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吾宁的白发太惹眼，以至于他刚看见钟朝陵眼前就冲过來一个身影，他举剑横挡在胸前，运气挡住了钟朝陵双手握剑的奋力一击。钟朝陵借势跃到一边，他站稳后立刻挥剑指向李吾宁。

地道限制了两人打斗时的动作，但也提高了武器的力量，钟朝陵虽年少，手中剑的剑气也刚具雏形，但在这个小地方躲开剑气还是有些麻烦，李吾宁现在不能使出全力。

接连对了几百招，钟朝陵的攻势越来越猛，终于，钟朝陵再次刺向李吾宁胸口，李吾宁抵御不了剑气往后倒下，钟朝陵发觉不对手腕一转脚尖点地要躲，却还是慢了一步，李吾宁突然从身后出现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抓住他的手，只是转了一下手，钟朝陵顿时站不稳，控制不住要倒下。

李吾宁擒住他的肩，手刚一使劲。钟朝陵就挣扎着躲开了，他运转灵力，剑尖泛起红光，李吾宁只见他双唇微动，随即自己就失神要倒，钟朝陵像一只凶狠的狐狸崽子，他瞪着眼睛迅捷地扑上来，却不成想李吾宁忽然朝他张开双臂，而有眼看着要到他怀里，偏偏他全身发麻，就恍惚了一瞬，手中剑“咣”一声掉地。

钟朝陵半跪在地，上半身被追靠在李吾身怀里。李吾宁扯着他的头发让他脑袋后仰好与自己对视，钟朝陵眼睛里的仇视恨不得要化作实体扎死他。

李吾宁饶有趣味地细细打量怀里的人，听到钟朝陵“叛徒”“恶心”等词，他拍拍他的脸，“真好听，好孩子再多说点。”

钟朝陵瞪大双眼，他强行说话被身上的禁制反噬，嘴角有血溢出溢出来，这回他闭着嘴不肯说话了，将愤怒都融到眼神里传给李吾宁。

"知道我为什么不肯跟你比试了吧？"

两人正眼对眼“传情”，周围出现了一丝灵力波动，李吾宁向后伸手一抓，手心微痛，他收回手，手中的东西已经化为灰烬。

来人是一个身着黑色锦袍中年模样的男子，他站在李吾宁面前，捋了一把不存在的胡子，将李吾宁打量了一遍后，眼中讥讽更甚，“怎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挑衅我们，你们鬼域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啊。”

“李吾宁，给人当狗后又去给鬼当狗，开心吗？

李吾宁拉着钟朝陵起身，神情轻松，不见任何异样，“开心啊，到哪都有人捧着我。”

“哼，少废话，来战！”谢青是个急脾气，他受不了打架前还要动一会儿嘴皮子，作势要出招。

“好啊，不过——”李吾宁手中多了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他歪头亲了亲钟朝陵的耳朵，声音低沉，“我要先解决麻烦。”

钟朝陵还未从错愕中走出，他后知后觉感到后背的疼痛，李吾宁嘴里念着他听不懂的话，插在他后背的剑又翻转了一下，痛得呼吸都艰涩。周围很安静，他感觉身体在发冷，抖个不停，好像有一股与他体内灵力相斥的气在体内横冲直撞。

“你爹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儿子太弱了，根本挡不住我。”

钟朝陵意识渐渐模糊，他想着，不能让他过去，死也不能……

李吾宁想要松开钟朝陵，钟朝陵趴在他肩上紧紧抓着他的衣领，来不及考虑太多，他感觉到自己的腹部有些发热，紧接着手心灼痛，他摊开一只手的手心，上面是燃烧的火。

“李吾宁，轻敌、轻敌乃大忌……”

钟朝陵笑了，李吾宁听见他的笑声，虽然鬼气反破丹田灵府影响了他的身体，但他还是有了别样的心思去想钟朝陵以后该怎么样。

谢青只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就破开幻阵，他看见浑身冒着黑气的李吾宁怀里抱了个血糊糊的人，心中大惊，但更让他惊骇的是，李吾宁此时是散落的黑发，半根白发都不见了。

……

“他们都死了吗？”薛远决坐在房顶，边听谢明微的讲述边替他包扎右手，见谢明微不说话，他皱着眉头掐了一把他的手。

“李吾宁是人还是恶鬼？”

谢明微脸上也有伤，他想不明白一个幻境，连主人都可以伤吗？

“当然没有，不然我们怎么见到李吾宁，你是鬼你应该能发现。”

“我这点修为可做不到，你让我早点当鬼修还有可能……”

谢明微赶去城主府后见到了过去的一些事,他放松自己的神识投入其中看戏,只看到李吾宁杀了钟去钟流兄弟俩后控制住大阵阵眼,象征生机的大树几近死亡。

谢明微通过李吾宁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东西,但却无法控制行动,谢青在与李吾宁一战后被李吾宁扔到了鬼荒域,他想去找却无能为力。

谢明微记得的东西不多,他师傅谢青算一个,丢失太多记忆人会不安,一旦有熟悉的事物或人出现就会下意识依赖。他差点忘了自己身处幻境。

这个幻境对他不太好，没能看到李吾宁做别的事他就恢复正常，逛了一下地宫，里面什么人也没有。他感觉不对劲出来后也没有看见任何修士，只剩薛远诀一个人眼巴巴地站在阁楼等他。

见徒弟又低头抱着自己右手捣鼓，心中的烦闷散开了些。锦州城中说是鬼城也不错。

谢明微拉着鬼徒弟的手站在城墙之上，俯视底下的累累白骨。一团一团鬼气嚣张地穿行在街上，地上的白骨太多了，填满了街道，顽皮的小鬼到合适的头骨，物色到合适的，便欣喜地钻进里面操纵着骨头堆成人形摇摇晃晃走。

整座城池里都是鬼哭笑声，唯一的光都是鬼火发出的。

谢明微知道，这座城已经是鬼的天下。他冷漠地注视

那些白骨，眼睛转来转去最后飘到一栋小屋子里。里面还有两个人，是一对母子。幻境是他的命盘所制，但也不是随他心意的。

谢明微隔这么远都听到了“阿娘”，那个声音稚嫩又无知。

幻境没有再引导他，接下来是他自己悟心。这还怪不习惯的。

“远诀，为师若是想救人，你觉得如何？”薛远诀正一手抓着脖子上那块长命锁想事，他一只鬼并不得此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闻言他顺着谢明微的视线看去，

“你一直都是随心所欲的，又何须多问呢？”

大概还有两三章开始下一卷，下一卷是师徒俩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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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