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

薛远诀松开手将两把剑抱在怀里，注意到谢明微身后的那棵小树，他上前观察了起来。

谢明微摊开两手掌心，他尝试着握紧，两手都可以完全使力握拳，他的右手本来也只是破了一个口子，让鬼徒弟包扎不过是为了增进一下师徒感情，不至于拿不了东西，看来他高估自己了，连普通的剑都费力，更何况沾了剑气的剑。

他走到薛远诀的身边拍拍他的后背，大大咧咧地笑说道：“大不了我们就顺其自然，一个幻境能有多大的能耐帮我寻回记忆修复心境呢?不要急。”

不知道是这句话还是不在意的态度踩到了薛远诀的心，他忽地抓住谢明微的衣领将其拉到自己面前，“谢明微！不要急……你倒是不急，说幻境对你有用的是你，说救那几个半死不活的人也是你，轻易放弃的也是你，你为什么要连自己的本心都忘干净了！”

鬼徒弟这回显然气极了，他的手越攥越紧，说话时眼睛里泛起大片血丝，谢明微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了，两手抓着他的手臂想扯开。

“你先、你先冷静，师傅……”

“师傅，你不止记忆出了问题，你的修为和你的心境也出问题了，你的道心……还坚定吗？”薛远诀凑到谢明微耳边阴恻恻地说道，靠的太近，柔软的嘴唇在说话时时不时擦过耳朵，谢明微听到这话，瞳孔微缩，然后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

是了，他若是真有本事，怎么会如此软弱呢？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地方暴露，薛远诀现在随时可以报仇，但他想赌薛远诀对他的感情。

“你说的不错，其实我现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闻言，薛远诀松开他，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面色平和，看起来似乎是被安抚住了。

谢明微背过身看着石台下的水继续说道：“百年来，我都在闭关，不久前才出关，但我已经不记得很多事，也不记得我的心境因何崩塌，只剩一具破败的身体。”

说到最后，谢明微轻咳了两声，他长叹了一口气。

“徒弟，师……”谢明微刚转回身，便觉得右手被什么东西给绑住了，他看向鬼徒弟，只见他手腕上缠了一根漆黑的细绳，另一便连着自己。

“你不是我师傅，不要胡说八道，想活命就老实待着。”

谢明微心中暗暗表示了一下不满，明明刚叫我师傅，转眼就“六亲不认”了。

石室内太安静了，鬼徒弟又打坐调息，谢明微被他拴住哪也不能去

他在黑线可控制的范围内走来走去，水中的

黑影有越来越多的迹象，那棵小树干枯的更厉害了，谢明微

这个幻境是命盘从李吾宁心中提取出来的魇，若是李吾宁想要改一些记忆也是轻而易举。城中有几人还活着，大阵生机尽无却不崩毁。而他们刚进城时见到的场景已是数年后的人事物。李吾宁占据阵眼后，难道留了手？

谢明微来回踱步，将看到的一切都串起来捋了捋，他没注意到周围越来越多的黑雾和身后睁眼的鬼徒弟。

李吾宁也许想留生路，但是……思绪很快就被钝痛打断，谢明微的心口似是被狠狠打了一拳，他弓着身子东倒西歪地朝薛远诀走去……

“哥，你回来了！”谢明微盯着脚下碎成几块的头骨和黑土愣神，耳边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将他的头转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