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沄率先打破沉默,笑道:“这么个长虫居然不直接拍死,还能让它卷土重来,看来师妹平日里修炼有所懈怠呀。”
扶摇冷笑,不上当,高高在上地看戏,“你勤奋,那自己去解决。”
想让她给她当打手,想得倒挺美,嘴比胆子硬,那就别找人帮忙。
雁沄黯然神伤:“师妹真是薄情,你我现在虽不在同一上神坐下,但说到底也有两千年的师姐妹情分,居然连这点小忙都不帮,真是让师姐我寒心。”
扶摇唾弃:“那又如何,你也就只剩下个师姐名头来压我,除了这,你还有什么强过我的?”
雁沄恢复痞痞的样子,勾唇:“这就够了。”
扶摇嘲讽:“既是小忙,那便你自己解决吧。”
郁离眼珠子在两人来来回回转悠,眼看黑长虫越来越近,两位还一动不动,心急如焚。
虽然很想知道两人之间的纠葛,但看她们的电花火石,很怕扶摇因为雁沄恨屋及屋牵连自己,雁沄不想干了,但她还正年轻啊。
郁离:“容小辈插句嘴,两位聊天能找个好点的地方吗。”
这话一出,扶摇才发现还有个人在,但没什么好脸色,甚至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厌烦。
见此郁离虽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有些难过,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因为她的师傅和她有恩怨,她也便跟着遭讨厌。
真是好事捞不着,坏事甩不掉……
肥长虫臃肿油腻的头在两方之间耸动两下,因为看不见,试图通过闻嗅的方式选择更好攻击的一方,扶摇强大的气场压迫导致不敢轻举妄动。
没一会朝雁沄的方向偏了偏,能感受到她那方灵气微弱,在原地扭捏一会,伺机而动。
郁离看得生气,连条虫子都见人下菜碟,知道她们好欺负。
因肥虫的体型和动作实在扎眼,扶摇的目光在那长虫上扫视两眼,看到它周身围着薄薄的黑雾,皱了皱眉,神识探过去,除了一股强烈的贪婪且噬杀的恶意,还有一股熟悉且说不清的感觉涌了上来。
好似在哪遇到过,像从地缝里悄悄探出的绿芽尖,只看得见一角,无法抓在手里,不知道绿芽尖下面是密如蛛网的根部,还是就如眼前这样浅显地冒出的新芽。
但不管怎样,玉京定然不允许出现这么个浑身是杀气的魔虫,甩出手中折扇,折扇快速旋转仿若回旋镖,轻而易举将肥长虫切割成碎块,又自动飞回她手里。
“哇。”郁离忍不住感叹,这就是上神。
把她们被追地团团转争相喊师傅求救的时候,她直接折扇一丢,不费吹灰之力,甚至都不屑于将身子转向那边,甩甩手就给解决了。
反观她师傅雁沄……
雁沄笑得甜蜜:“哎呀,我就说嘛,能者多劳,师妹修为高深,就应该多多帮忙,修得一身本领不用多浪费呀。”
她好整以暇地立在一边,好似扶摇帮她处理天经地义,表情写满了理所当然,郁离看了都害臊。
扶摇握住折扇,见长虫的血沾染到扇子上很快化灰,便知已无威胁。
睨她一眼:“你可真是百年如一日的一无是处。无法解决问题却永远在制造问题,无休止地给人找麻烦,你这种人居然能通过升仙台,与玉京成百上千的神仙们在同一个地方工作。”
“我要是你,早就跳诛仙台去地府轮恶鬼道,为自己在九重天犯下的错赎罪。”
她说这话毫不留情面,雁沄听后不怒反惊:“没想到师妹居然有这等觉悟,选好日子跳诛仙台记得叫上师姐我,到时候给你办一场隆重的欢送会。”
郁离看着扶摇吃苍蝇的表情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少说两句。”
再说下去,生怕扶摇一个手滑,折扇朝她俩的脖子飞来,悬殊的修为想跑都跑不了,她上哪哭去。
雁沄训斥:“你懂什么,在外面可以唯唯诺诺,在自家人面前一定要横得坦荡,不然多丢人。”
郁离:“?”
