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从外地赶来的客人们入住在这里, 几个相熟的音乐家站在露台前交谈。

他们看到江楼心一个人出来,打了个招呼,调侃新郎怎么能让那么好看的Omega大晚上落单。

江楼心道:“楼上有酒吧, 你们可以去喝一杯。”

接着, 他被邀请一同去喝酒。

刚才他向顾临阑做完保证,看到丈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自己想听回复又怕得到不想要的结果, 就胡乱跑了出来。

现在江楼心垂头丧气, 没心思与人碰杯说笑, 所以蔫巴巴地摆手推拒。

本来想在露台透气, 这下地方被占了,他转而去了门口。

在走廊上,他三心二意撞到了别人。

“不好意思,没踩疼您吧?”江楼心懊恼道。

那人是个高大挺拔的混血儿,戴着一顶鸭舌帽盖住了蓬松茂密的棕发,双手插在口袋里, 看样子正要离开。

他一声不吭, 浅蓝色的眼睛淡漠深邃, 上下打量着江楼心。

江楼心看尖头皮鞋留了道浅浅的脚印, 难为情地又道了一次歉,匆匆绕过对方打算离开。

没走几步, 他猛地觉得那张脸似曾相识。

不过他很快放弃了辨别身份, 自己以前经常被家人带去赴宴, 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实在太多, 要记起来那人是谁犹如大海捞针。

……不对。

他忽地想到了什么,僵硬地顿住了步子,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对方也在看他。

·

怎么会有人跟踪自己?

祝荧从小在鱼龙混杂的胡同生活, 显而易见地卑微好欺负,由于长相清丽出挑,很容易被不怀好意地盯上,因此对恶意格外敏感。

那种冰冷的、黏腻的视线,犹如蛇信子舔舐而过,教他条件反射性地警惕。

这种堪称诡异的直觉很快被盖过,祝荧听到门外有侍者走动,互相诉苦自己遇到的无理客人。

“裴先生点了份不辣的泡椒凤爪要打包,他这是看不起泡椒,还是糟蹋凤爪?”

“啧,有钱人各有各的变态。”

祝荧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干净手指,推开门看到空荡荡的走廊,尽头有两道侍者的背影。

悬挂在过道上的油画画着春夜,从远处传来曲调悠扬的钢琴声,环境一派典雅舒缓。

他舒展了眉头,心想,自己应该是太疑神疑鬼了。

或许是听到了裴慕隐的名字,祝荧很快打消了不安,揉了揉安分下来的肚子,继而往婚宴大厅走去。

一群音乐家勾肩搭背地路过,对这首曲子点评了几句,计划着和酒店借用一会钢琴,再让江楼心拿出新得手的乐器伴奏。

“洞房花烛夜,谁要陪你们拉琴?”

“说得也是,今晚暂时不去打扰他哈哈哈。”

他们在旋转楼梯下面见到了个公子哥,其中一位与他认识,爽朗地上前拍了拍肩膀。

“要走了?”

公子哥道:“来找一个人,听别人说刚刚还看到他在附近晃悠……”

话讲了半截便收住,他懒洋洋地倚在扶手上,一眼就看到了祝荧。

恰巧Omega低头调整了下腕表,抬眼瞥向这里。

祝荧对这张脸有些印象——上课的时候会顺带了解到许多大型药企,老师会顺嘴介绍几支大家族的情况,在课堂上分享相关新闻和资料。

对方就是其中一个,那时候还有女生查过照片后感叹了句好帅。

“祝少爷,或者说祝同学?”公子哥道,“要不要来一起玩牌?”

在祝荧误打误撞研制出样本以后,算是一下子在业内出名,有不少高管和大老板抛出橄榄枝,有意结交拉拢的不在少数。

有的交际不好推脱,身在圈子里没办法、也不合适完全封闭自己。

公子哥冲他吹了声口哨,道:“随便玩玩,要是输得太多,付不起钱的话,我不介意当做对项目的赞助。”

他若有所思道:“不过你男朋友打牌那么厉害,私下里肯定教过你。”

“你们听八卦倒是有一手,我都不知道我有男朋友。”

“哎,居然不是么?我以为你们好几年了。”公子哥道,“之前有人想讨好他,还特意挑了个长得和你很像的。”

祝荧问:“然后呢?”

