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无月唇角压出个冰凉的弧度，“他对你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舍命闯摘星楼，那我的，我算什么，你答应给我机会的，却为了周追影不要命。”

傲临霜感觉他好像误会什么了，什么叫为了周追影不要命，傲临霜一时想笑又笑不出来，“不是你想得那样，我认识他的时候他都变成小萝卜，我怎么可能对他有别的想法，要说当儿子还差不多。快放手，你抓得我挺疼的。”

言无月继续抓着傲临霜的手不肯放，“你认识他的时候？他不是你的养父？”

“你……”她早漏洞百出了，言无月应该早就察觉了但是一直隐忍着不开口，这小子到底在打什么注意，“臭小子你是不是……”

言无月眼里多了些笑意，凑近说道，“我什么？”

傲临霜心头一紧或许言无月在诈她呢，必须冷静下来她可不能给言无月诈了去，“明日还得赶路，我得早些休息，快放手。”

言无月依旧不肯放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傲临霜心虚地不敢看言无月的眼睛，“你什么问题，你的问题真多，快松手我真要回去睡觉了，养足精神才好赶路。”

言无月眉头敛深甚是不悦，“养精蓄锐为周追影拼命？”

傲临霜一个头两个大，言无月怎么总是往周追影身上扯，傲临霜上下眼皮一合，不耐烦地说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总是这么无理取闹？”

“小孩子？无理取闹？”言无月声音冷了，“那也是啊，在你眼里我总是小孩子无理取闹，自然比不上周追影成熟懂事。”

这话听着太奇怪了，都什么和什么啊，“你为何句句不离周追影，我看你才是对他心心念念。”

傲临霜真是一句话能噎死人，言无月气都不知从何起，“我在乎的不是周追影如何，是你对周追影如何，明知摘星楼有去无回你还是义无反顾，你对他真是情深似海。”

言无月说完气都虚了，面上煞白地跟马上要咽气了一般，傲临霜真怕他倒地不起，缓下口气说道，“你到底在计较什么？”

言无月眼眶发红，“我在计较什么你很清楚，我喜欢你，可你现在却要为了另一个男人闯阎王殿，你要我如何不计较。”

言无月声音哽咽，说完眼中泪光闪动，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傲临霜有什么话也只能憋在嘴边不忍吐露，脸上隐隐发烫，“你，我闯摘星楼又不是对他情深义重，终归是相依为命过一段时日。”

言无月彻底湿了眼睛，“他和你相依为命过一段时日就值得你奋不顾身，我和你又何尝不是相依为命数年，你为何就不能为了我好好活着呢。”

傲临霜睁大了眼睛，她确信了言无月认出了她，事到如今再伪装没有任何意义，傲临霜蹙紧眉头，伸手揪言无月的耳朵，“小兔崽子行啊，一直在跟你师傅装模作样，耍得我团团转。”

言无月老老实实给傲临霜揪耳朵，一开始他确实有所怀疑，但是傲临霜确实不会隐藏自己，言无月叫屈，“师傅你不也一直耍得我团团转？”

“好啊，好啊，现在果然是长大了都会倒打一耙了。”

言无月抬手握住傲临霜的手牵着放在胸前，“比不过师傅这些日子隐忍不言，师傅是不是早和周追影在一起了？”

“你！”傲临霜抽不回自己的手，面上又红了些，“我才重活几个月啊，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小萝卜那个样子了，根本不存在什么在一起之说。快给我放手！”

言无月依旧不肯放手，“既然师傅和他之间并非男女之情，那和我呢？”

终究是躲不过，傲临霜还是要面对，“我和你……我是你师傅……”

言无月并不意外傲临霜的回答，顺势揽上了傲临霜的腰，傲临霜一激灵，怒瞪言无月，“小兔崽子你是不是疯了，知道我是你师傅还……”

言无月轻笑，好像有些释然，“你确实是我师傅，可这些日子我和你注定会有超出师徒以外的关系，我喜欢你这一点不会改变。”

“你……”今晚言无月说得每一句话傲临霜都没有办法反驳，心里憋着一股火气，“你知不知这是……”

“大逆不道，我知道，所以呢，师傅要怎么办？要将我驱逐出师门吗？”言无月铁了心要将傲临霜和他的关系挑明。

傲临霜第一次如此犹豫，换了从前保不准上去一巴掌，可是这些日子很多事确实变了，她很乱，她倒不在乎世人怎么看她，毕竟她早恶名远扬，可她真得能接受言无月的感情吗，想到这里傲临霜的心跳得一下比一下重，脸也红了。

