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走了。”司命对着在他面前赖着不走,且翘着二郎腿,满脸横行霸道的扶摇道。
见过雁沄之后,扶摇非要看她的命簿,不给看就跟着来司命殿,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盯着他,期间顺便嫌弃他这的茶水太次,喝着辣嗓子。
“戗风宫没事等你处理吗?”司命无奈。
扶摇神情淡淡,皱眉嘬了口茶,终于开口说话:“东西南北风会处理,若是真有解决不了的事,自然会联系本君,显然现在那边很好。”
司命:“你太顽固了。”
扶摇锤桌:“要你管。”
司命:“我管不着,那你走,别来司命殿。”
扶摇双手交叉抱胸:“我问的事没讲清楚,凭什么我走。”
司命冷脸:“风神大人可是想破我司命殿的规矩?”
扶摇丝毫不惧,甚至扬起声音:“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看了她的命簿,反噬的是我,她又没事,凭什么不能看。”
本人无法看到自己的命簿,除了司命殿外的人看到别人的命簿,都会对看到的人进行反噬,征得被看人的同意,也会修为受损,若是不问偷偷看,不仅修为受损,还可能会影响未来的命运发展,更严重的看到不该看的会直接暴毙。
扶摇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修为跌了修回来便是,但要是不让她看,她能记一辈子。
司命嫌弃:“你也就看我打不过你才在这耀武扬威,不守规矩你也得死,在自然面前,谁比谁高贵,大家都是蝼蚁。”
即使他们是凡人口中的神仙,神仙也要接受更高一层“天”的约束,真要论起来,大家都一样,他们只不过和凡人、地府负责的东西不太一样而已,玉京的仙人是“天”的执行者,地府的仙人是“地”的执行者,执行的区域便是人间。
天地各有规则,要是随意打破,规则的意义何在?世界岂不乱套,打破规则的人也会付出身死神灭魂飞魄散的代价。
女娲娘娘、后土娘娘和盘古创造人间这个框架,除了她们之外,所有生灵都在这两个框架里,三人制定天地规则后,后土娘娘在冥界管理阴阳,盘古下落不明,女娲娘娘隐居后把天交给西王母东君管理。
三位创世神在创造规则的前提下又给了世间生灵极大的自由,比如他们的神力,并非三位创世神赋予,而是仙人手下管辖的区域妥善经营,会将信念具象化反馈给众仙,修为的升降也跟他们密切关联。
千万年来所有生灵都在规则内循规蹈矩,仔细且勤劳地经营凡间的一切。
扶摇阴阳怪气:“司命大人现在说话可真高级,没点歹毒的智商还听不出来。”
居然说她仗势欺人,他有什么好值得欺的。
司命回呛:“同样歹毒的你不就听出来了。”
扶摇懒得跟他扯:“所有的结果都有我一人承担还不成?”
司命:“有果便有因,与其在我这里耗费时间,不如自己去找因来得快。再说,就算全盘告诉你,反噬过后还能活几天,你又能做什么?要是被雁沄看去,能笑掉大牙,何必呢。”
扶摇没说话,有些动摇,她和雁沄不管任何一方吃瘪都能是对方的饭后笑谈,一点破事记几百年还要拿出来羞辱对方一番,让雁沄看她的笑话,她会死不瞑目!
就在此时,一缕金光从窗外照进来,金光翻卷成纸条,在司命面前展开。
这信息专门传递给司命,扶摇看不见,他看了一会,纸条便消散在空中。
扶摇酸唧唧:“我这才来多久,就接连不断的工作,司命星君业务真是繁忙啊。”
司命:“在这跟我阴阳怪气什么,你也就欺软怕硬,有本事找你师傅去。”
扶摇:“我师傅都死几百年了。”
司命:“老风神听到你这话得气活过来,既然如此,我这就跟你前师傅传信说他前任小徒弟咒他死。”
扶摇怒拍桌子站起来:“你敢!”
司命梗着脖子:“有何不敢?”
扶摇不服气,但转念一想不对劲,司命这小子,要么说一半留一半,要么讲清楚,从没见真假掺着说或者直接说假话。
这时候扯她师父干嘛,她要的命簿,难道他师傅也有插手?