公子哥与他往二楼走,笑道:“你明明很在意,真的不是啊?”

祝荧撇开头,兴致缺缺道:“不讲算了。”

“是之前的事情,我记得不太清楚,也不好说,反正裴慕隐当时也喝多了,看到以后愣了一下,就冷着脸让人滚出去。怎么说呢,盗版充不了正品?”

祝荧顿住步子,似乎记起了相关的事情,眼里笑意加深。

前段日子他登陆许久不用的社交软件,平台给他推送了几个通讯录好友的账户,其中有裴慕隐。

用的纯黑色头像,简直是大写加粗的冷酷。

裴慕隐用了四年多,在里面总共发了三十多条动态,祝荧没有翻很久,就把这些全部看完了。

在X大非常忙碌,尤其是他这种提前修完学分的商科生,软件上一般是隔了几个月才会有动静。

多半是跟着一些大博主转发宠物救助的信息,还有报备般地自言自语,说自己通过了期末考试、论文答辩还拿到了不错的Offer。

但某天晚上格外频繁,喝醉了似的,语无伦次地连发了五条。

[我差点以为在饭局里见到你了,还觉得你过得很好,都胖了一点。]

[是别那么瘦,健康最好。]

[确实应该过得很好吧。]

[我是傻逼吗?]

[随便想想都知道,你怎么可能这么对我笑。]

这些自言自语沉在纷杂的世界角落,没人倾听也不为人所知。

时隔四年的春夏秋冬,在车祸住院的一天,那个账号发了最新动态,跟着几个多愁善感的小姑娘转发了情感博主的摘抄。

是海子的一句诗:[“他眺起眼睛,他看得我浑身美丽。”]

祝荧向公子哥感叹:“要一个心高气傲的Alpha退让,等于让他放弃他自己。”

裴慕隐绝不会接受仿冒品,这类似于向人妥协,他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去做。

一直以来,他要么得到属意的事物,要么干脆全都抛到,只有在祝荧这里是例外。

他会在祝荧去复查的时候,早早等在楼下,被冻得鼻尖泛红也不催促,也会被祝荧推开以后又搂上去,把怀里的身体焐热,胳膊枕被麻了都不推开。

当然,在祝荧身后晃来晃去,在出牌以后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就让人牙根发痒。

祝荧咬牙切齿,问:“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刚卸任伴郎的裴慕隐道。

笑得不是没道理,之后祝荧在牌桌上被围追堵截,几张牌握在手上甩不出去。

他想到身后的人做了手术就心烦意乱,情绪复杂又浓烈得几近满溢出来,这样三心二意,局势就更加不利。

学霸日复一日在教室、图书馆和实验室轮流转,比不过常年纸醉金迷的纨绔们,他们一共打了五把,输了三把。

之后,裴慕隐说要帮他把筹码赢回来,却见祝荧把牌往桌上一摊,不经意间已经敛起了松散玩闹的气质。

祝荧道:“我要和你玩。”

“玩什么?”

“骰子吧,就我们两个人。”

祝荧在夜店打过工,需要时会陪客人玩骰子,为此学过一些技巧。

他拿了罐头开口朝下罩住六粒骰子,指节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沿,似乎在回忆该怎么做。

紧接着,他歪过脑袋看向下方,纤细白皙的手腕只是抖了下,眼见骰子被带得腾空,桌面上干干净净。

再落下时罐头掀开,这道影子在灯光下拉成了直线——

六粒骰子整整齐齐地叠在了一起。

他道:“比大小?”

裴慕隐道:“那好像是你输了。”

祝荧不满地“啧”了声,道:“罚酒一杯。”

“最近身体不好,换点别的。”裴慕隐把酒挪到了自己这里,生怕祝荧要喝,“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身边推杯换盏,偶尔有人朝这里张望,在喧哗昏暗的一角,最隐秘的渴望在暗地里疯长,适合做一些只存在于幻想里的事。

他撑着头望向祝荧,颇为恶劣地笑了起来:“比如亲我一下之类的。”

顺从潜意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不认为祝荧会同意,也没打算这么为难人。

敲击着罐头的手挪开了,祝荧似笑非笑地瞥向他,后仰着靠在椅子上,继而勾了下手指,示意他靠近点。

裴慕隐本以为祝荧要说挑衅的话,保不齐会掐下脸,问问自己脸皮有多厚……

他就真的被亲了一下。

祝荧道:“总不能开头就不守规矩,否则接下来该怎么玩啊?”