窝里横很有脸吗,什么诡异逻辑……
扶摇耳聪目明,即使她们离得有段距离,依旧能把两人说的小话听得清楚,听得脸都绿了。
扶摇:“不知廉耻,既然来了师傅这,你我二人也许久未切磋,择日不如撞日,直接在此比划比划,让师傅做个见证,让他瞧瞧你出山后进步了多少。”
说罢折扇一收,气场突变,四周骤然刮起凌冽冷风,一副不把你打趴别想走的架势。
冷风夹杂白色雪花拉扯着三人裙摆,乱飞的雪花使郁离视线受碍,忍不住扯着袖子挡在脸前,侧目一看,周遭浮云全被吹散,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
浮云散去低头再一看,她们居然已经来到大雪纷飞的仙山,广阔而又灵气浓郁的仙山上覆盖着一层厚重的鹅毛,白得晃眼。
仙界唯一能下雪的地方便是与凡间交界的不周山,没想到她们居然跑到这来。
不对,雁沄的住处本来就挺偏,没两步就能到不周山倒也不是多稀奇。
雁沄挑眉,扯下腰上深色腰带抖了抖,腰带化为一把灵活又锋利的软剑。
郁离惊了,不可置信道:“师傅你对自己的本事有点数好吗,这你也敢应?”
你连解决一条肥虫都要找外援,居然敢应上神的战。
雁沄不以为意:“打架靠的不是实力,气势上不能怂,再说仙生漫漫,世事无常,她赢了那是她欺负弱小,我输了说明技不如人,有什么好丢人的。”
郁离悄悄退后一步,很怕沾染上这种盲目离谱的自信,然后不知死活地应战。
忽然感觉不太对,她记得红簌给她的列的天规天条的清单里明确写着,禁止仙人打架斗殴。
俗话说得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天上有任何攻击的法术碰撞,凡间必定会造成影响,轻则山体滑坡,洪水泛滥,重则山崩地裂,海水倒灌,火山喷发。
一经发现打架,无论轻重,全部削去神职,看情节轻重处以雷刑鞭刑,然后再打入恶鬼道,永生永世不得成仙。
不过一身本领若不施展,肯定皮痒,玉京有专门的斗武场供神仙们相互切磋。
她俩直接在这开打,是想干嘛?雁沄不想干了,扶摇上神也做腻了?居然敢公然违反天规天条,将凡间置在何处?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一道温和却夹杂控诉的声音从山谷中悠悠飘出来。
“两位再聊下去,天都要亮了。”
雁沄扶摇具是一愣,郁离暗舒一口气,可算有人来把控这摇摇欲坠的局面了。
扶摇撤下狂风,再次舒展折扇,收敛锋芒,表情讥讽,冷哼一声,双手别在身后趾高气昂地向山谷中飞去。
雁沄遗憾叹口气,表情尽是可惜,收回软剑,朝郁离皮笑肉不笑道:
“快走!”
郁离被她转折过大的态度整的摸不着头脑:“师祖叫你呢,为什么要走?”
雁沄不跟她多说,直接踏风往回冲刺,刚飞没两丈,突然撞上柔软屏障,攥着劲的她飞猝然被弹回。
她不信邪,像个在透明笼子里乱窜的鸟,看不见屏障,使劲撞击笼壁,“咚咚”声此起彼伏。
“哇呜。”郁离的视线跟着雁沄左右摇摆,瞧着她跟不怕疼屡败屡战试图冲出去。
雁沄听后以为是在讥讽她,不怒反笑,甚至夸赞:“很好,以后就把这种看戏的心态和嘲讽语气尽数使出来,让我看到你尖锐的棱角。”
郁离:“……”
她突然觉得好无助,跟着这种脑子不正常的师傅,前途一片黑暗,虽然这个名义上的前途只有一年,一年后雁沄就滚蛋了,但要和这种人度过三百多天,很难保证能一直能保持清醒不和雁沄同流合污。
雁沄撞击多次无果,每次都像撞到一个极具弹性的棉花上,她使多大力,便被回馈多大力,甚至更强。
郁离看她速度慢了下来,不禁思考她为什么这么激烈的。
她师傅都在下面发话了,扶摇上神也过去了,偏偏她连话都来不及解释就仿佛看到洪水猛兽一般火急火燎要走。
介于刚才师祖一出声就把两人针锋相对的气势瓦解开来,瞬间休战,只有一个结果。
雁沄怕她师祖。
甚至连见一面都害怕的程度。
但她好奇,既然她和扶摇上神都已经离开师祖坐下,就说明三人不再是师徒,既已没了师徒羁绊,俩师姐妹再回来只能是探望,师祖得是多凶才能让雁沄如此惧怕。
她登时升起了好奇。
“日子真难熬啊。”雁沄终于停下动作,死气沉沉飘到郁离身旁。
谁难熬,明明郁离最难熬,可被雁沄抢先一步叫苦起来,脸皮比城墙还厚。
她把身上略微凌乱的衣服捋正,朝郁离道:
“等会儿你师祖要是问起什么,你都说扶摇指使的。”
郁离:“你是在教我撒谎吗?”
雁沄指责:“怎么说话的,年纪轻轻怎么能不记仇呢,你忘了你刚来那几天扶摇怎么对你的,把你扇飞脸朝地犁了二里路,连我松土的功夫都省了。”
“好了别说了。”郁离听不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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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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