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潇带着俞澄潇洒离开了魔渊,并不知道那底下还有一个被落下的弟子,对她心心念念。
去也无踪,归也无影。
江潇活了很多年了,生命悠长的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你会掌握很多技能,很多事情你不用求助别人,也可以自行处理好。
比如淬炼草药,当然也不在话下。
但是为什么,水火灵根服用灵骨草后,反而变异成了雷灵根?
雷为东方之木,主生长。
离为南方火,坎为北方水,坎水确实生木,但是有离火在,怎么变异也应该是土灵根啊?
这个雷灵根?怎么来的?
江潇看着嘴里嘟嘟囔囔说着她听不懂的话的俞澄,把小徒弟脸摆正,正经问,“告诉师父,喝完什么感觉。”
俞澄有心无力,听得懂师父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想两个字的往外蹦,结果说出一长串话出来,她自己都听不太懂。
师父哎,你问三岁的孩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好,问喝完什么感觉,是不是有点揠苗助长了?
而且我们之间语言其实不太一样,师父你可能不太理解我的语言。
喝完师父投喂的灵骨草汁,俞澄感觉整个人都热热的,好像泡在温水里洗澡一样。周围有什么很亲近她的东西,迫不及待的想要往她身体里钻。
最重要的是,一直没有变化的电子面板居然也变了。
黑色的种子,好像被什么毒死了一样,还是被毒活了?
小字注释变了,注释变更为:正在生长中的雷霆之心。
圆点变成了一个小树杈子,隐约泛着紫意。
江潇思索分辨小徒弟说的一长串话,思索无果。
首先灵力没有探查到异常,其次小徒弟也没有表现的不舒服。
她都没有发现问题,那就是没问题。
关心则乱,也有一个可能,小徒弟还有一个微弱的灵根没有测出来,导致了灵根变异。
一个问题解决,解决另外一个问题。
江潇寻思着是不是交流太少了,导致俞澄这么大了,说话还含糊不清,准备增加陪伴徒弟说话的时间。
修行练剑,不急在一时。
时间过得很快的,有时候一不注意,小徒弟就长大了。
转眼俞澄就四岁了,口齿伶俐的很。
江潇又开始怀恋说话说不清楚的徒弟了。那时候可以假装听不懂,然后曲解俞澄的意思。
但是现在孩子小嘴不停,一会问这个,一会问那个。
江潇努力沟通,“我们是天剑宗,就是要练剑的。”
俞澄不开心,“是要练剑,不要练剑这么久。”
她才四岁,上幼儿园的年纪,就要练剑半天了吗?
确实身体上一点也不累,但是心理上累到了。
撒娇投入师父怀里,“困了,睡觉觉吧。”
江潇早已发现俞澄是个懈怠疲懒的性子,和叶尽欢一点也不一样。
她本以为自己会生气愤怒,会因为俞澄不够勤奋,浪费天资而想去干涉。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没有去逼迫俞澄,没有强压着俞澄。
因为想了想,俞澄本来也没有什么天资,现在的资质,还是她这个做师父的强行给提升上去的。
所以,浪费就浪费吧。
与其逼迫小徒弟努力,不如问问自己,还有没有什么没替徒弟考虑到的。
江潇的气质是冷的,硬的,像是她的那把剑。
剑修,打打杀杀惯了。
可她非常温柔的接住燕乳投怀的小徒弟,这双习惯了握剑的手,也已经习惯用一丁点的力气拥抱小徒弟。
才这么一丁点大呢,还没有她的腿长,其实想做什么都行。
练剑也行,不练剑也行。
不用惊才绝艳,也不用事事争先。
有她在,总能护住的。
俞澄偷懒睡觉逃避练剑,结果一觉睡醒,就被江潇通知,从今天开始上认字课。
四岁了,幼儿园也要背古诗词的,俞澄没有反抗。
江潇看俞澄这么乖巧,还有点不习惯。
这个世界文字,长的很稀奇古怪,俞澄一个字也不认识,或许有点像甲骨文?
语言当时其实也不通,不过师父天天跟她说话,不管她听不听得懂,有语言环境,学起来很快。
字是符号,语言是媒介,学起来不是一个事情,就跟学外语似的,你看得懂,不代表你会说,你会说不代表你会写。
每天痛苦面具还是认真学,人怎么能当文盲!不管在哪里!
在俞澄千辛万苦学会了基础字之后,她发现了这个院子里,有别的跟她现在差不大高的小孩子留下来的信息,于是她问师父,“师父,我有师兄或者师姐吗?”
江潇闻言眼眸一动,眉目温和的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俞澄牵着师父的手,急急忙忙的跑到自己发现刻字的地方,“师父,你看这里。”
江潇蹲了下来,摸着稚嫩的字迹,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俞澄呆住了,张开短短的手臂,把师父抱到怀里,软软的喊了一声师父,“我在呢,师父。”
她还从未见过师父流泪。
无声无息,泪珠滚落,眼尾泛红。
像是白雪皑皑的冰山,在瞬间支离破碎。
江潇把紧紧抱着自己,陪伴自己的小徒弟也抱到怀里。
小徒弟天性赤忱,不逃避她人痛苦,也不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试图安慰,只是默默陪着抱着。
原来我的伤痛,无法说出口的后悔,也是有人愿意一起承担的。
挥手把泪散去,只有微微泛红的眼角还流露出一丝脆弱,把俞澄一把捞到怀里,惹她流泪的字迹在慢慢湮灭消失,解释道:“之前,你确实有个师姐。”
俞澄软软的趴在师父怀里,仰头问:“那后来呢?”