不料下一轮结果没变,依旧落败的他有点脸色不好看。

裴慕隐无辜地问:“要求能不能和之前一样?”

祝荧:“……”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要相信命中注定这种说法。

如果真的有红线在无形中缠绕彼此,他和裴慕隐的绝对能互相绑起来。

他又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下裴慕隐的脸颊,再不信邪地玩了两次,终于获得一次险胜。

见到裴慕隐伸手去拿酒,祝荧眼疾手快地摁住了对方。

“做完手术也别喝了,这杯酒更适合被你爸拿来泼你身上。”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周围环境吵闹,但这句话还是清晰地传达到了裴慕隐耳朵里。

气氛凝固了片刻,裴慕隐道:“怪不得……那个傻逼的爸爸签过保密协议,他还是和你说了。”

“难道你打算瞒着一辈子?”

“这有什么好说的,连生小孩都要记入季度汇报,需要给别人一个交代?”

祝荧道:“别说得这么风轻云淡,你心里最清楚会发生什么。”

“所以我做错了么。”

这并不是疑问的语气,裴慕隐不觉得有错。

他道:“你怀孕了怎么办,好不容易有气色,到时候万一又差回去,和这些比起来,被家里人烦几句根本不重要。”

“就算我不怀孕也可能会这样,有谁说得准,哪天我要是……”

哪天要是意外来临,裴慕隐以后有了新的生活,遇到了新的Omega,本可以再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未来充满了那么多可能性,也还有很多个五年,为什么要在这死胡同里打转?

“祝荧。”裴慕隐制止他把后话讲出口,道,“你想想你要说的是不是人话,考虑完了再说。”

看祝荧陷入沉默,他要被气笑了:“知道这事情以后,你居然在纠结这些?”

祝荧怔了怔,好像要解释反驳,却又硬生生把话忍了回去。

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做词不达意,惊讶、心疼和胆怯混在一起,以至于让他罕见地生涩起来。

“如果我猜到你会这样,我宁愿一个人过结合期。”他道,“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以前真的没人为他做到这步。

祝荧虚握着拳头:“明明没几个Alpha愿意做这种手术,易感期的不适感会更强烈,可你本来就已经很难受,再说我连你的男朋友都不是……”

“这不劳你费心了。”裴慕隐冷冷道。

说完,他继续道:“这次又欠妥吓到了你,但愿没让你太困扰。不过你放心,我家那边不会有人敢找你麻烦,我也不会让你负责。”

“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我提前向你保证而已。”

祝荧愣了下,随即轻声喃喃:“我真的不是。”

裴慕隐道:“我也真的让你不用害怕。”

十**岁的时候,毫无自保之力,能给的也很少,说到底唯有看似闪闪发亮实际茫然一片的青春。

在这段关系里,其实祝荧才是最勇敢的那一方。

他接受了地位差距悬殊的恋人,承担了以此带来的巨大压力和风险,从没有流露彷徨的一面。

之后的好几年,裴慕隐都在想,没有后盾和利剑的祝荧那么脆弱,到底是怎么很坚定地被选择,同时也做出选择的?

他没有得到答案,但燃起了争权夺利的野心。

就这么一味地向上走,时至今日,他不再是由得母亲施压的少年,家族的长辈们都不敢对他指手画脚。

即便真的哪天要议论后代问题,他不会被风浪掀翻,更不会让祝荧被波及。

“我也没有害怕。”祝荧道。

裴慕隐嗤笑道:“那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舍不得我这样?”

他问完,提及曾经祝荧当家教时,自己有意打趣的称呼,道:“小祝老师,我今天反过来给你上一课。”

祝荧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懵懵懂懂地抬起了头脑,表情有些懊恼,看上去也有点气呼呼的。

“如果舍不得我,那应该哄哄我,提议以后陪着过易感期,并且上任男朋友。”裴慕隐道,“而不是说一些废话。”

他道:“荧荧,你要当回我的男朋友吗?”

