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湾一回寝室就看见沈宣怀趴在桌上睡着了，她随手将自己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披到沈宣怀的身上，拿了电脑又轻手轻脚出去了。

沈宣怀最后是被一阵手机消息的提示音给震醒的。她揉了揉压出印子的左脸，懵懵地看着柳静宇给她发的消息。

这个狗腿子，自从她答应去跑五千米，柳静宇每天都非常体贴地给她发短信，什么别着凉了，别吃坏肚子了，别睡太晚。

就怕她在运动会之前身体不舒服没法跑五千米，沈宣怀好笑地摇摇头，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看着肩膀上的白衣服，沈宣怀才发现身上披着一件不是她的衣服。

看起来像是梁湾的衣服，应该是她什么时候回来给她披上的，沈宣怀把衣服收了起来。

“这衣服摸着真舒服，这么薄还挺暖和的。”沈宣怀嘀咕着把把衣服翻过来看商标。

外套后领子上只有一个白色的标签，连尺码大小都没有，沈宣怀凑近了看发现白色的标签上绣着一个拼音，应该就是牌子。

“Liang,,,wan？ Liangwan？”沈宣怀懵了，这不是梁湾的名字么。

她将衣服搭在梁湾椅子上，走到阳台上活动下筋骨。

正舒展着身体，一阵风把晾在上面的毛巾刮到沈宣怀的头上。她无语地把毛巾拽了下来，昨晚就梁湾洗了衣服，她将毛巾放到梁湾的椅子上。

走到椅子前，沈宣怀看了一眼手上触感柔软的毛巾，和衣服一样的标签，上面绣着Liangwan。

她在手机上搜了搜Liangwan，没有关于这个牌子的一点消息。

她站在梁湾桌子前发呆。

梁湾桌子上都是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东西，书本，水杯，台灯。

没什么特别的。

下午梁湾回来，沈宣怀问道，“湾湾，你给我披的外套吧。衣服好漂亮啊，有链接吗？”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梁湾。

“没有哎，是个线下的小众品牌，如果你喜欢我后面回家可以帮你带一件。”梁湾拿起椅子上的毛巾，“我的毛巾又被风刮到地上了吧，真是。”

“不，是刮到我的脸上。”

“哈哈哈哈，谢谢宣怀，毛巾真会找着陆点。”

看着梁湾一如往常的嘻嘻哈哈，沈宣怀甩了甩头也没多想。

2018年9月7日，首都国际机场

江上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人应该快出来了。

“江上云，这儿。”

江上云闻言抬头，男人金色的头发掩在墨绿色的鸭舌帽下，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下颌处，大半张脸都被遮住，正提着行李箱正往出口走。

江上云笑着挥了挥手，“赫尔曼。”

赫尔曼摘掉帽子，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长长吐了一口气，随手扔帽子给江上云。

长途飞行使得赫尔曼墨绿色的双眸染上一丝疲倦，但总体精气神看起来还不错。

“非把我拖出来给做你司机开心？”江上云问道，“明明学校有接机的老师和志愿者。”

“当然开心。”赫尔曼不置可否，就是想折腾江上云。

“阿姨现在还好吧？”江上云接过赫尔曼的箱子。

赫尔曼的母亲八月初因下楼踩空，身体多处受伤，赫尔曼原定八月初到京硬是延迟到九月。

赫尔曼点了点头，“刚摔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动不了，现在好多了。在家静养。”

两人上车，江上云启动了车子，“赫尔曼，你为什么会突然答应来盛德大学呢，我还以为你在一地方从来呆不了三个月，不是一直放荡不羁爱自由么？”

赫尔曼前几年是中央大学人文与外国语学院毕业答辩委员会的校外成员，只在每年毕业季会来京。

他却在今年上半年应盛德大学的邀请，成了盛德大学外国语学院德语系的老师。

赫尔曼一上车便闭目眼神，听到江上云的揶揄睁开双眼，懒洋洋道，“确实放荡不羁爱自由啊，只签了一年。本来想和我签三年的，三年太长，另请高明吧。”

江上云眨了眨眼，“你是外教，还是个高质量外教。来了盛德，算是为盛德的国际化程度做突出贡献了，哈哈。”

外籍教师和外国留学生的占比是衡量学校国际化程度的重要指标。

“学校门口有接你的人，我下午还有课，晚上吃饭吧。”

“嗯。”

盛德大学

江上云将赫尔曼放下之后，便开车离去。

一个男生站在北门门口，看到赫尔曼标志性的金发碧眼，朝他挥了挥手。

“Mr. Hermann·Heilner. Nice to...”

“我会说中文。”赫尔曼不客气地打断来人。

男生急忙伸出手，“赫尔曼·海尔纳老师，您好。我是盛德大学德语系的学生戴予桐，我是来接您的志愿者。我带您前往您的住处。”

赫尔曼点点头。

所有外籍老师和外籍留学生都住在留学生公寓，一到四层都是外籍老师的房间，赫尔曼便住在一楼。

戴予桐将赫尔曼送入一楼房间，他便要伸手去拿赫尔曼的行李。

赫尔曼疑惑地看着他，“海尔纳老师，我帮您收拾行李。”

赫尔曼无语，“我要你一个学生给我收东西么？”

“学院征募志愿者给外籍老师和留学生接机收拾...”戴予桐还没解释完，“不必，谢谢，你可以回去了。”

“那，如果海尔纳老师您有什么需要或者问题，可以随时问我，您请通过一下我的微信。”

“嗯。”

赫尔曼关上房门，在椅子上闭眼歇了会，感受到手机震动，他点开手机，是陶庄。

“妈妈。”赫尔曼半睁着疲倦的眼。

陶庄看着赫尔曼没精打采的样子，“你下了飞机都不给我回个消息是吧。”

“江上云来接我，和他说着说着就忘记给你发消息了。我才到学校公寓，好累，还没收拾。”

“把床简单收拾下，先去躺一会吧。”看着赫尔曼明显情绪不高的样子，陶庄便让他挂断电话去休息。

“赫尔曼，今年你有时间要回去看看。”

赫尔曼耳边回荡着陶庄的最后一句话，他长长地叹息，头抵着墙壁垂着眼，墨绿色的双眼如同深海般沉寂。

2023/7/28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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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