“让我去找我师傅,难不成那竹子精是他弄来的?”
之前她探查过那竹精的资质,灵力可以说十分低微,通过自主修炼修为达到顶峰或者感悟从而升仙的几率微乎其微,升仙雷劫又相当严格,她完全不像能顺利抗过雷劫的体质。
不是谁可以对雷劫其指手画脚,毕竟任何一个仙人的能力都可以造成凡间动乱,西王母东君绝不可能会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妖当神仙。
只能是有人暗中给她走捷径。
但若真和她师傅有关,他为什那么想不开,冒那么大风险送进来一个废物,玉京有一个雁沄就够了,再来一个翻版小雁沄,当玉京是什么回收站么?
司命摊手:“那谁知道呢。”
扶摇瞪着他,冷哼一声:“到最后出了什么事,你就是帮凶。”
说罢恶狠狠甩袖走人。
司命装没听到,若无其事看着手里的书卷,余光紧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确认扶摇离开,忙喊:
“昙音快,圈结界!”
扶摇感觉身后有法术波动,回头一看,青金色圆形法阵把司命殿严丝合缝密不透风地罩起来,不用看都知道针对她的,若不是实力不允许,那架势恨不得把天命树也圈进去。
扶摇:“呵,胆小鬼。”
嘲讽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北方御风而去,她倒要问问那老头怎么想的。
——
“师傅,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昙音抱着卷宗的时候路过司命的案几,看到上面紧闭的木盒缝隙中若有似无有光芒射出。
她将东西放好之后被吸引着过去,师傅并不怎么让他们动他案几的东西。
但刚才扶摇因为生气弄乱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案几上的木盒,盒子没锁,被掀翻后倒扣在地上,其中的东西露出一角被盒盖夹住。
她过去收拾,看到了一片奇怪的命簿。
天命树的树叶记载着全天下生灵的命运走势,她们称之为命簿,每个生灵只有一片,除了成仙后寿命已尽,命树叶会枯萎消散之外。
普通生灵则会永远轮回重生,另类的说,他们才是广意上真正的永生。
命簿枯萎消散以后,命树会诞生新的叶子,天地间的生灵永远控制在某种数量中,不会多也不会少。
命簿只会从命树枝上长出来,跟其他命簿没有关系,每片命簿都是独立的个体。
但是今日,昙音发现有片命簿多长出一瓣小叶,小叶与大叶连接,有分离或融合之势,小叶脉络模糊不清,但却能看到小叶在汲取大叶的精力。
通俗点说,小叶像似个胚胎,想从大叶身上融合或者脱离,在这过程中,又想把大叶的命运纹路也复制过去,当小叶完全分离或者融合进大叶的时候,恐怕就是大叶大限之日。
昙音:“从未有如此形状的命簿,是否其主人正在被夺运?”
司命接过那片畸形的树叶,仔细瞧着流动的脉络被一点点吸食。
他一直注意着这片命叶,能看出命叶主人也能感受到,流动的脉络你争我抢左右摇摆之中,有时小叶状如死物没有动静,有时又极具生命力大力汲取营养,两种状态反复拉扯。
他看不清主人有没有采取行动,能肯定的是,命叶主人大概率控制不住。若是小叶长成大叶一般大小,命纹脉络完全转移之时,原主人可能会被完全取代,成为另一个和原主人一模一样的人。
但以小叶仿若寄生虫般的架势来看,恐怕不是好人,会引起祸端。
司命目不转睛:“这片命簿为师一直盯着,但……”
他顿了顿,没往下说,似拿不定主意。
昙音第一次见她师父有如此棘手的表情,心中不免一沉。
昙音小声问:“需要报备西王母吗?”
司命静了静,摸摸下巴,看着命簿思考片刻后道:“这叶子起码还得长十几年,现在为时过早,不着急,王母前阵子修补归墟过度伤神,不宜去打扰。”
昙音探究问:“师傅觉得如何?”
司命:“她总会有她的出路,你若是有空闲,多去看看,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体的问题,你看她如何处理,回来和我汇报。”
昙音一听要经常去接触,顿时泄了气,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又不得不服从,只能闷闷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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