江潇摸了摸俞澄的小脑袋,低声道:“后来她堕魔了,所以她不算你师姐。”
当时的翠竹峰,不仅有漫山遍野的竹林,还有各司其职的弟子,还有运转完善的防护阵法。
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翠竹峰底下有一条八阶灵脉,就是江潇这个峰主什么也不做,也有的是人过来投奔,自愿为她管理灵田灵药,只求能留在这里修炼就行。
后来她把人都打发走了,睹物思人,来来往往的都是熟悉的面孔,而最想见的人,却永远不会再见到。
就是再见到又如何呢,一个魔修罢了。
俞澄是雷灵根,雷灵根,是不可能坠魔的。
妖魔多以凡人或者修仙者的血气为食,用以快速提升修为,浑身萦绕血气,而雷灵根是不能沾染血气的。
江潇和小徒弟澄清透亮的眼眸对上,发觉小徒弟的眼眸深处略微泛着紫意,跟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紫月仙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她继续说后续。
没有继续说叶尽欢堕魔细节,细节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冷漠又有一些微不可查的无奈,“我们修的是仙,仙魔不两立,即便堕魔的是我的徒弟,当着众人的面,那时别无选择。”
俞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江潇继续道,“后来就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了,杀了叶尽欢后,你师父我呢,觉醒了剑心。”
顿了顿叹了口气,“不过四年前叶尽欢又出现了。”
用灵力勾勒出叶尽欢的模样,“以后你看到她,还是机灵点跑远点。”
俞澄问为什么。
江潇笑了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打不过,当然要跑了。”
俞澄感觉自己的师父,话里话外好像对仙魔什么的,并不是很看重。
作为一个天外来客,她对仙魔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了解,可能像是一个事物的正反面一样,没有仙何来魔?
没有魔,何来仙?
这种辩证唯物主义,是她受到的教育决定的。
换了个话题问道:“剑心是什么?”
江潇思考怎么回答,让俞澄能听懂。
她没有因为俞澄年纪小就不回答,“以心为剑,是故剑意无所不在,无处不及,无物不破。”
“不可观,不可察,不可避。”
“就是修为比我高的,也不想跟我打。”
江潇看着小徒弟,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你还小呢,听不懂很正常,有个了解就好了。”
俞澄点了点头,心想,很玄乎,每个字听得懂,结合到一起就不太明白了。
江潇回答完徒弟的问题,开始调整养徒弟的规划。
“如此看来,你也认识不少字了,那可以试着读玉简了。”
江潇说出俞澄没听过的一个事物。
俞澄鹦鹉学舌,“玉简?”
江潇点了点头,“先看点简单的吧,天剑宗的开宗立派,都在这个玉简里,你可以先读读,有不认识的字,刚好可以问我。”
说着把玉简按到了俞澄的眉心,这里是修仙者识海所在。
俞澄仿佛在看沉浸式的动画片,有字幕,有旁白,一只鹤从天而降,口衔一把灵光闪闪的宝剑,很不屑的扔到了一个人的脚边,“再来。”
鹤形优美,人物风流。
那人一手接住了宝剑,右手持剑,左手擦过剑身,赞叹道:“不愧是鹤兄衔来的宝剑,不知可有名讳?”
仙鹤冷笑:“你也是俗人,这剑今日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剑了,以前它叫什么,又有什么要紧?快快跟我再打一场,免得又说我占着牙尖爪利,胜之不武。”
仙鹤凌空,不客气的直接伸出爪子,横空抓来,俞澄看着一阵心惊肉跳,只感觉那爪子像是穿透了时间于空间,对着她抓过来了一样。
“好!”一剑横挡,双方极速倒退,刹那间日月无光,山河破碎。
俞澄感觉自己一会变成了鹤,一会变成了持剑人,视角在不断的切换,这特效这打斗,看完了意犹未尽,还想再看一遍。
连续看了三遍,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
抑制不住好奇道:“所以那把剑,到底叫什么?”
江潇亲昵的刮了刮俞澄皱着的小鼻子,笑道:“神剑轩辕。”
“和开天斧、女娲石、伏羲图并称为四神器。”
俞澄又问:“那我们的祖师爷叫什么?那只鹤呢?”
江潇已经很想给俞澄的小嘴给捂住了,果然会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养小孩子是这样的,耐心回答:“祖师爷叫野鹤仙人,那只鹤叫闲云仙人。”
野鹤闲云,情侣名呢这是,她可不敢细问,捂住嘴,都怕自己嘴快问出来。
小孩子大脑还没有发育完全,很难控制自己的嘴巴还有四肢,经常自言自语,还容易摔跤。
所以俞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想前世的事情了,除了电子面板还在提醒着她的来历。
她现在还是小孩子,不应该知道的太多这种大人才应该知道的事情。
“师父,还有别的玉简吗,我还想看。”俞澄亲昵的蹭着江潇。
多看点玉简,最好是师父不在的时候偷偷看,这样师父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学了什么。
悄咪咪长成师父不熟悉的样子!
江潇得逞的笑了,“挥剑500次可以看玉简一个时辰。”
俞澄气鼓鼓:“师父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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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变异雷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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