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颂今只犹豫了一下,就弯下了腰,凑近了车窗:“姐姐,你想要——”
他“说”字还没说出口,卞生烟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如猛兽扑食一般吻上了他的唇瓣。
元颂今始料未及,就那么被勾弯了身子,以一个无法挣脱的僵硬姿势贴在了车门上。
嘴唇被牙齿咬住,他瞳孔一缩,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呼吸都被操控。
趁着这间隙,对方的舌头已然侵入进来,攻城略地般扫过元颂今的唇齿,勾缠着,交换彼此的氧气。
他看到女子的眼神中闪过微妙的戏谑,像是故意逗弄他似的,卞生烟追逐着他的舌尖,轻轻咬了一口。
微微的刺痛感让元颂今皱起了眉,但他像是被吓呆住了,脸上表情惊愕茫然,身躯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任凭卞生烟调戏。
好一会儿,卞生烟才放开他。
元颂今捂着嘴巴连连后退好几步,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卞生烟细细品味唇腔中残留的余味,毫不掩饰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元颂今。
“你问我想要什么?”她扬眉,指了指自己的唇瓣,语气轻佻,“这就是我想要的。”
元颂今神色一怔,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能反应过来。
卞生烟也不急着催他表示,只真诚道:“我对你很感兴趣,要不要和我试试?”
面前的人表情呆呆的,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
这发生的太过突然了。
“抱歉,我第一次说这种话,可能有点冒昧,”女子看着青年,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反而无比从容淡定:“但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
元颂今定在原地,好看的眉眼敛起,似是纠结,又像惊讶,久久没有言语。
卞生烟便安静地坐在车里看他,等他开口。
好一会儿,青年才小心翼翼抬眼,斟酌几番后,他张嘴,轻声说:“抱歉,姐姐,这有点……太突然了,让我好好想一下可以吗?”
像是怕卞生烟生气似的,他当即补充道:“给我两天时间!就两天……周一的时候,我会回复你的。”
越说到最后,元颂今声音越小。
他漆黑的眼瞳垂了又垂,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下午出发前,他换了一身简单的体恤衫,搭配一条灰色的牛仔裤,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清爽干净的气质。
只不过这会儿,因为卞生烟的暴力撕扯,元颂今的T恤领口有些皱,人也是一副被欺负过的可怜样。
卞生烟眼眸眯了眯,十分好说话地答应了:“好啊。”
说完,她冲元颂今勾起了唇角,重新启动了车子,“周一,我等你。”
在男生的目送下,卞生烟开车,驶离了京北大学。
等连车尾灯都看不到了,元颂今眨眼间就收起了小心翼翼的眼神。
他近乎病态地舔了舔刚刚卞生烟咬过的嘴唇,又低头,嗅了嗅皱巴一片的衣领,仿佛上面还残存着卞生烟的味道。
一抹餍足的神色慢慢在他脸上浮现出来。
元颂今痴迷地扬起薄唇,清冷黑沉的眼里跳跃着兴奋。
……
当晚,卞生烟没有收到元颂今的“晚安”消息。
她叹气一笑,心想自己真是太冲动了,那孩子说不准被吓得不轻,没把她拉黑就不错了。
整整两天,置顶在上层的元颂今的微信聊天框再没有新的红点。
卞生烟想,估计是她把人吓跑了。
还是有点可惜,第一次碰上这么对口味的,还没开始就只能潦草结束了。
周日下午,陈硕言打来电话,卞生烟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尊大佛没伺候呢。
于是两人约了顿饭,边吃边聊,顺便把市政府那边的一些消息同步了一下。
这一顿就吃到了晚上八点。
卞生烟执意开车将陈硕言送回去。
陈硕言拗不过,只好坐在了副驾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卞总事业这么出色,身边倾慕的人怕是不少啊。”
不知怎么的,听到陈硕言这话,卞生烟脑海里反倒想起来元颂今的影子。
她敷衍地笑笑,“陈处长真是说笑了,我全身心都放在工作上,还真没关注过这个。倒是陈处长您年少有为,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盼着和您认识呢。”
“是吗,”陈硕言偏过头来看她,意味深长地问:“就是不知道那些人里,包不包含卞总呢?”
这句话的深意尤为明显,卞生烟这种常年混迹生意场的精明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
但偏偏陈硕言,是她不能随意招惹的人。
陈硕言出身于背景雄厚、实力显赫的陈家,是书香门第之后,家族几代从政。
他祖父更是当年赫赫有名的一把手。
陈家人在政商界的地位,毫不夸张地说,是位于顶端上层的存在。
那方领域,是权力与手腕的较量,背景与金钱的角逐。
陈家已经给陈硕言铺好了路,他日后,会顺畅无比的走向高处。
而高处,投来的视线只会越来越多,限制也是如此。
卞生烟不想某天居于高位后,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斗争而被人拉出来,翻出过去的某些东西审判献祭,因此她总是对陈硕言敬而远之。
哪怕看出来陈硕言对她有意思,可也仅仅止步于露水情缘。
于是她很是巧妙地说:“陈处长真会开玩笑,我自然是想巴结您的一员。”
人情世故里的虚伪谄媚,卞生烟比谁都懂。
但陈硕言想要的并不是这个回答。
他思衬了片刻,忽的坐正了身子,认真道:“生烟,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卞生烟。
开车的女子没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焦灼。
等车子驶到了一个红绿灯前,卞生烟踩下刹车,这才深吸一口气,转过脸来和陈硕言说:“陈处长,非常感谢您的赏识。”
听到“处长”这个称呼,陈硕言心里一紧。
卞生烟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无比失落。
“但很抱歉,我跟您,可能不太合适。”
卞生烟坦诚道:“不得不承认的是,陈处长你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可实话实说,我不想消耗你的感情。”
陈硕言眼眸里划过一抹忧伤。
尽管知道会收获这么一个回答,但亲耳听到,还是令他有些难以接受。
“那看来真是缘分不够啊。”男人轻叹一声,无奈地露出一抹苦笑。
卞生烟是很想跟陈硕言打好关系的,但绝不是从男女之情出发。
“能冒昧问一下,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吗?”