祝荧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有些发蒙。

大概是心情起起落落,波动实在太大,他甚至觉得胃再度作疼——也许不是胃,但他现在也不愿意细究是哪里,总之是身体的某一部分。

或者说,他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祝荧动了动嘴唇,然后被赶过来的人匆忙转移注意力。

顾临阑一向沉稳温和,即便是跟着代表团去参加国际物理竞赛,也是从容冷静的,难得这么慌张局促。

他握着手机扫视了一圈酒吧以后,找到了祝荧和裴慕隐。

“你们有没有看到过楼心?”

祝荧摇了摇头,道:“打不通电话?”

顾临阑在发现联系不上江楼心以后,打了有十多通电话都没能被接起。

他怕这么下去把江楼心的手机弄没电了,疑惑地在酒店里找了两圈,还是没见到人影。

“可能和朋友出去玩了。”祝荧道,“你要不然去问问保安,或者平时和他走得近的朋友。”

顾临阑道:“问过了,都没见到他。”

眼前的裴慕隐就像逼婚逼到一半、新娘快要点头的时候却被竹马抢了,满脸写着被打断的不爽。

他道:“你们是不是在闹别扭?他一个人跑去买醉也不是没发生过,八成在哪个夜店喊了几个男模,一边看他喝,一边听他哭。”

打发走顾临阑,之前的暧昧氛围也没了,裴慕隐要送祝荧回去,走在半路上忽地叹了口气。

他叮嘱:“下周是不是要体检,上午还是下午?我送你过去。”

“我自己去就好。”祝荧道,“医院离实验室很近,散步过去顶多十分钟。”

“那你……”

“最近几天也没要来结合期的感觉,这个月挺稳定的。”

裴慕隐说:“能不能让我成功地找到一个来见你的理由?”

“给我五天。”祝荧道。

“什么?”

祝荧道:“怎么,五年那么久,你也说走就走了,给我五天时间考虑要不要重新上岗都不行?”

裴慕隐不可思议地迟疑了下,确认不是自己太过自作多情,以至于产生了幻听以后,转身看向祝荧。

他的眼睛明明很急切,下一秒就想要牢牢抱住对方。

可是他说的却是:“等你五个月,五年,等到五十岁都可以,是你的话就好了。”

·

裴慕隐在国外留学的那段时间,并不是完全没有祝荧的消息。

有次阴差阳错,他遇到了来自T大的交换生,两人在活动上被分到了同桌。

看到交换生时不时刷新手机页面,裴慕隐下意识避嫌,转过头去以免被误会在偷看屏幕,引发女生不自在。

不料女生格外开朗外向,主动道:“我在翻暗恋对象的账号,看得有点入迷了。”

裴慕隐怕冷场,礼貌地接了句话,女生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分享起了对方有多么好。

譬如“清清冷冷但心地善良,会帮忙处理棘手问题”、“看着弱不禁风,实际上绝不是扛不住事的男生”,还有“感觉他好孤独,真想温暖他”。

裴慕隐瞥见了账号的名字,因为女生的描述,让他想到了祝荧,所以在晚上横竖睡不着,便下载软件,去看了一眼。

还真的是祝荧。

上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寥寥,可是字里行间的语气极其熟悉。

裴慕隐在异国他乡晃神了许久,直到天亮了也在冲着这个账号发愣,继而呆滞地刷新了一下,碰巧刷出了新的内容。

他如梦初醒,凝神看着一行黑字。

[失眠了。]

很快有了新的评论,是祝荧自己发的:[从我梦里滚出去。]

过了五分钟,祝荧似乎困得不行,却无法顺利入睡,失控般地转发了一条许愿。

[再也别梦到前男友。]

裴慕隐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自己。

他像是被操纵了一样,注册了账号,在评论区输入:[这可不是我的错。]

就在打算发送的前两秒,有人抢先回复。

[啊啊啊啊男神那么晚没睡?想让谁滚出去呀,可以和我说,我帮你一起骂!]

