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声:“他怎么不说话了,不会真发现我们了吧。”
清脆声:“不可能,他可是六太子,怎么会弱。”
敖卿怕对方看扁他,继续对红簌道:“你急什么,万事不是一蹴而就,再说父王这两日离宫去玉京,现在出去又见不到他。”
红簌挑眉:“那为什么偏偏选在今天?”
因为上仙上神都去跑一个地方开会去了,顶梁柱不在其他仙人就要顶上,自然业务繁重一些,这个时间比较有突破口,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说。
只道:“本太子可随时传呼你,怎么,忘了?”
清脆声:“有点恶心。”
空灵声:“你也发现了,我还以为就我感觉呢。”
红簌:“我没记错的话,我与你父王同为上仙,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找我。”
敖卿:“你是在和本太子割席?”他表情微冷,“可别忘了,若没有本太子龙珠的助力,你哪有今日!”
红簌蹭地一下站起来,之前一直都是她坐着,敖卿站着,现在两人面对面,身量相差无几,甚至她还要高一点点,坚毅和带严肃的目光对上敖卿的视线,他眼里不自觉闪过一丝恐惧和羞怒。
将身长拉高,非要比红簌高一个头。
清脆声:“这龙太子矮了吧唧的,好可爱哟~”
这一声阴阳怪气听得敖卿怒火飙升,怒道:“谁!出来!”
说罢龙尾一甩,击穿声音来源的石墙壁,洞中震荡,碎石滚落,灰沫乱飘,石壁后面空无一人,哪有什么躲着偷看的人。
清脆声:“他在干嘛?聊天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癫砸墙?”
空灵声:“他发现我们了,都说了让你小点声。”
清脆声:“哦,我就说他们这些妖很弱吧,就你还以为龙王的儿子很厉害呢,其实都是群百无一用的酒囊饭袋,干啥啥不行,吃喝玩乐第一名。”
这话一出,气得敖卿脸红脖子粗,释放出法力胡乱扫射四周,企图逼出暗处观察的两人。
红簌在面前施一道保护屏障,攻击打在屏障上像雨水落到伞面,被悄然消释,没有任何冲击力。
她扬起笑容,温婉道:“太子似乎有些敏感,这里就你我二人,哪有其他人。”
敖卿见她突然展开笑容,明明她听得见,却装不知道,认为她在幸灾乐祸。
手臂龙鳞乍现,龙爪迅速朝红簌的脖颈抓去,只见红簌微微偏头,轻巧躲过,两指在他手臂上一弹,鳞片带着皮肉乱飞,血腥味霎时弥漫开来。
头顶的珍珠明明暗暗,不一会像是终于消耗完能量,光芒熄灭,黑暗顷刻笼罩,唯有敖卿那双金色眸子在暗夜中莹莹发光。
敖卿感受到危险,而这危险居然还是从他最看不起的人身上发出的,他目呲欲裂:
“本太子对你掏心掏肺,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太子的!太阴那老妖婆怎么教你的!”
红簌呼吸停滞,瞳孔紧缩,手腕倏然一转,长鞭像一道穿梭的闪电,风驰电掣般向敖卿抽了过去。
敖卿躲闪不及,生生挨了这带着杀意的刺鞭,一条血淋淋的伤口赫然从脸庞到胸口形成一道硕宽的竖线,血腥味更浓了。
虽然没有光亮,但红簌却将他看得一清二楚,倨傲地仰起头厉声道:“敖卿,谁给你的胆子敢对天神不敬!”
雁沄和郁离躲在角落看着这一场大戏,想在这本就浑浊的池塘再搅两下:“徒儿,南海龙王有多少龙子龙孙?”