虽然已经明白自己没戏了,但陈硕言还是想挣扎一下,起码得知道自己不足在哪里。
卞生烟笑了,“陈处长,你也太过于妄自菲薄了。”
她思索了一下,淡定出声说:“我没有什么理想型。”
说这话的时候,卞生烟想起了元颂今穿着运动服打篮球的身影,露出的两条大长腿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微微一笑,看向陈硕言说:“更多的是缘分吧。我这个人比较俗,我觉得时机成熟,缘分自会产生的。”
就像在会所碰见喝醉的元颂今,下班路上撞见电车没电的元颂今。
……?!
怎么今晚脑子里全是他?
卞生烟长眉皱起,表情也有些扭曲。
疯了吧她……
难道就因为那家伙两天没给她发消息,自己就心里不平衡了?
卞生烟眼眸暗了暗,眼见绿灯亮了,她拉下手刹,驾驶着车子前行。
陈硕言从卞生烟皱眉的那一刻就没再说话,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卞生烟刚刚的变化,是因为想到了某个人。
他脑子里也莫名浮现出那天在光盛楼下见到的男生,记得他看向自己的冰冷眼神,和面对卞生烟时纯情无辜的面容。
陈硕言心里很不是滋味。
卞生烟喜欢年轻的吗?
陈硕言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虽然已过而立之年,但毫不谦虚地说,在京城政权一辈的年轻人里,他的长相也绝对是拿得出手的。
只不过跟大学生的青涩相比,多了一股凌厉周正的气势罢了。
陈硕言想了一会儿,无奈叹了口气。
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开始在意起自己的长相和年纪了。
但是那小子,绝对有问题。
如果放任他接近卞生烟,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陈硕言张了张嘴,正要跟卞生烟说这事,忽的,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车。
肩上的安全带勒得陈硕言不得不将到嘴的话封了回去。
“怎么了?”他深吸两口气缓了缓,一边问向卞生烟。
而驾驶位的人则是表情凝重,双眼紧紧盯着左前方的车祸现场。
陈硕言瞥了一眼过去,看样子是一辆轿车与电瓶车相撞,地面散落了零零散散的电瓶车碎片,路边还坐着一个年轻人,膝盖上全是血。
轿车车主正在对着地上那人破口大骂。
“MD,老子真是倒了血霉了,好不容易开车出来一趟,你眼瞎啊直接往上撞?知不知道这车多少钱,我刚提了不到一个月,晦气死了!”
元颂今感觉脑袋有点疼,但更疼的是腿。
他被撞飞后,在地上滚了两圈,又被滑过来的电瓶车碾了几下,现在膝盖里面的骨头像是扎了东西,一动就疼得卸了力,几次试过都站不起来,元颂今便只能坐在地上。
头顶大腹便便的男人还在狂喷口水,“你装什么死!流点血就跟要死了一样,想讹老子?你爹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元颂今没说话,他想找手机报警,但是摸了摸口袋,没看到手机的影子。
应该是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
他偏头,四处看了看,终于在身后发现了屏幕碎成渣的手机。
他无视男人的唾骂,兀自倾了倾身子,捡回了手机。
但已经不能开机了。
元颂今表情一沉,仰头对上轿车车主。
“嘿你还敢瞪我?”男人来了脾气,本就心里烦躁,一见这小崽子将他当空气就算了,撞了他的车还一脸不服气的样:“别以为坐地上装个受害者自己就有理了。”
说完,男人像是猜到了什么,轻蔑地笑道:“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别是惯犯吧。真不知羞耻。”
他唾了一口:“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听到这话,元颂今的眼神骤然变得阴森可怖。
他记不起有多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
最开始这样骂他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小时候,生他的母亲被关在没有光的地窖里,隔着两道门,他看不见也摸不着,临分别的时候,两人才匆匆见过一面。
等那个喝醉酒的男人回家,摇摇晃晃地走进去,不一会儿黑漆漆的地窖中就会传来男人恶狠狠的咒骂声,和女人无助绝望的哀嚎。
后来地窖空了,挨打发泄的对象就转变成了他。
元颂今逃跑,反抗,男人就会更加用力地揍他,嘴里骂骂咧咧:“你妈跑了,我还打不得你了?你个晦气玩意,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让全村都看老子媳妇跑了的笑话是吧,你们娘俩都是一路货色!我呸!”
痛苦涌上来,如龙卷风一般将他紧紧裹挟。
元颂今心脏被捏得生疼,呼吸越发艰难。
见这小崽子阴狠狠瞪着自己,男车主顿时来了火气,抬脚就要踹上去。
元颂今下意识抱住脑袋,闭上了眼。
关于男主母亲这里的故事线,后面几章会揭晓,但小元的人设塑造一直都是正能量的,请不要对他进行负面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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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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