暂时缠住了刺客。
艾莉娅趁机看向父亲。巴图克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布满暗紫纹路的右手,又看看地上碎裂的晶石,再看向帐外冲天的火光和喊杀,独眼中的茫然和痛苦越来越深。他似乎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但那股盘踞在他体内的污染意志和晶石残留的精神诱导,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无法挣脱。
“父亲…”艾莉娅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哀求。
巴图克猛地抬起头,独眼对上艾莉娅的目光。在那浑浊的暗紫与赤红之下,属于“巴图克·焰心”的火焰似乎极其微弱地挣扎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炉…火…”
炉火?艾莉娅一愣。
随即想起白羊族古老的习俗——在熔炉前点燃象征勇气与净化的火焰,为战士祈福,也为驱散邪祟。
就在这时,角落阴影里的杜兰,趁着混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溜向帐门!他脸上伪装的惊恐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得意和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轻松。
“拦住他!”奥瑞恩厉喝!一道白金光束射向杜兰!
杜兰仿佛背后长眼,身体诡异地向侧方滑开,光束擦着他的衣角射空!他回头,对着艾莉娅和奥瑞恩露出一个充满嘲讽和恶意的笑容,嘴唇无声地开合,传递着清晰的意念:
“游戏继续,钥匙们,清理旧世界的炉火…还未点燃呢…”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融入帐外混乱的硝烟与阴影中,消失不见!
艾莉娅想去追,但看着帐外惨烈的战斗,看着依旧陷入混乱、喃喃着“炉火”的父亲,脚步如同灌了铅。
奥瑞恩走到艾莉娅身边确认她没事一般才看着杜兰消失的方向,又看向地上那几块碎裂的、已经失去光泽的晶石碎片,以及晶石碎片下方,那几道被暗紫能量钻入的、不起眼的地面缝隙。
“他逃了,但晶石的能量…没有消散…”奥瑞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它被‘种’在了这里…像一颗毒瘤…在吸收这片土地的愤怒、痛苦和…你父亲被污染的意志…”
她蹲下身,指尖凝聚一丝微弱的白金光芒,小心翼翼地探向一道地面缝隙。光芒接触到缝隙边缘的瞬间,一股冰冷、恶毒的抵抗意志猛地反冲回来!奥瑞恩闷哼一声,指尖的光芒瞬间黯淡!
“它在生长…以战火和绝望为养分…”奥瑞恩抬头,冰蓝色的眼眸映照着帐外冲天的火光和厮杀的身影,:“杜兰的突袭…不仅是调虎离山…更是为了…喂养这颗毒种!”
艾莉娅看着父亲痛苦挣扎的脸,看着帐外浴血奋战的白羊族战士,看着这片被战火和阴谋笼罩的、她深爱的熔岩高地。杜兰最后那句“清理旧世界的炉火还未点燃”,如同诅咒般在她耳边回响。
炉火…净化之火…父亲无意识中提到的…难道,是唯一的希望?但点燃这炉火,需要什么?父亲的清醒?还是…更残酷的抉择?
她握紧了燃烧着白金光焰的拳头,目光从未如此坚定,也从未如此沉重。议会叛徒的阴影已经笼罩了家园,而战斗,才刚刚进入最残酷的篇章。
那颗被“种”下的毒瘤,如同索伦最后狰狞的笑容,预示着更深的黑暗即将降临。
帐外的厮杀声浪似乎达到了一个顶峰,又骤然减弱了几分。双子族刺客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狼藉和伤亡。
东面熔岩渠方向的火光依旧映红天际,但激烈的战斗似乎暂时告一段落,只剩下伤者的哀嚎和焦土燃烧的噼啪声。
艾莉娅站在大帐门口,白金光焰在她周身无声燃烧,驱散着硝烟的刺鼻,却驱不散心头的阴霾。
奥瑞恩蹲在父亲身边,指尖跳跃着微弱的、尝试性的白金光芒,小心翼翼地探查着他混乱的精神世界和被污染侵蚀的身体。
巴图克坐在残破的石凳上,低着头,布满老茧的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膝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不再喃喃自语,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每一次颤抖,手背上那些暗紫色的纹路就如同活过来的毒蛇般蠕动一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独眼中,赤红的暴戾与深紫的混乱如同两股纠缠不休的恶龙,吞噬着那点属于“巴图克·焰心”的微弱火光。
“精神污染…深度嵌合…与蚀星能量及摩羯之力的残余高度共鸣…”奥瑞恩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前所未有的凝重,:“强行净化…风险极高…可能会导致他精神崩溃…或彻底引爆污染…玉石俱焚…”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映着艾莉娅紧绷的侧脸,:“杜兰留下的那颗‘毒种’,正在吸收这片战场散逸的负面能量…并通过某种…精神层面的链接…持续强化着对你父亲的侵蚀…它们…是一体的!”