于是裴慕隐的动作凝固住了,再缓慢地删除了单薄的字符和标点。

那条动态只存留了一个晚上,祝荧第二天就悄无声息地删除了,再因为被人发现了身份,造成了一些**方面的难堪,所以再也没更新过。

近期祝荧的这个账号终于有了新动静,凌晨时分发了个实验室角度望出去的夜空。

在参加过顾临阑和江楼心的婚宴后,祝荧被导师喊了过去,带了换洗的衣服就投入研究,在实验室待了四天三夜。

期间只去医院做了个体检,报告都没拿就赶回来了。

“之前睡够啦?”师兄问。

祝荧后知后觉,自己的作息恢复得和以前差不多,能够精力充沛地应对高强度的连轴转。

不过眼下他累得眼皮子打架,道:“没有,我正要去睡。”

回到休息室,祝荧想着躺八个小时就起来,只是眼睛一闭一睁,醒来居然还是黑夜。

他误以为自己睡了四个小时左右,洗漱过后,头晕脑胀地推开门,却见师兄拎着一袋子外卖回来。

师兄道:“看你睡得那么香,就关掉了闹钟,放任你歇了整整一天。”

……整整一天?!

祝荧扶着额头叹气,怪不得自己饥肠辘辘,再被师兄手里的麻辣香锅吸引。

“就是给你买的,你要是再不醒,我要把你叫起来了。记得你口味清淡,特意让厨师少放点调料。”

祝荧道谢后接过外卖,道:“可以多放点辣的。”

“咦,爱吃辣了啊?那我待会给你拆一袋辣条来。”

他近期胃口好,把满满的一碗饭吃了大半,但在吃饭的时候总觉得忘了很重要的事。

在同学的说笑声中,他默默翻了下手机,看到新闻推送裴家相关的消息,猛地站了起来。

低血压使他眼前发黑,不得不撑在桌上缓了一会,那股恶心感才渐渐消散。

他在晕眩中想,完了,自己还没有回复裴慕隐。

祝荧不假思索地拨过去电话,冰冷的提示音对方是关机,转而打给了秘书室。

有人彬彬有礼地说裴慕隐今天没来公司,把上个月就定下来的应酬也推了,可能是有私事,让祝荧稍后再试着联系下。

“师弟,怎么啦?”

周围的同学都望向了过来,祝荧脸皮薄,被看得耳根有些烫。

他支支吾吾道:“我出去一下。”

出校门往东走五分钟就有家味道不错的奶茶店,祝荧吹着晚风,低头对着手机一筹莫展,慢吞吞朝那家店挪动,打算买杯热的暖暖手。

心思百转千回,起初焦躁急切,等着对方一接通就想说出答案,搁置之后便犹犹豫豫,觉得组织不好措辞。

由于心乱如麻,频频有错别字,祝荧打了几行字以后全部删掉了,干脆发了语音过去。

他道:“不是说可以等我到五十岁?你活到一半怎么就不理人?”

又企图通过吓唬来掩饰慌乱:“你这个骗子,小心我不和你好了。”

奶茶店的店长看到祝荧,如往常一样打趣了几句,帮他做以前常点的口味。

回实验室的路上,祝荧拿出手机,失落地看到屏幕上没有任何消息提示,又不死心地打开对话再次确认一遍。

自己被宠惯了,发消息一向是及时回,有事情必然要挂心上,难得遇到次冷落就浑身不习惯。

他喝了几口奶茶,看着前路叹了口气。

这条街上没多少商铺,离宿舍区也远,学生逛街买饭不会往这里走,到了夜晚有些冷清,多半是卿卿我我的情侣在闲逛。

祝荧晃悠着,时不时打开手机,如此反复了几次,突然感觉奇怪。

那种类似于“被盯上了”的直觉又涌了上来。

后背蔓延着一股被刀锋直指的冷意,使得他不禁加快步子往回走。

穿过巷子有段碎石子铺成的小路,祝荧听到尾随的脚步声,就在他要转头看的刹那,就被巨大的力道掼在了墙上。

他吃痛弯下腰,瞥见一双蓝色的眼睛。

几乎是同时,祝荧的嘴巴和鼻子被死死捂住,布料散发出一股催人欲睡的甜味。

——是□□。

作者有话要说:小裴:555我的老婆呢!!(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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