郁离想了想,龙族一直都有多子多福的传统,且龙母生蛋没有伤害和压力,一年一胎就是七八个,这龙子龙孙肯定是龙满为患。
龙蛋脱离母体以后妖力会随着时间逐渐汇聚强大,若是无法破壳,龙母会将其化为自己的养品,若是破壳后长势不行,龙母会将其吞噬增长自身修为,龙子年龄越大养分也就越高。
听说有龙女为了快速增长修为,会专门去找公龙结合,食自己的龙蛋以达到高修为的目的,在有些龙母眼里,龙蛋不是生灵也不是孩子,是养品。
龙子长大后大多数龙母因为有了感情,虽然不会将其吞噬,但若其中谁越界或者犯了大罪,会以儆效尤,直接吃掉。
敖卿这种直接无视两界规则,擅闯玉京且在天兵眼皮子底下绑走上仙,是严重的越界加无法无天,把玉京的脸皮踩在脚下,几条命都不够死的,说不准龙王都要降职。
郁离:“不清楚,最起码几十个是有的。”
雁沄邪笑,“若是六太子的母亲知道她的儿子辱骂太阴星君,你说她会不会大义灭亲呢。”
以确保敖卿能清楚听见,她声音放得很大,阵阵回音在洞里回响,一遍又一遍刺激敖卿的即将崩溃的神经。
他嘴唇发白,看到那两个偷看他们的是谁,他虽然不认识,但也终于明白对方连带红簌,跟他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对方可以轻而易举杀了他,而他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迟来的清醒让他倍感挫败,“仙人不都是心怀大爱的吗,你们三个在这欺负我一个凡族,真不怕上面的人发现——”
雁沄打断:“行了,你那没营养的话我听烦了,我们现身是为了告诉你。”她给郁离使了个眼色。
郁离把话接过去:“龙王来了。”
说完雁沄捂嘴嬉笑,敖卿也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被吓得,小脸顿时煞白。
红簌望向她们,正准备说什么,却有被雁沄抢了话头:
“你也别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太阴星君已经带着天兵在南海上空了,好好想想怎么和她解释吧。”
郁离拍拍她的肩,安慰:“该好好了结了,我们额……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事,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就算她们现在换了副模样,但雁沄那极具强烈的个人色彩的性格很难不让人发现她,刚才雁沄叫旁边的那人徒弟,不用想都知道是郁离。
可就算是担心她,她们不是被禁足了么,怎么突然下凡来了,还把正在开会的师傅和龙王带来,难道就不怕被发现?
一想到此又忽然觉得好笑,雁沄是何等性格,从来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一个禁足令在她眼里只是个小阻碍而已,她那鬼精灵的脑子,想要出来有的是办法。
可是她们若是私自下凡,南天门无法还查到的话,那之前在郁离梦境中的黑影人是不是也就是雁沄。
这一桩桩一件件,细数下来的罪状真是想都不敢想,她居然还一身轻松到处乱窜,真不怕到时候被人知道随便一个罪名打下来,有她好果子吃。
郁离笑得尴尬,不等红簌回答,带着雁沄就跑,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不仅龙太子要被抓,她们也少不了脱一层皮。
“站住!谁都别想走!”敖卿突然嚎叫起来,声音变得漏风的风箱,又像是用面糊住口鼻声音拉扯的闷响,声音大变样,诡异至极。
那俩人早跑的没影,哪能听他慢悠悠把话说完。
红簌回头一看,他脸上和胸口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金色瞳孔变得纯红,白色眼眶里布满血丝,身上冒着黑气,嘴里獠牙仿佛要长到下巴去。
整个人突然变得邪气森森,好似邪魔附体。
而魔气最重的地方,正是他的心口处。
红簌长鞭一甩,迅速将他的双手双脚缠住,一个箭步冲过去,掀开他的衣服,登时瞪大了眼睛。
失声道:“你居然敢拿蟠螭骨!”
蟠螭曾是个似龙似蛇的怪,灵智等同凡人三岁孩童,因撞破归墟结界而被东君下令杀死,但身死骨难消,骨上又附着浓重怨气,一直放在南海龙宫下面镇压。
有传言若是在骨上许愿,会实现心中所想,但怨气会一点点往许愿者身上聚集,许得越多,蟠螭骨也会逐渐往许愿者身上附身扎根。
没想到蟠螭骨居然能被敖卿利用上,当真是胆大包天。瞧深种的地方,恐怕已将心门污染,他现在已经完全变成魔物。
看这意思,吃掉她那一半红线,躲过天兵将她悄无声息从玉京带走,都是和蟠螭骨许愿的结果。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头一次见他这么舍得。
敖卿哈哈大笑,却笑得并不畅快,好似还因忍受不住痛苦而导致面部狰狞:“害怕了吧,若像以前那样乖巧顺从,本太子考虑下手轻点。”
红簌冷呵一声:“是吗。”
敖卿思考变慢,没理解她的意思,但却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力不从心,面上狰狞加重,向她步步紧逼。
红簌不想和他多待,忙破开他设的禁制,逃出深渊。
只是身子刚出深渊,又突然停住,她的脚上有只血淋淋的利爪,爪上的黑气正缓缓往她的皮肤渗透。
她一出现,南海龙王也立马闻讯赶来,不只是他,东西北三位龙王也在,看见敖卿的样子具是一惊,纷纷上前制止。
红簌心急如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敖卿的手切断,在脚上随便施了净身咒,还未等动身逃离海底。
忽觉浑身一轻,一股温柔的暖意扑面而来,身体不受控制且有目的性地缓缓向水面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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