艾莉娅的心沉到了谷底。父亲不仅是受害者,更成了敌人持续污染这片土地、汲取力量的“锚点”!那颗被种下的毒瘤,以父亲的痛苦和战士的绝望为食粮,正在茁壮成长!
“炉火…”巴图克突然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声音嘶哑干涩,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的破碎音节。他猛地抬起头,独眼死死盯住大帐中央那个被遗忘的、用于取暖和象征氏族凝聚力的古老熔岩石盆。石盆冰冷,里面只有灰烬。“…点燃…净化…”
艾莉娅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去,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炉火!白羊族最古老、最神圣的净化仪式!在熔炉前点燃象征勇气与生命的地火,以无畏先锋的意志为引,驱散邪祟,抚慰英灵,重燃希望!
但这仪式,需要无畏先锋本人,在绝对清醒和意志坚定的状态下,亲手点燃!以他纯净的白羊本源之力为火种!
可现在的父亲…
“父亲!你能做到吗?”艾莉娅扑到巴图克面前,半跪下来,双手紧紧抓住父亲冰冷、颤抖的手,试图将自己的信念和光焰的温度传递过去,:“点燃炉火!用你的意志!驱散那些肮脏的东西!为了焰脊峰!为了白羊族!”
巴图克的独眼剧烈地颤抖着,目光在艾莉娅焦急的脸庞和冰冷的石盆之间来回移动。
他手背上的暗紫纹路疯狂蠕动,仿佛感应到了威胁!一股强烈的、冰冷的抵抗意志顺着艾莉娅的手掌反冲回来,带着索伦残留的狞笑和蚀星的腐朽!
“呃…啊…!”巴图克发出痛苦的嘶吼,猛地甩开艾莉娅的手,整个人蜷缩起来,如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不…不能…火…会烧毁…一切…”
“他在害怕!”奥瑞恩迅速分析,:“污染源在恐惧炉火的净化力量!它在阻止他!也在…诱惑他!诱惑他彻底拥抱黑暗,获得虚假的力量来‘保护’他想保护的一切!”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浴血的白羊族战士踉跄着冲进大帐,声音带着悲愤和绝望:“报!无畏先锋大人!艾莉娅大人!双子族的杂碎突袭了后山岩洞!他们…他们杀了守卫!抢走了…抢走了封存的‘碎星者’残骸!”
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巴图克的身体猛地僵直!独眼中那点微弱的挣扎火光,在听到“碎星者”被夺的瞬间,如同被狂风吹熄!浓郁的、令人窒息的暗紫色彻底淹没了他的瞳孔!
“吼——!!!”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充满暴戾与毁灭欲念的咆哮从巴图克喉咙里爆发出来!他猛地站起身,周身爆发出狂暴的、混杂着赤红地火与暗紫蚀星的能量乱流!大帐内残余的桌椅瞬间被撕碎!
“力量…我的力量…被夺走了…杀…杀光他们!!!”巴图克的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纯粹的疯狂!他不再看艾莉娅,不再看奥瑞恩,猩红的独眼死死盯住帐外,如同被激怒的凶兽,猛地撞开帐帘,冲入了外面混乱的战场!目标直指双子族撤退的方向!
“父亲!”艾莉娅肝胆俱裂,就要追出去!
奥瑞恩却一把拉住了她,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极其复杂的计算光芒:“别去追!他已经被污染彻底控制!现在出去,只会引发更大的混乱!双子族抢走‘碎星者’残骸…目的绝不单纯!那残骸里…还残留着强大的污染源力…”
她猛地指向大帐中央那个冰冷的熔岩石盆,以及石盆下方…那几道被暗紫能量钻入的地面缝隙!
“艾丽娅!你看!”
只见那几道缝隙边缘,不知何时,竟然生长出几株极其诡异、散发着微弱暗紫光芒的、如同晶体构成的黑色“菌丝”!菌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收着空气中弥漫的硝烟、血腥和绝望气息,缓缓地、扭曲地…向着冰冷的熔岩石盆内部蔓延!仿佛要将这象征净化的圣物,也污染成孕育黑暗的温床!
“毒种…在主动寻找容器…”奥瑞恩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如果让它污染了石盆…甚至…利用了‘碎星者’残骸的力量…整个熔岩高地…都将化为新的蚀星巢穴!”
艾莉娅看着父亲消失在硝烟中的狂暴背影,看着石盆上蔓延的暗紫菌丝,看着帐外战士们疲惫而悲愤的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炉火未燃,黑暗已至。
父亲沦为傀儡,圣物被玷污,敌人隐藏在光明的殿堂。她们净化了星核,击退了索伦的投影,却仿佛陷入了一个更庞大、更阴险的陷阱。杜兰最后那句“清理旧世界的炉火还未点燃”,此刻听起来,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预谋感。
这炉火,究竟该如何点燃?又该由谁来点燃?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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