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镇人来人往,张眼望去,比起他们出发的集市,果真多了些不同寻常的面孔。
只是衣着各异,江知缇有些疑惑。
“不是只有玄门弟子才会来寻剑。一把好的配剑,对于行走于江湖之间的侠客来说也足够吸引。”楚秋看出她的疑惑,笑眯着眼耐心解释道。
“当然,也不是所有玄门弟子下山后都只会穿素衣的。”楚秋道。
江知缇:“素衣?”
“比如你身上这一套。”楚秋说,“也称作各宗门派别的练功服。”
他说着,一手牵黄牛一手买了几个干粮,分一两个给江知缇。
避免引人注目,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霜圆狸已经被江知缇披上一张单布,包成小裹只露出双眼,乖乖地窝在江知缇怀里。
但也没能老实多久,因为闻到凡人食物的香味又吃不上,它隔着布挠了好几下爪子。
江知缇心疼它,便只能找了一处落脚的酒肆,点菜点了些它爱吃的。
“貌似有点太纵容它了。”楚秋说,他的黄牛被小二栓在酒肆下,还喂了一把干草。
江知缇只垂头给它喂吃的,看它一脸愉悦,淡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我与这狸子很亲。”
就好像是,从小养到大一样。
然而它是师父随手给自己的。
楚秋见此便不再多言。
正适时,楼下传来阵阵嘈杂。
他们坐在二楼窗边,位置不错,可以探出头去往下看发生了什么。
江知缇忙着给霜圆狸喂吃的,于是只有楚秋探窗去察看。
不料看见熟人身影。
他微微皱眉,没有一贯的眉眼弯弯。
“怎么了?”
江知缇这才抽出空来看向楚秋,询问道。
楚秋摇摇头:“偶然见到两位熟人。”
“不去打个招呼吗?”她没有过问熟人是谁,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楚秋不下去打声招呼,寒暄一番。
楚秋:“……”
他叹了一口气:“没必要,只会徒增麻烦和尴尬。”
说完便看了看江知缇以及她怀里吃饱肚子,一脸餍足的霜圆狸。
“话说,”江知缇突然抬眸,看向楚秋,“天赋真的很重要吗?”
她突然想起以前方子泓说的话。
楚秋笑了笑:“当然。”
“但不应是后天之勤更重要吗?”江知缇说。
楚秋摇了摇头:“非也。”
“玄门之中,天赋与悟性才是王道。天赋悟性上佳,即修炼较之于旁人更为容易,境界提升也比旁人要快,始终先人一步;天赋悟性劣等,修炼较之于旁人更为困难,境界提升也缓慢不前,始终落人一步,或者止境于某处。这些,是再多的后天之勤也难以弥补的天堑。”
“天赋悟性与你的实力息息相关,一个玄门弟子实力如何,是决定了你能否在玄门中立足,能否有一席之地,能否有话语权的所在。”他说。
“玄门修真也崇强鄙弱,虽在凡间看来,玄门弟子不食人间烟火,无欲无求,清新脱俗,但个中弯绕,藏污纳垢的……一点也不比凡间少。”楚秋眯着眼,道。
江知缇抱紧了霜圆狸:“你们呢?”
“我们?”
楚秋知道她指的是自己与方子泓,轻笑:“我们只是浩荡玄门中最为不起眼的一粒尘埃沙砾。强者泛泛,轮不到我们这些称不上号的置喙多言。”
江知缇摇头:“我说的是,你们也会崇强鄙弱吗?”
“崇强是人之常情。不只是方子泓,我也会崇尚强者。”楚秋没有掩饰。
“但鄙弱非大丈夫所为,往往强者正是由弱者造就的。”楚秋笑道。
霜圆狸在怀里打了一个哈欠,江知缇若有所思。
……
“是这里吗?”
人来人往里,有一身穿麻布衣,身材魁梧,眉目硬朗不羁的男人背着各种行囊停留在酒肆外。
他手里牵着一匹白马,马背上静坐有一头戴轻纱蓑笠,衣袂翩翩公子。
这么一对组合显然是引人注意的,但无人敢上前靠近。
“应当是,气息很相似。”翩翩公子温声似玉。
男人回头,笑道:“那我们在此投宿?”
“都可以。”公子在轻纱后也微微一笑。
如若有行家,估计能够一眼看出男人是鲁班师。
楚秋正恰是那个行家。
他们刚兜完小路回到酒肆外,正好看见。
“你认识吗?”江知缇问。
楚秋摇头,轻笑:“我怎么会认识鲁班师。”
“鲁班师?”江知缇疑惑。
她隐约记得,楚秋说过的名剑会,正是铸剑师会与鲁班师会举行的。
也是她寻剑的希望。
楚秋一边走,一边道:“鲁班师,天工造器之师,据说太祖师为鲁班,故后皆称作鲁班师。不仅会锻器造材,也会制作一些精细的机关器具,杀器。”
“鲁班师使木闻名,简单的一块木头,在他们手里,能够变幻多种形态,各有用处,亦可杀敌斩妖。”
“与鲁班师有相似之处的是铸剑师,闻如其名,铸剑为主,以铸就冷兵闻名。”
江知缇听着,忽觉有一道温润目光,微怔,回头望去。
与那坐在马背之上,气度不凡的翩翩公子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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