言无月，“师傅为何不说话了？”

傲临霜心乱如麻，“你想我说什么？”

言无月凑近，“我喜欢师傅，师傅喜欢我吗？”过于轻柔的声音有几分魅惑，像是闹脾气小孩子天真的话语，可傲临霜心里清楚这份天真是虚假的，连他的笑容都是伪装的，可就是信了。言无月有一百种法子让人心疼，病弱可怜，骨子里却狠毒着呢。

傲临霜推搡言无月，“别闹了，天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

言无月揽着傲临霜腰肢的手使劲儿把傲临霜往身前带了几分，傲临霜已经贴在了言无月的胸口，他长大了，个子高了很多，傲临霜有些不服气，“死小子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言无月唇角的笑意有几分狡猾，掩饰不住的小心机，“师傅不回答我，我就不放手，既然师傅不肯说就和我睡一张床好了。”

傲临霜气得瞪眼，以她的功夫若想走言无月根本拦不住，“阿月，我和你……”

“我和师傅是师徒关系，可是师傅为什么不可以和徒弟在一起，师傅是怕世人的眼光？”

“当然不是？我自然不怕世人的眼光，我是…”

言无月，“师傅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在师傅心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是非黑白，师傅是不愿意吃窝边草。”

傲临霜真能气晕过去，“什么窝边草？换做你是我，你又该如何？”

言无月眯起眼睛，“若是真心相爱，什么身份，什么世俗的眼光重要吗？师傅说过给我机会，不能因为你我相认就不作数了，我这人认死理。”言无月确实很执拗，有时候执拗的傲临霜也没有办法。

傲临霜很乱，“什么喜不喜欢？我，我从来没想过，阿月你这让我如何回答？”

言无月了解傲临霜，在她的世界里只有练武比武这两件事是紧要的，男女之情根本不在傲临霜的考虑范围之内，言无月将碎发挽至傲临霜耳后，捧起傲临霜发烫的脸，“师傅是不知如何回答？还是不想回答，师傅不懂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教师傅懂，我们一点点学，就像师傅从前教我那样。”

言无月的脸越来越近，唇边一片温热，傲临霜惊得睁大了眼睛，本能地抬起手准备给他一巴掌，可是举起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未落下，言无月见傲临霜缓缓落下的手，吻得更深了些，傲临霜彻底乱作一团，呼吸也跟着乱来，言无月的吻青涩极了虽然吻得深又小心翼翼。

傲临霜面上烫得厉害，眼前忽明忽暗，她竟然和自己的徒弟亲上了，荒诞得像一场梦，傲临霜长睫颤了颤，伸手抓住言无月后背的布料，越揪越深，似乎想把他提起来，可是手上使不上力气，傲临霜觉得自己疯了，言无月也疯了。

混乱与挣扎后，傲临霜只觉脚下一软，又被有力的臂膀捞进怀里，言无月轻抚傲临霜的唇，他面上隐隐泛红，但是带着笑意，“师傅学会了吗？”

小崽子轻薄了她还问她是不是学会了，是她疯了还是言无月疯了，或许两人都疯了吧，傲临霜抬手一巴掌落在言无月脸上没剩几分力，现在看来是她疯了，打人都没力气了，傲临霜狠狠咬着下唇，方才唇齿相依的画面一下变得清晰起来，傲临霜羞红了脸，忙推开言无月，脚下一个不稳踉跄了两下坐在了地上。

傲临霜羞得抬不起头，不敢回想发生的一切，“师傅………”

傲临霜狠狠瞪言无月，“师傅？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傅？刚才你……”她也没有拒绝，心上甚至没有厌恶，她难道是喜欢的？傲临霜不敢相信，自己真是疯了，竟然对言无月有这种想法，重逢开始他们的师徒关系就发生了变化，傲临霜自己也知道只是没有花过多的心思去想。

言无月蹲在傲临霜身旁，用指头抵开她紧咬的唇，“别这样，你若气咬我便是。”

傲临霜想都没想发狠咬住言无月的指头，马上又把人推开，“闹够了我就回去了！”

傲临霜逃命一样冲出言无月的房间，心跳好像停不住的狂跳，她疯了，或许早疯了吧，她不是个会逃避的人，但这一次想逃避，不愿意回想，甚至不愿意面对。